沈雅媅點點頭:“是啊。”

玄枵若有所思地說:“難怪我覺得綰綰姑娘和從前大有不同,我還以為是她張開了的緣故,或者是你給她上妝的緣故。”

沈雅媅把所有的東西都清理好之後,才問:“你今天是有什麽事?”

看他剛才欲言又止的樣子,沈雅媅覺得,可能不是什麽好事。

玄枵果然變得有些吞吞吐吐起來:“你要找夫君的事,我幫你留意了,實在不妥。”

沈雅媅帶著些揶揄的目光,看著他問:“哦?怎麽說?”

玄枵一本正色地說:“你身份尊貴,雖然……,但是依舊不是皇都裏那些歪瓜裂棗可以攀附的。”

沈雅媅在心中嗤笑一聲,她哪裏來的什麽身份,但附和著點點頭:“你說的很有道理,放眼望去,整個皇都,能和我身份比肩的人屈指可數。”

玄枵便趕緊接著說:“我會掩護你離開皇都的。”

沈雅媅果斷地說:“不行!”

本來她也打算離開皇都的,但是丞相夫人不知道耍了什麽詭計,居然讓張筱蘭得寵了。

那她暫時就不能離開皇都了。

玄枵還想說點什麽,最終還是咽下了肚子,最終隻道:“那,我去和皇帝求一道聖旨吧。”

沈雅媅又道:“不行!”

沈雅媅憤憤不平地看著玄枵:“咱們都已經是躺在一張**的關係了,你必須娶我!”

玄枵被說得啞口無言,半晌才不自在地解釋:“並非你情我願的事,可以不作數。”

沈雅媅冷冷地看著他:“你不想負責?”

沈雅媅看他的目光,妥妥就像是在看一個大渣男。

玄枵莫名心虛:“倒也不是,隻是……”

沈雅媅抱著胳膊,有些生氣:“行了,既然國師大人覺得為難,那就算了。”

“君宴澤能夠與太子分庭抗禮,想必也是顧大局的,我直接與他說了就是。”

沈雅媅頭也不回地走了。

出來得太久,是該回丞相府了。

沈雅媅剛剛一回到丞相府,就被守株待兔的丞相夫人抓個正著。

丞相夫人命人搬了個椅子,坐在小院子的門口,而她的旁邊,是被打得奄奄一息的阿無。

張筱蘭得了寵幸,丞相夫人也不複之前那個鬱鬱寡歡之態,趾高氣揚到眉毛都要飛起來了。

丞相夫人雖然是坐在椅子上,但卻是居高臨下地抬著下巴:“雖然早就知道你這個小賤蹄子不安分,沒想到這才過了幾天,就把我這個母親的話拋諸腦後,偷跑出去!”

丞相夫人喝聲道:“說!是不是跑出去私會去了?!”

沈雅媅懂了,丞相夫人這一回連設計陷害都不設計了,直接就給她安上一個莫須有的罪名。

沈雅媅一腳一個,把企圖來抓她的婆子全部踹開。

沈雅媅冷笑一聲:“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你把我身邊的丫鬟打成這樣,難道是找到了什麽證據?”

丞相夫人氣定神閑地坐在那裏:“證據,你都已經私自跑出丞相府了,難道還不算證據?你這丫鬟也是骨頭硬,打成這樣也不肯鬆口,好一對狼狽為奸的主仆。”

沈雅媅皺著眉頭,還想說些什麽時,卻直接被人當頭棒喝。

真的當頭棒喝!

一棍子把她敲暈了!

沈雅媅迷迷糊糊暈過去之前,心裏默念,這個仇她是記住了,原本還不想做得那麽絕情的。

等沈雅媅再醒來時,已經是月明星稀,半夜了。

沈雅媅從地上爬起來坐下,靠著柴堆緩了緩,透過月光,看到了,躺在她旁邊的阿無。

沈雅媅連忙去探了探鼻息,還好,還有氣:“阿無?阿無?”

沈雅媅叫了幾聲,阿無慢悠悠地睜開了眼睛。

阿無看著沈雅媅,有氣無力地說:“你可算是醒了。”

沈雅媅看到阿無也醒了,放鬆了些許:“你傻不傻?咱們又不是正兒八經的丞相府小姐,你還真就由著他們打你?你不知道還手嗎?”

沈雅媅看著阿無被打成這樣,真是又生氣又心疼:“咱們屋裏的火銃是擺設嗎?實在不行就給他們幾梭子,到時候一起跑路啊!”

阿無趴在地上,枕著自己的手臂,側著頭,生無可戀地說:“我也想啊!可等我找到火銃的時候,這才想起來,剛來那時候,為了避免火銃落入旁人之手,把火銃和火藥、鐵珠都分開裝了。”

阿無吐了口氣,說:“所以,我不能不告訴你一個沉重的消息,我們的火銃被丞相夫人拿走了!”

沈雅媅沉默半晌:“坑到自己頭上來了。”

沈雅媅又安慰自己:“沒關係的,那就是一個空殼子,她就是想破腦袋也猜不到的。”

阿無難的主動問道:“沈雅媅,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

沈雅媅想了想,說:“先等等吧,左右我現在還和三王府聯姻呢,還有丞相壓著,總不能直接弄死我。”

沈雅媅說完,又看向阿無:“你現在感覺怎麽樣了?”

阿無進氣多,出氣少,顯然已經放棄了掙紮:“我覺得,我要撐不住了。”

沈雅媅難過地問:“他們打了你多少下?以後我們連本帶利討回來。”

阿無:“二十板!”

沈雅媅:“……阿無,其實我覺得,如果是二十大板的話,你真的還可以搶救一下!”

阿無搖搖頭,早就主動放棄了生機:“已經無力回天了,你就不要費力救我了!”

沈雅媅無奈地說:“你能不能堅強一點啊?不要動不動就想死?”

阿無緩緩地,搖了搖頭:“活著也沒有什麽意思啊,我還要承受皮肉之苦,還不如重新來過。”

沈雅媅盤坐在她旁邊,問她:“你真的想好了?”

“昂。”阿無點點頭,她已經疼得想要馬上原地去世了,如果不是想等著沈雅媅醒來,她早就馬上自殺身亡了。

沈雅媅舔了舔幹燥的嘴唇,笑了一下,說:“阿無。”

阿無:“嗯?”

沈雅媅說:“下次,不要再來找我了。”

阿無覺得自己可能是被疼傻了,反應有些遲鈍:“你不要我了?”

阿無依稀好像還記得,好久好久之前,小姐也說過這樣的話。

當時阿無難過了好一陣,不過最後,她還是躊躇著回去了。

不過,那時小姐看到她時很高興,阿無沒過多久,也就忘了這件事。

但現在沈雅媅也說了一模一樣的話。

時隔將近二十年,阿無終於問出了那句:“你不要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