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明顯觸怒了嚴氏那顆愛女之心,她立刻梗著脖子道:“我如何沒想過反抗,可是我又有什麽辦法,我一個女人家,但凡說一句反對的話,婆婆就要大罵我一通。公公和小叔子他們一家,都是站在一邊的。他們是一條心,隻有我和意兒,對他們來說就是外人!”
“那個時候,你或許是反抗不了,但現在你已經可以反抗了,因著我願意幫你,你想怎麽反抗都可以,有這麽好的機會,你還有什麽顧慮呢?”
阮楹挑了挑眉,“還是說,你不相信我有這個能耐?那你隻管放心,我好歹也是位縣君,不會空口白話。你隻需將你遭遇的不公說出來,我記下之後便會拜托大皇子或二皇子,懇請他們派人去查證此事。”
“隻要事情屬實,必然不會放過欺淩你和你女兒的人。”
“再退一步說,就算兩位皇子忙於朝政,實在抽不出空暇,也不必擔心,過不了幾日,岑王殿下便要回京了。我是他的未婚妻,這點忙,他總是要幫我的。他手下的親衛精明能幹,處理此事根本不算什麽!”
“如何?”
“我……”嚴氏脹紅了臉,雙眼放光,仿佛下定決心一般開了口。
哪知,才剛說了一個字,卻驟然被身邊意兒的哭叫聲打斷了。
“娘——我們走!我不要待在這裏!意兒怕,我們走啊娘!”
她邊哭邊扯著嚴氏的衣裳向外拽。
除了阮楹,沒有人注意到,意兒的臉色煞白,而且,她始終沒有轉向阮楹。
她在怕的,是阮楹!
嚴氏連忙抱住女兒,哄道:“意兒不怕!娘在這裏!這兒沒有壞人,娘護著你……”
楊氏看到這一幕,鼻子又有些發酸。
她轉頭低聲對阮楹道:“鶯鶯,你不知道。意兒這是因為打小在她祖母家裏被欺負,才會變成這般模樣。一提到那家人的事她就害怕,甚至哭鬧不休。要不,此事咱們還是從長計議?大嫂知道你是好意,但煥英她們母女二人受的欺淩太多了,你這樣直白的問來問去,隻怕又勾起她們的傷心事!”
阮楹打量著楊氏,心頭轉過許多念頭。
她……就真的沒有發現絲毫不對嗎?
“方才嚴姐姐不是一直在提婆家的事嗎?我看意兒那時沒事。”
楊氏悄聲道:“說個大致倒沒事,但一往細處說,意兒便受不住。”
阮楹眸中不由透出古怪之色。
她大嫂的腦殼該不會泡過水,發起脹來,不能用了吧?
旁的不說,就剛剛這意兒的表現,哪裏是因為被欺淩太多啊,分明是聽到她故意說的那番話被嚇到了,是心虛啊!
什麽不能往細處說,多半是子虛烏有,當然不能說細處,因為她編不出來,或怕編得太細錯漏處更多吧!
眼下其實破綻已經很明顯。
但凡有點腦子的,也能分辨出來。
可大嫂她,居然全盤相信了?
這真是……
阮楹一時不知說什麽好。
穩了穩氣息,才道:“大嫂,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就不想幫嚴姐姐她們母女尋回公道嗎?意兒年級小容易受驚嚇,她鬧一鬧也就罷了,可嚴姐姐既然能一個人帶著意兒從全州回到京城,這份毅力、這份韌性,恐怕你我都未必做得到!嚴姐姐固然處境堪憐,但她是個堅強的人,怎麽可能會因為被婆家欺負,就嚇的連自己和女兒受過的委屈都說不出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