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56 出境取證
“不是說今天會很忙嗎?”許諾順手合上筆記本電腦,站起來看著顧子夕。
“給景陽的電話?”顧子夕輕笑著問道。
“是啊。”許諾不禁微微尷尬----這背後說人壞話,還被當事人撞上,還真不是一般的讓人尷尬。
“找到共同語言了?”顧子夕仍是一臉的笑意。
“嗯哼,你是不是下班了,見過方律師了嗎?怎麽說?”許諾看著他問道。
“見過了,都在計劃裏,問題不大。”顧子夕沒有詳說,表情仍是一派的風輕雲淡,讓人看不出所以。
“總是這句話。”許諾低頭歎了口氣。
“好了,別擔心那些事了,和我一起去機場,marry和皮亞今天過來。”顧子夕笑著說道。
“啊?你什麽時候通知的。”許諾邊收拾桌麵邊好奇的問道。
“開庭以前,覺得你會舍不得再讓顧梓諾過去的。”顧子夕從她手裏接過包,一手攬著她,邊往外走邊說道:“果然這段時間,你們的感情是突飛猛進。”
“那邊的課程呢?就算小學回來上的話,也還有一年幼兒園的課程呢,你上次說國內的幼兒園可能不太適合他?”許諾點了點頭,輕聲問道。
“今年的課程還有一個月,就不去了;冬假過後還是要過去的;一共三個月的時間,我想你們母子的關係,應該還可以再有突破。”顧子夕低頭看著她柔聲說道。
“現在這樣,我已經很滿足了。若有一天他喊我媽媽,我怕我會經受不住。”許諾仰起頭看著他,淺淺的笑意,眉眼彎彎的樣子,讓他想起初識時,她捂著嘴不讓他親吻的嬌愛模樣。
“總是會喊的,隻差一個合適的契機而已。”顧子夕低頭在她唇間輕吻了一下,眼底蔓延著溫柔的寵愛。
marry與皮亞的到來,讓顧梓諾興奮不已,整晚上一直抱著皮亞在地上滾來滾去。
“有些陪伴,是父母替代不了的。”許諾看著興奮的顧梓諾,若有所思的說道。
“恩,和你相處久了,或許會變得活潑起來,以後會多交些朋友。”顧子夕點了點頭。
“要是一直跟著你,以後找老婆都難。”許諾笑著說道。
顧子夕的表情一陣僵硬,斜眼看著許諾,似笑非笑的說道:“我這麽差勁?”
“也是,仗著這身家、這樣貌,也得有人倒貼呀。”許諾伸手摸了摸他的臉,笑著說道:“比如說,象我這樣兒的。”
“胡說八道。”顧子夕伸手抓住她撫在自己臉上的手用力的咬了一口,看見她疼得微微皺眉,便又放在唇邊輕輕親吻。
玩累了的顧梓諾,躺在皮亞的肚皮上休息,不知不覺間竟睡著了。
“你也該睡了。”顧子夕扶著許諾站起來。
“要給他洗澡、抱回**嗎?”許諾問道。
“不用,就讓他睡地上,地毯足夠的厚,皮亞的肚子也足夠的暖。”顧子夕搖了搖頭。
“也好。”許諾走過去,伸手摸了摸顧梓諾溫熱柔軟的臉、聽著他打著有節奏的小呼嚕,心裏一陣安心與滿足。
在開庭前的三天時間,一家四口依然如往常一樣,每天上班的上班、上學的上學。晚上,在顧梓諾不出去和皮亞散步的時候,就和許諾一起做創意案;顧子夕興致大發的給一家人做甜品。
“創意稿完成了嗎?”顧子夕用托盤將甜品端到書房,看著兩個認真的人,笑著問道。
“拍攝創意的第一稿已經完成了,剛讓顧梓諾看了一下畫麵,他說這樣的效果用動漫畫出來,效果也會不錯。”許諾點頭說道。
“哦?”顧子夕微微皺眉----動漫能適應中國的市場嗎?
“對於這次的創意,產品訴求我選擇:自然、唯一、珍貴這三個關鍵詞;表達中心為:一切美好的東西,都值得我們去努力,並且能實現。”
“所以拍攝的手法用虛實相結合,鏡頭從動畫畫麵裏,切換到真實的場景,要求虛實的畫麵一模一樣----動畫的美是可觸而不可及的,這可觸而不可及的美我們能用現實來實現。”
“真實的鏡頭,天空的月亮、切換到地麵的月亮上;天空的背景是黑暗;地麵的背景是遠山、碎石、小溪、原始叢林、然後是碎石間的一彎明月,這個畫麵表達出----自然、唯一、珍貴的訴求。”
許諾移開電腦,拿出手繪稿給顧子夕看:“真是很美,我都不想拍成廣告片了。”
“和產品怎麽融和?”顧子夕笑笑問道。
“在動畫片裏,是一個小男孩將‘伽藍’的洗發水,混入了小女生常用的洗發水裏,然後偷看小女生的媽媽幫她洗頭,然後是洗完之後母女兩人拿起洗發水瓶的驚喜表情;”
“畫麵切換到現實後,鏡頭從天空移到地麵、由遠山移到近月,滿目昏暗,隻有這一輪彎月發著溫柔的光;而在月亮的旁邊,放著一瓶‘伽藍’的洗發水。”
“這時候會出現畫外音、或者字幕的廣告,具體的廣告詞我還沒想好,我先把畫麵做出來。”許諾與顧子夕一起看著手稿,邊說道:“整個片子,頭發出現隻有一次、‘伽藍’的名字出現兩次、洗發水實物出現三次。然後是大麵積的意境畫麵。”
“最後拍攝出來,我想要的感覺是:一個奢華品牌的開啟,裏麵又不乏親民和溫馨的細節。”
“非常好的創意,隻是這個創意,也隻能用在‘伽藍’這個品牌上、也隻能用於全國推廣的方式。”顧子夕讚許的點了點頭,抬頭看著許諾讚歎著說道:“許諾,你真是天生的創意人。”
“知道老婆曆害了吧。”許諾笑著將手稿整理到旁邊,將電腦按了保存後,端起甜品笑眯眯的吃起來。
“當然,一直都知道。”顧子夕溫柔的笑著,眸光裏有些隱約的黯淡。
“許諾好曆害,有時候就和我聊天,聊著聊著,一下子好多想法,然後就畫了好多圖出來。”顧梓諾看著許諾的目光,也是一片的瑩亮:“還有,她好浪費,那麽多圖畫,說不要就不要了,好漂亮的。”
顧梓諾說著,放下吃了一半的甜品,跑到窗邊,將被許諾扔在地上的圖畫都撿起來遞給顧子夕:“爹地,你說是不是特別漂亮?許諾還說我沒眼光。”
“恩,漂亮。”顧子夕一張一張的看著,拋開對她的感情,僅從一個男人的角度來說----與這樣的女人相處,當真很難不被她這樣純粹的才華所吸引。
“我又不是為了畫畫而畫畫,我是為了推廣產品,所以再美的畫麵,對推廣沒有幫助的,都必須舍掉。”許諾笑著說道:“顧梓諾要是喜歡我畫的畫,以後我一年給你畫一本,做成長紀念冊,怎麽樣?”
“真的?”顧梓諾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
“真的,一個月一張,一年一本,一直畫到你煩了為止。”許諾笑眯眯的說道。
“我們拉勾。”顧梓諾立刻翹起小指伸到了許諾的麵前。”
“小東西,不信我呢。”許諾皺了皺鼻子,伸手與他勾了起來。
“小事就算了,這是大事,必須得拉勾。”顧梓諾一本正經的說道。
“爹地給你作證。”顧子夕笑著說道。
“謝謝爹地。”顧梓諾與許諾拉完勾後,扭頭看向顧子夕,甜甜的笑了。
“好了,不早了,收拾一下,準備休息了。”顧子夕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腦袋後,將桌麵上的空碗收了起來。
“許諾,我爹地的病是不是好了?”看著顧子夕異於平常的溫和,顧梓諾將唇湊在許諾的耳邊悄聲問道。
“我看是好了。”許諾抬頭看了看顧子夕,不禁斂眸輕笑。
“不知道以後還會不會發作,咱們家裏應該常備冰淇淋。”顧梓諾略作思索,一本正經的說道。
“那我開始學做冰淇淋如何?”許諾看著他笑著問道。
“好啊!”顧梓諾用力的點了點頭:“以後爹地發病就給他吃。”
“就這麽說定了。”許諾抬手與顧梓諾用力的擊了一下,母子倆兒不禁相視而笑。
“爹地讓我們收拾一下睡覺了,你還幹麻?”顧梓諾見許諾拿起繪圖筆和紙,不禁好奇的問道。
“送給你的畫,從今天開始。”許諾笑著說道,手中的繪圖筆在銅版紙上迅速的移動著。
“謝謝許諾。”顧梓諾拉了椅子在許諾的身邊坐下,安靜的看著她。空白的紙上,在她手指的移動下,一會兒便被生動的景物給填滿----寬大的桌麵、散落的稿紙、隨意坐在中間的帥氣小男生、還有懸掛在他背後的一輪彎月。
既如實的記錄了顧梓諾今天的活動,又用了創意的表達方式,重新排列組合這些物景,將他的情緒也表達了進去。
顧子夕抱臂站在門口,看著母子兩人溫馨有愛的畫麵,心裏一片安適與平靜。
“今天先畫草稿,然後花兩天修改後,後麵交給你塗色,怎麽樣?”許諾邊畫邊小聲說道。
“塗壞了怎麽辦?”顧梓諾一直盯著畫麵。
“重要的是你自己的作品,重要的是紀念,技法好壞不重要。恩?”許諾輕輕的說道。
“好。”顧梓諾小聲應著,目光隨著她畫筆而移動著。
“許諾,你要是早些出現就好了。”顧子夕擁著她,在她耳邊輕聲說道。
“恩?”許諾輕應一聲,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顧梓諾會完全的不同,他會是個幸福而快樂的男孩子。”顧子夕輕輕歎了口氣,不知道是在遺憾、還是在感慨。
許諾微微沉默,半晌之後才輕聲說道:“有些經曆已經烙進了骨子裏,有一個人能讓他放在記憶最深處的去愛,對他來說,也是一種財富。”
顧子夕擁著她的手臂用力的緊了一下,低聲輕應著:“恩。”
“什麽身份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的相處很愉快;重要的是,我能愛他、而他願意接受。”許諾看著顧子夕淡淡的笑著。
“一年時間,你長大了很多。”顧子夕看著她低聲說道。
“不能讓你變得更小、就隻能讓我變得更老了,否則,我怎麽能拉近和你的距離。”許諾眯著眼睛,柔軟的笑了。
“明天開庭,你不去好嗎?”顧子夕突然說道。
“不好。”許諾幾乎沒有商量餘地的拒絕了他。
“明天的庭辯,所有的證據都會擺出來,然後一一駁辯、分析,時間會非常的長,你現在又不適合久坐。我怕顧小千金會不舒服。”顧子夕伸手撫著她的肚子,擔心的說道。
“我坐在靠門的地方,不舒服的時候,我會出去走動一下。”許諾搖了搖頭,平靜的說道:“而且,咱們的顧小千金,應該會和媽媽一樣,認真聽爹地的辯護的。”
“許諾……”顧子夕看著她低低的歎了口氣。
“睡吧,明天有個好狀態也很重要。”許諾湊唇在他唇間輕吻了一下,將頭靠在他的懷裏,輕輕閉上了眼睛。
“真是拿你沒辦法。”顧子夕輕歎了口氣,有些無奈、更多的卻是溫柔的包容。
第二節,開庭,各執不能公開的證據
第二天早上,送顧梓諾去學校後,顧子夕和許諾便直接去了法院,法庭裏,原告的三個老股東早已在裏麵坐著,新增的被告喬恩和方律師正低頭聊著什麽;許諾抬頭看向旁聽席:顧朝夕和喬恩的妻子,隔了兩個位置坐在那裏;顧朝夕用一臉的冷傲掩飾著擔心;而喬恩的妻子,端莊安靜坐在那裏,眼底卻是掩不住的緊張與焦慮。
“我過去了。”許諾和顧子夕打了招呼後,便順著階梯,慢慢走到靠門邊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原告律師,證據都補齊了嗎?”法官看著原告律師汪卓然問道。
原告律師看了一眼秦東,微微遲疑了一下,起身說道:“是的法官,已經補齊了。”說著便從一個紙袋裏拿出資料遞給法官:“秦東與其妻子的結婚證明、顧氏資產轉移的賬目表。”
“兩筆打款的匯出入匯入信息呢?”法官抬頭看著原告律師,沉聲問道。
“這個......因為銀行不配合,所以今天還拿不到結果,大約要等到下周三。”原告律師沉著應道。
“沒聽你說需要法院協助?”法官目光銳利的看向原告律師。
“因為依銀行程序,也是需要七個工作日的。”原告律師的眸光微微閃爍了一下,沉靜說道。
“恩。”法官輕應了一聲,隨即掩下了犀利的目光,低頭翻閱著補上來的新證據,半晌之後,才對方律師說道:“被告律師有沒有新的證據?”
“有新的線索,但線索在加拿到,要拿回來還需要三四天的時間。”方律師的目光,有意無意的自秦東的臉上掃過後,看著法官說道。
“哦?”法官沉吟了一下,似乎在考慮兩邊律師說話的真實性----若是屬實,那麽延期到證據到位後再開庭當然是最好的;但若律師是打的心理戰術,根本拿不出證據來的話,那麽延期隻是拖延時間,反而會導致案情的變化。
“兩位律師看有需要延期開庭嗎?”法官的目光從方律師和原告律師臉上掃了一圈,慢慢的說道。
“我看不必,這個證據並非關鍵證據。”原告律師快速說道。
“我建議延期開庭,我手上的這個證據線索非常重要,能證明對方證人秦東的證詞不何足采信。”方律師緊緊盯著秦東----看著他的臉色由平靜到陰沉、由陰沉到憤怒。
“無論你們查到什麽證據,我的證詞決不會更改,我說的就是事實!”秦東憤怒握緊拳頭,額頭青筋隱約而現。
“是不是事實,不是由你說了算的。”方律師隻是淡淡的說道:“法官大人,這個證據對我的當事人很重要。”
“法官大人,我懷疑被告律師有意拖延時間。在本案中,物證大於人證,我同意我方證人秦東的證詞作為旁證使用。”
法官點了點頭:“如期開庭。以物理證據為主要證據要素。”
“好的。”
“謝謝法官大人。”
“現在開庭。”
“法官大人,我有問題要問對方第二被告。”原告律師走到被告席前,看著喬恩說道。
“請問。”法官點了點頭。
“請問第二被告,你的職務是什麽?”
“在顧氏破產前,我是顧氏證券部部長;顧氏破產後,目前整個下市清算還未完畢,我協助審計公司和法院,對顧氏進行破產清算。”
“顧氏的股價一直是你的操控是嗎?”
“不是。”
“我希望被告律師的問話更專業一些,證券部的工作不是操控股價。”方律師看著原告律師冷冷的說道----他當然知道原告律師這樣問話的用意,他也故意用‘不專業’這頂帽子扣到他的頭上,讓他在證券方麵的分析和提問,誘導性都降低。
原告律師暗自吸了口氣,看著喬恩繼續問道:
“請問第二被告,顧氏破產前的股價波動,你是如何控製的。”
“股價的波動由市場來決定,我要做的事情是發現異常,及時報告給董事會,董事會有應對性措施:對於公司破產前的異常波動,公司懂事會做了兩個行動:一個是加大產品的市場推廣;一個是公司拿出資金回購流通股,讓股價不再下跌。公司在這一輪的下跌中,拿出的資金有1000萬,其中已經不再擔任公司任何職務的顧子夕先生,以合作公司的名義,籌資400萬,用於救市。但最後的結果,大家都看到了,以我們公司當時的現金流,也拿不出更多的資金來。”喬恩簡短的介紹了當時的公司救市措施,完全否定了顧子夕操控價格,導致公司破產的指控。
“你的意思是,你沒有參與此次股價操控?”
“我的意思是……”
“你隻需回答有或沒有。”
“你的問題不夠專業,我無法用有或沒有來回答。”
“你……”
“我的意思是,我完全依照證券交易法、依照公司救市的指令,進行信息通報、購回操作。”
“我的證人,說你曾打電話給他,要求他什麽時候出手。”
“我沒打過電話、也不認識你的證人、更沒有能力要示股民按我的要求來做。”
“法官大人,他在說謊,我證人昨天的證詞,指認他曾打電話進行交易指示。如果需要,我可以曾加人證。”原告律師見喬恩矢口否認,不禁惱怒。
“原告律師別忘了,證人秦東的證詞,現在隻能作為旁證。而且,你沒有任何證據指證我的當事人喬恩,進行了證券價格的操控。你隨便找個人來隨口說說,就要給我的當事人定罪,你當法庭是過家家嗎?”方律師看著原告律師聲色俱厲的說道。
“原告律師,對於第二被告喬恩的指控,你可還有其它證據?”法官看著原告律師沉聲問道。
原告律師轉眸看向喬恩,腦袋裏快速的轉動著----顧氏破產時,喬恩在職而顧子夕不在職,所以顧子夕自己肯定不能做內部操作,隻能指揮喬恩來操作。
但照片上與股民接觸的是顧子夕,如果非把喬恩拉下來的話,或許會讓顧子夕有機可乘。顧東林的想法,自然是死盯顧子夕,其它人並不重要。
想到這裏,原告律師轉身對法官說道:“法官大人,從證交所提供的交易異常波動證據來看,那五處異常的操作,顧子夕一人當無法完成,所以我現在雖然沒有更多的證據證明喬恩有參與這次的操控事件,但從邏輯上來推斷,他還是值得被懷疑。”
“也就是說,你現在沒有新的證據,證明喬恩這起案件有關是嗎?”法官看著他說道。
“沒有。”原告律師沉沉吐了口氣,無奈的說道。
“那麽關於喬恩的訴訟,我們在確認秦東證詞是否有效後,再判斷是否需要挖掘他與案件的關聯。”法官點了點頭,示意關於喬恩的庭辯到此為止。
旁聽席上喬恩的妻子,這才暗自籲了一口氣。
第三節,許諾,遠赴加拿大取證
在法官宣布休庭後,許諾正好攔到景陽的電話----
“今天開庭情況怎麽樣?”
“對方找理由拖住了打款帳號的提供,我們又不能主動去說是誰;所以方律師以你在加拿大拿到了證據,隻是不能及時送回來為由,停止了秦東的繼續作證,他的證詞暫時僅做旁證使用。”
“非常好,老方太牛了。”
“你那邊情況怎麽樣?”
“女孩子精神有些問題、男孩子的生活習慣變化很大,突然變得奢侈起來。”
“恩,剛才方律師說到在加拿大有證據,秦東一下子就怒了,所以關鍵還是在他女兒身上。”
“我在想,是不是找社區心理醫生去接觸一下。”
“可心理醫生就算問到了實情,也不可能告訴你呀,這是職業準則。”
“我可以在她身上裝竊聽器。”
“這樣,你幫我弄個心理醫生的執照,我過去看看。”
“子夕能讓你過來?”
“現在開庭,我直接讓私人飛機飛過來,他下庭就找不到我了。就這樣決定了,你快想辦法幫我弄執照。”
“……我也不放心。”
“廢話那麽多呢?”
“好吧,自己要小心。”
“知道了。”
掛了景陽的電話,許諾握著電話,在走廊走來走去,考慮著怎麽和飛行員說。
“怎麽啦,哪裏不舒服?”顧子夕走過來,看著她擔心的問道。
“顧小千金今天好象挺活躍的,踢了我好多次。”許諾心裏微微一慌,握著手機的手,下意識的放到了背後。
“讓小秦送你先回去,法庭上的這些東西也枯燥得很。”顧子夕攬著她,大手在她的小腹上輕輕揉動著。
“這個……”許諾輕咬下唇,似乎在猶豫著。
“回去吧,你在不在對事情都沒影響;但你好不好,對咱們顧小千金的影響可就大了。乖,聽話。”顧子夕低聲勸著她。
“好,那我先回去了,你要加油。”許諾頗感為難的點了點頭。
“這才乖,我送你下去。”顧子夕笑著點了點頭。
“不用了,你和方律師商量一下接下來的官司,我先走了,下庭了給我電話。”許諾搖了搖頭,拉下了他攬在自己腰間的手。
“也行,自己注意些,不舒服馬上去醫院。”顧子夕點了點頭,目送她轉身離開後,便回到了庭裏。
“夫人。”小秦看到許諾出來,忙迎了上來。
“先送我回家,然後去機場。”許諾拉開車門,邊上車邊說道。
“夫人要出門?”小秦看著他問道。
“去加拿大。”許諾點了點頭,應下之後,便給林曉宇打了電話過去:“曉宇,幫我聯絡飛行師,我要飛加拿大,最快什麽時候可以起飛。”
“好的,我等你電話。”
許諾沒有和曉宇說,是她要飛、還是顧子夕要飛,誤會了正好----這樣會更順利一些。
法庭這邊,從物理證據上,雙方又展開了激烈的庭辯----
“法官大人,法律有明文的規定,上市公司破產前的證券異常波動率在十萬分之0.8至十萬分之3之間,才是被認可的;而顧氏的異常波動率在十萬分之3.8,加之證交所提供的五處異常波動,顯示著人為操控的明顯痕跡,所以,顧子夕為了製造虛假破產,而操控了證券交易價格。”原告律師拿著證交所的報表,厲聲說道。
“法官大人,法律的規定,源於市場的實際情況以及操控概率;而我剛剛拿到的證交所一份新的數據顯示,在去年,上市公司的股價異常率已經達到十萬分之3.5;今年截止目前為止,上市公司股價異常率已達到十萬分之3.85,這說明整個大的市場已處地異常波動的階段,而並非顧氏一家。”
“這也是我們在申請企業破產時,法院依法判決顧氏依法破產的根本依據之一。所以法律條文的數據沒錯,但大環境改變的事實也沒錯----我們不能因為法律條文的限製,而置事實於不顧。”
方律師將早上才拿到的證交所的資料遞給了法官。
法官認真的看著各項數據,眉頭也緊緊的皺了起來----證交所提供的第一份證據,是絕對有操控可能的;這第二份數據雖然客觀,但也沒那麽巧,顧氏的異動率就正好在平均值邊緣線。
“對於資產轉移的證據,被告律師看一下。”法官將這項證據給壓了下來,將原告方提供的資產流向表遞給了方律師。
方律師看過後,又遞給了顧子夕。
“這是顧氏的這段期間的資產流向報表,沒有問題。”顧子夕點了點頭。
“對於這幾筆資金的流向,請問被告作何解釋。”原告律師將其中大額轉帳至公司的帳目給圈了出來;
“與顧氏有代銷合同,為了合理避稅,我們是以市場價進行采購,然後顧氏進行合約差價返利,此其一;其二,顧氏產品在銷售給之後,合約規定,是要以公司的名義進行銷售和推廣,所以需要全麵換包裝;這兩筆,是支付的外包裝材料費、以及協助換包裝的人工費。”
“我可以讓公司將合作合同以及訂貨單據送過來,大約20分鍾。”顧子夕看著方律師說。
“法官大人,我的當事人需要和公司聯絡。”方律師看著法官說道。
“可以。”
在法官同意後,顧子夕給謝寶儀打了電話過去,讓她將之前就準備好的合同以及訂單票據送過來。
旁聽席上的顧朝夕也征得方律師同意後,打電話讓法務王磊將之前準備好的資料一並送過來。
二十分鍾後,所有的合同和票據送到法官手上。
在仔細看過後,很明顯的,合同采購價低於市場價;但從自由交易的角度來說,這並不犯法;但從資產轉移的角度來說,卻也是值得懷疑的手段。
“原告律師,這些證據你看一下。”法官將單據遞給原告律師。
原告律師在仔細看過後,對法官說道:“法官大人,這些合同的采購價格,明顯低於市場價格。”
“商業交易最大的特點就是自由,這個價格你說低,其實不低,顧氏仍有3%的淨利潤;你說高,自然也不高,當時顧氏也是為了讓庫存快些脫手,在業績上能有更好的數據,以刺激股價的上升;我們所做的事情,都是為了救市。”方律師犀利的說道。
“法官大人,所有的證據單獨來看,幾乎都看不出問題,這正說明了被告作案手法的高明;但將這些證據放在一起看,卻是相當明顯的惡意轉移。”原告律師毫不讓步的說道:“這份財務報表我請專業的會計師事務所人員看過----從帳麵上看,似乎正常;但用類比的方式來分析----在資產轉移以至虛假破產的案例裏,有62.3%的公司,用的是這樣的帳麵處理方式。”
“62.3%的可能性,再加上這幾份低於市場價的合同,我們就不難判定,顧子夕一手操控了資產轉移、虛假破產的結果。”原告律師寸步不讓的說道。
“法官大人,如果用這種類比方法,更有98%的正常營運的公司,也是這種帳麵狀況;我們不能先假想我的當事人成立,然後將所有負麵類比全套上去。我想說的是,類比法隻適用於旁證明顯的案件;”
“我當事人的這個案件,原告拿出來的所有證據都漏洞百出,當然不能用類比的方式,做案件性質的判斷。”方律師也不理會被告律師,隻是看著法官快速說道。
“這幾件證據已然十分清晰,而這些證據能說明什麽?我並非證券和財務專家,所以我需要兩天時間,請我們協理單位的專業人事,對此案件進行專業分析。”
“今天的開庭到此結束;兩位有新的證據,請於一周內交於本庭,如涉及第二被告喬恩的訴訟,會再擇日開庭;如沒有單獨針對第二被告喬恩訴訟的證據,本庭會在協理單位做出分析後,即便進行擇日宣判。不再另行開庭。”法官看著原告和被告律師,沉聲說道。
“當然,如果原告不能提供銀行匯款證明,本庭會安排助理去銀行協助辦理,以此確認第一證人秦東在此方麵的證詞是否屬實。”
“兩位律師是否還有別的意見?”法官收起麵前的資料,看著他們問道。
“暫時沒有,有新的證據,我們會隨時與法官聯係。還請法官大人更多的從商業角度來判斷這個案件。”方律師沉聲說道。
“沒有意見,我盡量催銀行將證據按時送到法庭。”原告律師的眸光閃爍了一下,點頭說道。
“好的,今天就到這裏。”法官點了點頭,仔細的裝好資料後,便離開了法庭。
“就算沒有秦東的證詞,現有的證據也足以證明你們操控了交易價格,虛假破產。”原告律師看著方律師冷冷說道。
“可惜汪律師不是法官,這番話算是白說了。”方律師淡淡說道。
“方律師,在商言商,我顧子夕在商業合作上看錯了夥伴,所以有今天這個後果,我自作自受。”顧子夕沉眸看著秦東,冷冷的說道。
“你們去加拿大幹什麽?你們知道了什麽?”秦東聲音嘶啞的吼道。
“該知道的我們都知道了,隻是你也知道,有些證據,我們也在考慮拿不拿出來,畢竟……”方律師淡淡笑了笑----一句意味深長的話,似乎什麽都說了,又似乎什麽都沒說。
“顧總,我隻是說出了我知道的真實情況,一句誇張的話都沒有說,我們既然做了,我與你一樣的承擔後果,其它的,你就不要查了吧。”秦東看著顧子夕,眼底滿是企求。
“我並不認為你說出了真實情況;該我承擔的後果我也不會逃避;不該我承擔的後果,我當然也不會無故去承擔;你有家人要照顧,我也有家人要照顧;我的妻子你也見過,她還有三個月生產,我必須在她身邊。”顧子夕看著他沉聲說道----他告訴對方:為了能和妻子在一起,他也將會不惜代價、不擇手段。
顧子夕與方律師用壓迫的方式,誘導著秦東自己說出事實、又或讓他自動放棄出庭作證----顯然,一慣冷靜沉然的秦東,在他們這樣似有若無的逼迫下,已經接近了崩潰的邊緣。
“秦先生,我們走吧,別忘了,你是為什麽來這裏的。”原告律師移步站到秦東與方律帥中間,擋住了方律師與顧子夕壓力十足的目光。
秦東用力的吞咽了幾下口水,轉身慢慢往外走去----午後的陽光打在他高大的身影上,顯出幾份佝僂來,看著讓人唏噓。
“這個人,心理還不是一般的強大。”顧子夕歎了口氣說道。
“景陽現在那邊?”方律師問道。
“是的。”顧子夕點了點頭。
“恩,或者,隻需要幾張照片,就能讓他棄械----他不願意說、我們又不知道、這是最好的狀態。”方律師輕扯嘴角,淡淡說道。
“好。”顧子夕點了點頭,看著喬恩說道:“喬恩,今天受驚了。”
“哪裏,也長長見識,沒見過法官和法庭呢。”平時一表斯文的喬恩,這時候倒豪爽起來,聽得方律師和顧子夕都笑了起來。
“你放心,今天沒事,就不會有事。在證券操縱上,他們所有的證據都不足采信。”方律師看著喬恩安撫他說道。
“我相信方律師,也相信顧總。”喬恩笑著點了點頭,抬頭看見走出旁聽席的妻子,快步走了過去。
“我們一起回公司,我現在聯絡景陽。”方律師拿了資料,與顧子夕、顧朝夕一起往外走去。
而顧子夕出門後便給許諾打電話----卻一直處於無法接通的狀態----
“夫人,是你?”飛行員看到許諾,不禁一陣吃驚。
“都安排好了嗎?”許諾拎著隨身包,看著他淡淡說道。
“安排、好了,夫人請隨我來。”飛行員朝許諾敬了個禮,帶著她朝專用停機坪走去。
“夫人,需要知會顧總嗎?”飛行員仍然不放心的問道。
“他知道。”許諾淡淡說道。
“是。”飛行員也不再多話,陪許諾登機後,便開始做飛行準備。
許諾看著手機不停的震動著,心裏微微發慌,卻隻是忍著不去接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