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北琅看向猶如困獸一般被圍在人群中,卻依舊不甘心怒視著他的砦辛,低聲說道:“押到神殿黑牢關起來,確保他絕無逃脫的可能。待神殿事了,再行商議。”
林老欣慰地看著陸北琅,沒想到去凡間溜達了一圈,這脾氣倒是收斂了許多,要是放在當初,絕對不會管別人的想法,隻隨心意將砦辛殺了了事,絲毫不在意後麵的爛攤子。
看來這趟曆練,真是不虧。
林老鞠了個躬應了一聲,又朝著治?使了個眼色,對方心領神會,立刻從一旁走了過來,抓住砦辛的衣領一拎,將其牢牢困在手中,朝著陸北琅和林老告了個退,便帶著自己的手下人去往了黑牢。
雲昭靠在琥珀的手臂上,隻覺得腦袋昏沉得緊,眼簾裏陸北琅的身影朝著她走過來,但雲昭卻已經,沒了與他說話的力氣。
眼前的陸北琅伸出了手指,一股力量順著她的眉心流淌進身體裏,溫暖卻也澎湃,那股力量衝進四肢百骸,安撫著每一條經脈,雲昭身體甚至有些消受不住,眼前的景象逐漸模糊,閉上眼之前,聽見了陸北琅輕柔的聲音。
“好好休息。”
她眼睛一閉,便沒了知覺。
......
再次醒來時,雲昭躺在**,她下意識彈坐起,戒備地打量著四周,這是一個精致華貴的寬敞屋子,她正躺在正中的柔軟的大**。
耳邊傳來一聲輕笑,雲昭轉頭去看,便見透著陽光的窗戶處,琥珀站在光束裏,看著她。
“終於醒了?”
雲昭放下心來,朝著琥珀問道:“我睡了多久?”
“半個月吧,不過已經比我想象中的快了。我本以為你的身體經受了神力洗禮,想來恐怕得躺上幾個月才能消化完全。”
“陸北琅,林老他們還好吧。”
琥珀朝著她走了過來,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神殿易主,事情有些雜,這段時間他們啊都忙得焦頭爛額,我都沒啥機會見到。”
雲昭打趣道:“那你豈不是也很忙?”
琥珀沒好氣地搖了搖頭:“林老倒是想讓我參與,但我才懶得管這些麻煩事,而且明日我便要離開了,原本想著趁最後幾日過來看看你,下一次見都不知道什麽時候了。”
“沒想到雲昭你如此爭氣,居然這麽早就醒了。”
肩膀被拍了一下,雲昭卻顧不得和琥珀玩笑,隻問道:“你要離開?去哪?”
“神界呆膩了,去仙界遊曆一番,看心情再回來。”
雲昭驚訝地問:“仙界與神界之門不是很難穿過嗎?”
“那都是之前的老黃曆了,其實神界和仙界在百年前就已經非常緊密,往來也沒什麽限製,隻是之前砦辛掌權的時候,為了斬斷神界之人和仙界之人的連接,所以才刻意封鎖了結界之門,現在陸北琅重掌神殿,便將結界之門又開啟。”
“現在不僅我,不少神界人都打算去仙界散散心,畢竟之前百年都人心惶惶,也是時候要排解一下負麵情緒。”
雲昭腦子裏浮出了一個念頭,她小心翼翼地問道:“那...仙界與人界...”
還未說完,便看見琥珀嚴肅地搖了搖頭:“仙界與人界的結界是亙古以來就有的,不是我們可以左右的。況且仙神之力對人界來說太過可怖,還是不要隨意前往得好,免得擾亂了人界的運轉規則。”
雲昭內心一陣失望,但還是點了點頭。
不過,她很快又朝著琥珀問道:“你明日便走?”
得到了肯定的答複,雲昭想了想起來,下了決定:“我與你一同前去仙界。”
看到琥珀不解的目光,雲昭解釋道:“上次從仙界離開得匆忙,也不知道那裏現在情形如何,於情於理都該去看一看,我也...有些擔心。我本來就是大南族人,去看看,去幫族人重建本來也是我該放在心上的事。”
這個理由倒是瞬間說服了琥珀,她下意識點點頭,但很快又皺起了眉看著雲昭:“你要回仙族這事,陸北琅知道嗎?”
雲昭一愣,下意識辯解道:“我才剛醒就聽見你說去仙界,所以......”
琥珀挑了挑眉:“我雖然覺得去仙界遊曆有你作伴也很不錯,但是這事你還是給陸北琅說一聲,看看他的意見。畢竟你是為了他來的神界,興許他現在很需要你。”
說完,琥珀就站起身來往外走去,她原本坐下的位置便擋住了門外,此時一動,陸北琅的身影便直接映在了雲昭的眼中,臉上的表情可說不算好,不知為何雲昭心頭居然浮上了一絲緊張。
琥珀走到陸北琅身邊,突然轉頭朝著雲昭說道:“那你們好好聊聊吧,我就不打擾了。”
說著,她還故意朝著雲昭笑了笑:“我等著你和我一同出發的好消息。”
而後,在陸北琅的白眼裏,琥珀揚長而去。
一時之間,屋子裏隻剩下了沉默。
雲昭扯了一個有些尷尬的笑容,朝著陸北琅說道:“今日忙完了?”
陸北琅沒有回答,隻是突然往前走了幾步,隨即像樽雕像一般站在雲昭的麵前,垂下眼,目光沉沉地看著她,好一會,才開口說道:“你想回仙界?”
不知為何,雲昭聽出了一股咬牙切齒的味道。
她隻覺得頭頂有些涼涼的,但還是點了點頭:“上次離開得太匆忙,也不知道斯沄和二十九她們怎麽樣了。清翼和芷如雖然死了,但是我那時聽她們說族人都還在沉睡,二十九她們從出生便一直被關在地底,不通世事,斯沄一個人恐怕應付不來。”
陸北琅的目光有些重,雲昭硬著頭皮說道:“當初如果不是她送我去了人界,我恐怕早就沒了性命,這個恩情,怎麽說,都是應該報的。”
她說完,陸北琅卻是一陣沉默,片刻後,才帶著些怒氣地說道:“你與大南族有牽絆,所以要回仙界。那我呢?我們之間的牽絆你又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