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以月野宙的實力完全可以直接跳過去,並不需要人拉著才能跳到直升機的機艙裏,可看著七海建人伸出的手,月野宙還是不由自主地把手放了上去。

沒有為什麽,就是感覺自己現在應該抓住他的手。

其實也沒什麽不好的。

現在的他有了新的同伴和一直愛著他的家人,自己遇到危險的時候他們都會來救自己,不會再在外麵事不關己地旁觀。

在抓住對方的那一瞬間,月野宙隻覺得一股大力從對方手中傳來,溫熱的手上還有常年練習使用咒具磨出來的老繭,用力將他從半空中拽了上來。

下一秒,他就從懸空的狀態落在了機艙當中,半跪在一邊,將機艙當中的剩餘空間給占了。

“你知不知道剛才多危險,竟然擅自跑上來。”月野宙直起身來拍了一下七海建人。

雖然用的是埋怨的語氣,但是誰都能聽得出來,月野宙心情很好,就算是埋怨,但其實更多的還是對七海建人的關心。

他對七海建人過來救他這件事感到驚喜。

“還好吧。”七海建人被拍了一下也不生氣,在確定月野宙身上沒有特別嚴重的傷這才鬆了一口氣。“一會下去的時候再好好去醫院檢查一下。”

現在還有外人,沒辦法檢查月野宙有沒有受傷,不然七海建人才不會這麽說。

他在發現那隻特級咒靈去找月野宙的時候就想上去了,但這隻咒靈的實力太強,七海建人雖然已經是一級咒術師裏麵的佼佼者,可跟特級比起來到底還是有些差距,隻能被困在下麵,後來甚至中了領域。

那隻特級咒靈的領域比較特殊。

這隻特級咒靈的領域規則並不是統一的,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內容。

比如五條悟現在最在意的是月野宙,再加上他心底對月野宙充滿了愧疚和悔意,他的規則內容就是和月野宙過去的命運進行轉換,讓他主動去感受月野宙的過去,利用這種悔意去牽動五條悟的情緒,讓他心甘情願地在這個幻境中死去。

五條悟的確中招了,但是哪怕被影響了他也依舊沒有徹底沉迷進去,在沉浸其中時保持了一定的理智,知道自己並不是“月野宙”本人,而是一個旁觀者。

他痛苦,折磨,甚至懊悔,痛恨,都不能改變他隻是一個旁觀者的事實,他什麽都改變不了,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弟弟死在那場大火裏。

哪怕他弟弟因為伏黑早紀那個女人再次複活,可就像月野宙自己說的那樣。

他的一切都已經脫離了五條家,不管是靈魂還是肉體,甚至是咒力和術式全都和五條家打上了毫無關聯的標簽。

一個已經全新的月野宙真的還是他的弟弟嗎?

是,但也不是。

保持著這樣割裂的情感,五條悟從特級咒靈的領域當中分裂出來,在月野宙動手之後保住了命。

而七海建人雖然也是和月野宙交換,但他的轉換和五條悟這種又有些不同。

他看到的其實是月野宙的不甘心。

或許很矛盾,但的確是這樣的。

之前明明追求著死亡,想要得到解脫,但七海建人卻能感受到那藏在解脫下的不甘心。

如果能夠重來一次有多好,這樣就不會重蹈覆轍了。

他在樓上看到那些人等在樓下卻沒有上來的時候,那種希望有人來救自己的期待才徹底消失。

如果當初有人來救他他還會選擇繼續去死嗎?

或許不會。

所以七海建人出來了,然後出現在了這裏。

他在直升機上看到站在即將歪倒的東京鐵塔上的月野宙時下意識呼吸一滯。

其實今天和他看到的那個晚上又何其相似,隻是那個時候的月野宙沒有等到有人來救他,但這次有很多。

七海建人來的時候沒有忽視其他人。

有不知道什麽時候過來的五條悟,一個不久前剛去的夏油傑以及中原中也,甚至連伏黑甚爾都不知道什麽時候恢複了神誌。

甚至連降穀零和諸伏景光都一起來了。

他不會像他們幾個人一樣,當初明明有救人的機會,卻因為那些不可言說的原因而放棄了救援的機會。

七海建人對他們的行為不置可否。

他本就發現月野宙對這幾個人的態度非常一般,甚至隱隱有一種不耐煩,雖然不知道具體原因,但還是順著月野宙的意思,替他擋著了點這些人,現在知道他們以前幹了什麽,他就徹底沒什麽好臉色了。

“謝謝你們。”等確定完月野宙沒什麽大礙之後,七海建人這才對被他擠在後麵的降穀零和諸伏景光禮貌性地道謝。

別的不說,七海建人還是蹭了軍警這邊的直升機,本來他們兩個都帶著特質的術式子彈想要輔助祓除這隻咒靈,可誰都沒想到月野宙自己一個人就將這隻特級咒靈給處理掉了。

“不、不用在意。”諸伏景光有了愣愣的說道。

他們兩個剛才被七海建人擠到了一邊去。

其實以七海建人的教養和禮儀根本做不出來把別人擠到旁邊去這種事,可是他竟然真的這麽做了,針對之意毫不掩飾。

而月野宙也隻是在看到他們之後輕聲道了謝,之後卻也沒有再做什麽表示。

萩原研二他們早就知道月野宙和七海建人的關係好,但降穀零他們卻不知道,見到月野宙和七海建人之間那親密無間的氣氛時竟然有些說不出話來。

他們這次來救人了。

可是有的時候來晚了就是來晚了,就算他們這次來救人了又能怎麽樣,早就有了另外的人頂替他們。

就是現在這樣。

多他一個不多,但少他一個也不少,如果沒有他們,也會有其他人對月野宙伸出手。

當他們存在的意義被其他人頂替之後,就好像真的——沒必要了。

沒有必要再去彌補,甚至沒必要再出現在他的麵前。

隻保持同事和朋友關係就可以嗎?

隻能這樣了嗎?

直升機在接到人之後緩緩落地,而等他們到了地上之後,五條悟和夏油傑他們幾個竟然也已經提前下來了,而中原中也也終於鬆開了手。

在那隻咒靈消失到一半之後,就不會繼續壓倒東京鐵塔了,而飽經風霜並且倔強的東京鐵塔硬是撐住了,沒有因為傾斜和彎折再往旁邊歪倒。

不過中原中也為了防止倒塌,把東京鐵塔又往地下戳了幾米,省得自己鬆手之後又一次倒塌,在做完這一切之後,這才回到了地麵。

中原中也做不到撲滅這場大火,隻能任由這場火燒完以減少損失,而隨著咒靈本體的逐漸消散,地麵上留下的帶有腐蝕性的蛛絲也漸漸化成粉末消散,露出了那些被繭包裹其中的人質。

這隻特級咒靈的領域麵對的是術師,對普通人的效果反而沒有那麽好。

而且一般人的恐懼也根本不可能維持太久,像是夏油傑他們這些擁有豐富生死間遊走經曆的人才能會被困在領域中這麽久,而且極為危險。

但相應地,這些普通人就算是進行過轉換,也不一定會麵臨必死的結局。

普通人頂多就是經曆一些社死,很少會像術師一樣遇到危險麵臨生死危機,但對普通人來說,光是最簡單的蛛絲就能要了他們的小命。

他們和術師們一起暈,但是醒的比術師早。

而正是這種保護他們的人不省人事的情況才足夠令人驚恐,讓人發狂。

這種等待死亡而無法反抗的感覺太可怕了,甚至還無法逃跑,呼救也沒人聽得到。

直到他們恍惚地看到塔頂上出現了一個人,那個人將這隻怪物殺死,即將奪走他們性命的蛛絲才終於停下,然後從根部開始消散。

他們這才明白,他們活了下來!

而那隻足以奪走別人性命的怪物已經被殺死了!

他們這些人都快瘋了,誰能想到隻是來參觀一下東京塔就能發生這種事,除了遇到歹徒之外還遇到了爆炸,還遇到了這種隻會發生在遊戲電影之中的怪物!

一直到現在活了下來,他們都還有一種恍然隔世的茫然。

隨後就是控製不住的狂喜激動。

雖然東京鐵塔實在是太高,他們看不清頂樓的人,可是他們能看到那個人有一頭被風吹起的長發。

而現在在塔頂的有誰有一頭長發?還有有能保護他們力量的人?

是月野宙!

是月野宙救了他們!

是月野宙把他們從怪物的手裏救了出來!

甚至在怪物出現之前,還是月野宙把他們從那些歹徒的手裏救出,讓他們先走而自己留下斷後。

月野宙就是他們的救命恩人!

其他人也的確救了他們,可是在所有人眼裏,月野宙就是那個單槍匹馬解決了那些歹徒把他們護送下來,甚至還殺死了這隻特別怪物的那個大英雄。

在看到直升機將月野宙接下來的時候,這些人竟然自發地鼓起了掌,還有人忍不住哭了起來,就連那些死裏逃生的警察在見到從直升機裏麵走出來的月野宙的時候都忍不住紅了眼睛。

“月野警視長!!!”

“月野先生!!”

“謝謝您嗚嗚嗚,剛才真的好嚇人啊……”

剛下來的月野宙被嚇了一跳,看到那些情緒激動地哭著想要衝過來的人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而這個時候,七海建人在背後輕輕推了他一把,然後走到了一邊,非常壞心眼地把月野宙留了下來。

按理來說,警察應該攔著這些情緒激動的人的,可是他們也激動,自然不會攔著其他人,反而讓這些人質們擠了過去,把月野宙擁在了中間。

一時間感謝聲和哭泣聲宛如交響樂一般重疊,哭得人頭皮都要炸開了,但月野宙雖然手忙腳亂,卻並沒有拒絕他們的靠近,反而覺得很新奇。

他在不久之前恢複了之前的記憶,雖然情緒依舊淡淡,可是到底能想起以前的事情了。

他以前在橫濱當臥底的時候見到的哭泣幾乎都是他們害怕和恐懼自己的樣子,像現在這樣看到自己感激和喜悅的哭泣反而沒有。

而他前段時間解決的那些案子也沒有這麽……受害者的情緒也沒有這麽激動過,更沒有人直接跑到自己麵前表達謝意。

就……挺新奇的吧。

還有點不知道該怎麽應對。

“哼。”已經站在一邊的伏黑甚爾看到月野宙手忙腳亂這一幕,沒忍住發出一聲低哼,視線卻掃過了幾個沒有上去的人。

著重落在了其中幾個人身上。

比如五條悟和降穀零之流。

他是天與咒縛,雖然經曆的多,領域裏經曆的也十分凶險,可他卻沒有沉溺於其中,更不覺得自己對不起誰,所以才能很快地掙紮出來。

可他醒來的時候,月野宙已經一刀宰了那隻特級咒靈了。

伏黑甚爾心情複雜。

月野宙已經成長為一個可以和自己打得有來有回的強者了,甚至不再像是之前那樣需要一個目標才能走下去的人。

他似乎有了其他更重要,也更在意的東西。

這是好事。

伏黑甚爾那想要離開的心思又起來了,可是在看到五條悟和降穀零他們的時候又暫且按了下去。

暫時還不行。

要揍的人還沒揍,現在場合不對沒辦法動手,等今天結束之後找個空再去揍好了。

表麵上風輕雲淡,隨便找了個地方翹著二郎腿坐下的伏黑甚爾絲毫不掩飾對那幾個人的惡意,也絲毫不畏懼冥冥和夜蛾正道他們的打量和忌憚。

關他屁事。

那邊的鬧哄哄在月野宙的安慰下總算是變得平和下來,也能從月野宙的身邊走開各自平複心情,把月野宙給讓了出來,而等到其他人離開,七海建人和在一邊眼巴巴看著的中原中也立刻湊了上去。

“總算是解決了。”中原中也激動地說道,“我差點以為來不及了。”

天知道他看到爆炸的時候有多害怕,他真的害怕那一個晚上的事情再次發生,害怕自己沒能趕上把月野宙救下來。

好在趕上了。

好在沒有再次重蹈覆轍,月野宙也沒有事情,也沒有主動留在那種地方——

雖然他感覺自己好像錯過了什麽,但中原中也此時也不願意深究,隻是欣喜地看著月野宙,高興他沒有受傷。

或許的確有傷,但是經過這段時間的拖延已經好得看不太清了。

“這次趕上了。”月野宙也笑著說,“這次大家都過來了,我很高興。”

這是實話。

這種高興甚至衝淡了那些記憶恢複的不爽,讓他到現在還保持著高昂的興致。

他很喜歡。

“那就好,那就好。”中原中也重複道,“我也很高興。”

月野宙高興,他也就高興了。他們這邊親親熱熱地聊天,警察們在最開始的激動之後也終於平複了下來。

他們需要考慮之後怎麽跟其他什麽都不知道的普通人解釋了。

比如說為什麽之前明明爆炸了又什麽都看不見,比如說為什麽過了這麽一會東京鐵塔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再比如說他們是怎麽抓住的歹徒。

這些都很讓人頭痛。

“頂樓的那些屍體……”

小田切敏郎很快恢複了職業素養,開始和咒術界那邊的人進行接洽。

其實那些人的屍體早就因為火災和倒塌掉得哪裏都是了,好在還有帳在外麵擋著,不至於直接掉到人群裏麵,不然肯定會引起恐慌。

“那些都是詛咒師,所以屍體會由我們進行專門的回收。”五條悟深吸了一口氣,接過了之後的後續處理,“還有,親眼見過了咒靈的這些人需要進行一定的記憶模糊。”

最起碼不能讓咒靈的事情被普通人知道,不然一定會在日本境內引起恐慌,到那個時候咒靈的數量就會大幅增加,就剩下的這些咒術師根本就解決不了。

他本來也想和月野宙說說話的,但是他沒有上前去,插進那一幕還算是和諧美好的畫麵裏。

那裏容不下他。

既然容不下,那就好好的將自己可以為他做到的事情都做好吧。

現在還不是鬆懈的時候。

反正都已經關了這麽長時間了,那也不差再多關一點時間了,正好趁這個時候將後續怎麽處理,怎麽應付普通人討論一下。

而那些人在聽說要將他們的記憶模糊時還有點不樂意,但是在聽到如果他們將今天遇到怪物的事情散播出去,會誕生出更多這樣的怪物,也就都同意了。

但他們非常統一地要求要記得是月野宙救了他們。

“這個怎麽會模糊掉呢?本來就是他救了你們。”給他們模糊記憶的幾個咒術師聞言笑道,“會好的。”

在外麵焦急地等待了許久的人終於再次見到了東京鐵塔以及那些一直沒有出來的警察和人質。

普通民眾已經被強製性地隔離到了更遠的地方,能留在這裏的都是軍警方麵和警視廳方麵的人,就連媒體都沒能留下來,除此之外就隻剩下些能靠近這裏的人。

比如警察,比如獵犬,還有咒術界的人,以及被困在裏麵的人的家人。月野宙一眼就在裏麵見到了伏黑惠,他和幾個學長學姐等在外麵,像是才到沒多久但是被攔在了外麵,現在正坐立不安的在外麵打轉,見到帳被撤下來,自己焦心等待的人走了出來,立刻撥開擋在麵前的那些人跑了過去。

這次沒人再攔他了。

“小叔叔!”伏黑惠衝到他麵前,本來想做些更親密的動作,可想起他們兩個之間還沒有消失的隔閡,又不敢做了,卻被月野宙一把拉了過來擁在了懷裏,手揉著他亂翹的頭發,“沒事了沒事了,小叔叔沒有事,也沒有受傷。”

伏黑惠表情一怔,隨後是藏不住的驚喜。

“小叔叔!”

“想起來了哦。”月野宙笑眯眯地揉著他的臉和頭發,“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對伏黑惠和津美紀這種真心對待他的人,月野宙總是沒辦法像對待降穀零他們一樣冷下心腸,更不用說這段時間津美紀和伏黑惠的真心就這麽**裸的擺在明麵上,就算月野宙沒有想起過去,他也依舊喜歡這兩個孩子。

現在不過是更親密一些了而已。

伏黑惠抓緊了月野宙袖子,又被月野宙按回了懷裏。

伏黑甚爾又在旁邊哼了一聲。

“對了,這是你爸。”月野宙適時介紹到,“雖然過段時間就要走了,不過我覺得還是要見見你比較好。”

月野宙知道不久之後伏黑甚爾就會徹底消失,這次是徹底死掉,再也回不來了,可是在跟伏黑惠說起伏黑甚爾的時候用的借口還是他過段時間會離開。

沒有跟伏黑惠說“死”這個字。

甚至伏黑惠對伏黑甚爾離開這件事也沒什麽波動,認為這個合理就是當初的那種動不動就消失好幾個月一樣的行為。

隻不過這次消失得格外久而已,一消失就是十來年。

對伏黑甚爾沒什麽感情的伏黑惠隻是哦了一聲,絲毫不管他親爹,然後突然像是想起來什麽似的問伏黑甚爾:“當初你都為什麽不回來幫小叔叔?!”

小叔叔一個人麵對那麽多敵人,伏黑甚爾竟然沒回來幫小叔叔!

明明從血緣關係上來說伏黑惠和伏黑甚爾才是親人,和月野宙這個沒有血緣關係的人才是外人,可伏黑惠的胳膊肘就明目張膽地往外人月野宙那邊拐了,甚至反過來問伏黑甚爾。

伏黑甚爾氣笑了:“你就這麽跟你爸說話?”

“自己做了什麽事自己清楚!”伏黑惠說道。

“行,你小子。”伏黑甚爾指了指他,“等回家之後讓我看看你現在是個什麽水平。”

這是要暴揍兒子了。

月野宙在旁邊憋笑,“你爸待不了太久,你別惹他生氣。”

伏黑甚爾到現在才想起來自己還沒有跟月野宙解釋這個誤會,但他沒多說什麽。

反正月野宙說的沒錯,隻不過什麽時候走是伏黑甚爾自己控製的而已。

伏黑甚爾伸出手,在伏黑惠頭上狠狠地搓了一把,像是不經意的說:“能多呆一會。”

月野宙剛才略有些黯淡的眼神猛地亮了起來,驚喜地看向伏黑甚爾,伏黑甚爾麵無表情的轉過了頭。

“我先去忙工作。”月野宙明顯高興了其他,他鬆開伏黑惠,從別人手裏拿過濕紙巾簡單地清理了一下皮膚上的灰塵和血汙,把伏黑惠往七海建人那邊一推。

“我先去處理一下工作。”月野宙的聲音很是輕快,幾乎每個人都能看出他的高興,甚至連這種麻煩的收尾工作都興致勃勃的,“等弄完就回家去。”

七海建人扶住伏黑惠,視線卻不自覺的追了過去,他看過很多次的背影正漸漸遠去,穿過了那還未消失的薄煙,穿過了正午正盛的陽光,緩緩地,筆直的向前方走去。

那會是一個美好的未來。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