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二萬零八千……”
寧雨安對這個數字沒什麽概念，事實上普通人對幾萬這個量級沒概念也是很正常的。
人能通過直觀的視覺感受出來的數量，千和百已經顯得非常多了，更大的數字對大多數人來說就隻是一個數字罷了，不會有什麽直觀的體驗。
“這個速度是相對於銀河係坐標係的，這個坐標係的英文名字叫做Galactic coordinate system，在天文學裏麵這個坐標係不是靜止的，本身也有一個旋轉的速度。”
方成剛說完這句話腦子裏突然閃過一個問題，這個旋轉的速度是相對於什麽定義的？他當時聽老師講科普的時候並沒有考慮過這個，現在如果被問了還真答不上來。
不過寧雨安應該是想不到這一層的吧，而且感覺她現在根本沒在思考。
“誒，我有一個地方沒明白，如果太陽本身是在繞著銀河轉，而且銀河本身是也在轉的話，那我們隻能得到太陽繞著銀河的相對速度吧。”
“額……你說得對，這個我也沒問清楚……”
“哦，沒事，不過你下次想要在女生麵前裝bee的時候啊，還是要多做點功課。”
說著她把最後一片蘋果塞到了嘴裏，然後從沙發邊上的小桌子上擺著的紙巾盒裏麵抽了一張，輕輕擦了一下嘴。
“啊，我也不是想裝吧，我就找個話題，剛剛不是一直在這坐著，都沒什麽話說。”
“嗯？你是覺得尷尬嗎？”
方成仔細揣摩了一下，現在這個樣子似乎也不是很尷尬，就這麽坐著什麽也不說也沒什麽不舒服的感覺，一切都非常自然，行雲流水。
“我反正不覺得尷尬，就這麽呆著也挺好的。我沒幾天就要回學校了，你可得珍惜和我在一起的時間。”
寧雨安在他回答之前先回答了，她一邊說一邊在自己的衛衣上揪貓毛，那是她前幾天去方成家裏擼貓的時候粘上的。
“我……我是覺得我們之間的話題一直在減少，之前還可以聊聊高中同學的八卦什麽的，但是現在不在一個環境裏麵了，可以交流的信息也越來越少了。”
隻是討論不同城市的見聞的話很快就說膩了，雖然寒假可以再回來說一次，但是這個話題通常不會持續很久，無法支撐到假期結束。
方成的心裏隱隱約約有點不舒服，還有一些似有似無的焦躁感，他說不出來為什麽會焦躁。他還沒有發現自己的潛意識正在試圖製止這種慢慢疏遠的過程。
不過之前我們說的都是什麽話題？除了同學，老師還有上課的內容之外還有什麽？他在腦子裏麵檢索了半天也沒找到幾個明確的分類，似乎之前他們就是想到什麽說什麽。
當時沒有固定話題的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他們高中的大部分時間都在學習，根本沒有大塊的閑工夫來讓你扯閑天。
似乎高中的時候就是每天做題做題做題，順帶每天上下學的時候欣賞一下海景，周末再稍微打打遊戲，日子很單純也很充實。
對了，好像遊戲也是高中的一個共同話題，隻不過是和寧雨安的父親的共同話題而已，雖然方成對那些遊戲並不是很上心。
“哎，我想起來一個事，你這個暑假去洗過海澡了沒？”
“沒有啊，我都不知道多少年沒去海裏遊過泳了，不過你怎麽突然想起來這個事情了？”
“和我一樣啊，長大了之後感覺大海就越來越不吸引我了，小時候整天吵著要去。”
“好像我也是，小時候對大海的興趣更大，現在就很少去了。隻不過……對我來說這事的主要是現在不想穿泳衣，因為……我不想被人盯著看。”
畢竟就算平常不穿泳衣都會被人盯著，她已經很煩了。
“確實，反正我早就忘了你泳衣什麽樣了。”
不對，似乎是從來沒見過她穿泳衣，還有點可惜。
“那當然了，我都沒有泳衣，長大之後就沒買過，反正買了也不會穿的。”
她一邊說著一邊把手縮進了衛衣的袖子裏麵開始甩。
“反正……大海又跑不了，以後去的機會那不是有的是嗎，等我想去海裏遊泳的時候再去買唄。”
方成似有似無地點了點頭，一邊點一邊拿起了另一個蘋果開始削皮。寧雨安把雙腳從茶幾上抽回去，盤腿坐在了沙發上，一隻手支撐起下巴看著他。
“你突然問這個，是不是特別想看我穿那種衣服？”
方成扶著蘋果的手微微顫了一下，差點就撞到了正在勻速前進的刀刃。
“沒有沒有沒有……我就是突然想到了高中時候，每天都能看到海，然後從大海然後聯想到了這個，沒有別的意思……”
“你剛剛不是一直在偷偷地向我這邊瞟麽，我早就和你說過了女生對視線是很敏感的，這些小動作一下子就能發現。”
“沒有一直瞟啊，就看了幾眼，我跟你說話的時候不得看著你嗎。再說了削蘋果皮的時候要是分心的話那不會切到sho……嘶！”
真切到手了。
“啊，對不起，我不該在你削皮的時候故意逗你玩的，你在這裏等一下我去給你去拿創可貼。”
寧雨安說著從沙發上起來穿過客廳走向了自己的臥室，方成把被切到的大拇指放到嘴裏漱了一會，一股微弱的痛覺信號順著神經傳遞到大腦，讓他精神了一些。
不過那個時候他滿腦子都是泳裝的事情，痛覺的烈度比平常的時候小了很多。
※※※
寧雨安回到自己房間之後打開了書桌下儲物櫃裏麵的醫療包，從裏麵翻出來還差兩個月就要過期的創可貼，正準備往回走的時候瞥了一眼衣櫃。
哎，我好像是有一件泳裝的。
寧雨安拉開了衣櫃，在掛著的衣服下麵是幾個用來裝貼身衣物的抽屜，打開了其中一個之後裏麵是疊放起來的內衣，在她模糊的記憶裏當時買的泳衣就在它們之間。
她扒拉了一小會，通過手感的不同一下子就找到了。隨著向上提起的動作一套鮮紅色的比基尼在眼前緩緩升起。
我當時怎麽會腦子抽了買這種東西……根本沒有機會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