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時路邊朝我招手的鬼魂至今還刻在我的腦海裏,在心理陰影的加持下,摳門秦當時出聲冒的幾個字第一時間我是沒有聽清的。直到一旁凍得瑟瑟發抖的李奕承提醒我,我才意識到。
我看著旁邊冷得不行的兩人,雖然我也感覺溫度下降了但也不至於冷進骨子裏吧。
李奕承哆哆嗦嗦地對我說道:“秦大哥和你說話呢,你咋回事?被凍傻了?冷死我了就跟空調風灌我衣服裏似的。”
我回過神來,乖乖往遠處站了些。他倆在那又說了兩句,也朝著我方向過來了。
這會兒功夫我已經想明白了,於是對他倆說道:“梅婆婆之前給過我一張護身符,所以...”我歪頭看了看不遠處的摳門秦,接著道:“所以,我沒什麽影響,倒是我影響了秦先生...施法?”
摳門秦點點頭,接著不再搭理我們,他周身圍繞的黑影逐漸開始實體化,此刻已經些許人型模樣。
李奕承瞪大了眼睛:“梅婆婆?!她?她竟然有如此大能,難道是隱藏在咱們村裏的大佬不成。”
莽子好奇地問:“梅婆婆是哪位?”
“我們老家普通村獨居的古怪婆婆,哪家都跟她不和氣...”聽李奕承在那唧唧歪歪,我忍不住踹了他一腳。
“不許你說梅婆婆壞話。”
他捂著腿,苦笑著說道:“不敢不敢。總之,在村裏她就對沈匠心唯獨親近些,看來屋簷之下還有奇人啊。”
我道:“梅婆婆喜靜並非待人不善。”
我們這邊和摳門秦那邊,各幹各的,幾個話頭的時間下他的身後出現了一隻完整的女鬼,長發蒙臉穿著黑白疊色的碎花,下半身看不太清。
聽梅婆婆說,能被人馴化的鬼魂陰物其實普遍都煞氣不重,算不得凶中惡鬼。真正的惡鬼瞧見活人通通不分青紅皂白全部弄死,哪還會給活人機會驅使飼養。
那女鬼整個頭部都被黑長的頭發蓋住,卻還是給我一種她在觀察窺伺我的感覺。我鬥著膽子多瞄了幾眼,就聽她突然出聲嬉笑,仿佛在回應我似的。我嚇得一個激靈,實在是令人覺得詭異。
摳門秦聽到女鬼笑出聲,回頭看了背後一眼,那女鬼便沒了動靜,背部微微彎曲向他示意。
他指揮女鬼:“去吧。”
指令一下,女鬼開始有了動作。眨眼間就往前方機關道走了數米,它的頭發也在此刻突然瘋狂生長,漫步整間密室。
李奕承說道:“剛見你死人都不怕,咋還怕鬼了。沒事,有主的鬼應該不會自主傷人。”
我無奈地說:“你忘了以前我和你說過的村水泥路邊那塊石頭了嗎,我這叫童年陰影好不好。”
大約用了五分鍾,那女鬼收了自個兒的頭發,回到了摳門秦身旁,在他的耳邊細語。他還是麵無表情,隻是稍微點頭,又接著閉上眼不知道在幹什麽。我們幾個在那幹等半天,他才開頭說話。
“跟著我的落腳點走。”說完,他旁邊的女鬼慢慢蛻變回黑色霧團,逐漸聚攏縮小,最後化為縷縷黑煙飄進了摳門秦手中的古銅鏡之中。
我心裏特別好奇,於是問道:"你用了什麽法子,講講唄。"
他沒理我,李奕承見狀非說這是人家的飯碗。
跟著摳門秦,前腳踩後腳生怕走錯一步被亂箭射死。這裏到石室對麵兜兜轉轉七葷八拐走了三十多步,稍微不注意就會自己絆倒自己,也不知道他怎麽記下的。
走完下來,不光是我,除了姓秦的我們幾個,硬是出了身汗。在這麽冷的天出汗可不是件好事,我忍著雞皮疙瘩揉搓貼緊衣服,讓吸汗內衣發揮作用。前麵的路咱們四個誰也沒走過,隻好沿著走一步算一步,這裏的建築構造連半個地宮都評不上。
前方出現了一座非常違和的石拱橋,橋下麵是平地沒水沒泥。隻是石橋上有很多燈槽,燈槽一直都在燃燒,火光照亮周遭景象,所有我才很確定這座橋很違和。
仔細聽聽周圍,也沒有聽到水流的聲音。
走上這座石橋,火光太亮有些刺眼。
“我有點印象,你們還記得最開始進來那地兒崖壁上的壁畫不,上麵就有一副喇嘛過橋的畫麵。當時隊伍裏文化高的那誰來著,說這裏的喇嘛會用火光淨身,過石橋那對麵沒準是他們拜佛燒香的廟堂。”李奕承在橋上觀望,他們進來那會不像我們還有時間去仔細研究崖壁上的壁畫。
我看著燈槽,測不準是燃燒了千年不滅還是之前路過的人給點燃的,前者有些扯。
我邊走,邊隨口說:“還有火光淨身這種說法嗎?”
“這我就不知道了,保不準是這裏熱水難搞沒法洗澡,就換個法子假裝給自己弄幹淨點兒。”李奕承又開始胡扯了。
從拱橋下來,前方出現石洞,等人走進去才看到那是條沿路往上的天梯石階,石階透露著古樸的味道,有幾塊台階上布滿了裂紋。
這裏麵就這麽一條路,我們毫不猶豫地往上走。手電筒的光束往上照也看不出有什麽,除了石壁還是石壁,讓人猜不準這條路究竟通向何處。
莽子朝著還在觀望上方的我,說道:“走吧,上去看看。”
我應聲,跟隨眾人抬腳向上攀爬。石階兩邊還有小型裝飾石台,雖然看上去比外麵的年頭久遠,但實際上凸顯的更加莊嚴華麗。
爬了十幾個台階,才到一半路程。摳門秦突然停下腳步,微微皺眉。
他說:“上麵有人。”
他的耳朵有多好我是知道的,所以我沒出聲質疑。可剩下兩個估計沒見過他那超乎常人的聽力水平,都發出了質疑。
我壓低了聲音,問道:“能聽得出是什麽人不?”
他垂著眼皮,看得出來他是在認真探聽我們這些聽不到的動靜。我立馬製止了想要出聲詢問的兩個糊塗蛋,等待著最終的結果。
“三個,是莫耀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