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中午,我媽敲門讓我起來吃飯,我才發現整個人是橫著睡的。
老爹和王叔一大早就去鎮上營業餐館,我睡到現在才醒難免會被不知情的老媽臭罵一通。
等到下午,趁著她出門找鄰居打麻將,我開始偷偷在家裏四處翻找有關我爺爺的信息資料。
客廳書架中間的櫃子上,放著我爺爺年輕時候的照片,爺爺一表人才,外貌俊朗,穿著七十年代需要布票才能換取的棉背心,懶散又瀟灑地靠在一塊石頭上。
我將相框翻了個麵,上麵日期寫著1973年6月11日。
那會兒的爺爺還很年輕,照片上並沒有出現奶奶的身影,她的照片似乎一張都沒有留下。
問起老爹,他回想往事時的神情帶著迷茫,兒時模糊的碎片無法拚接,奶奶離世的時間比爺爺還要早。
書架、桌櫃能找的地方我都找了,有關爺爺的信息太少。
想要找的一個沒找著,反而先出了我爹放在櫥櫃裏的化屍釘。
也多虧我異想天開,想著廚房裏會不會有一些重要的東西,櫥櫃的最底下放著一個小盒子,盒子裏麵裝的都是化屍釘,這是用來煉屍的東西。
煉屍一直都是需要借靠法器、道具輔助完成,如果不輔佐就得使用禁術扣我陽壽。如果有法器的話,那就會簡單很多,化石釘就是很重要的一個法器。
據我爹所說,這些化屍釘都是當年爺爺留下來的,隻有很小的一部分是他做的。
做法我倒是會,其實就是在普通的釘子上加了一點佐料。
這些精致的長相,不太像盯著,它們四四方方的,通體純黑,略粗,平日裏想拿來當修東西的釘子使不可能。
我掂量掂量盒子,大約有幾十根左右吧,一般化一具屍體大概需要5個釘子。
想了想,我最終還是把盒子原封不動了放回去。
搖屍鈴正好就在箱子的後麵。
這個東西之前講過,它是驅屍的必備物品。
估計是現在這東西也用不上了,我爹才會把它放得這麽隨意。
來來回回在家裏翻了個遍,能找到有用的東西少之又少,這有可能跟我爺爺奶奶他倆去世得早有關,所以沒留下什麽能當做紀念的東西。
最終我還是放棄了,晚上等我爹回來了,想法子套套他的話。
梅婆婆一大早就出去了,不知道她那邊什麽情況,我心裏還是有點擔心,下午都在外麵小路上到處溜達。
村裏幾個認識我的老熟人,看到我都友善地打著招呼,就這麽混著混著一直混到了晚上飯後。
這一下午我旁敲側擊地打聽村裏是否來了沒見過的陌生人,得到的答案都是沒有看到。
我謊稱出去散步,逛到梅婆婆家門口,大門緊關著,兩扇門中間夾著一張字條。
我取下字條,字跡是她本人的,上麵寫著:後山皂角樹。
看一眼我就明白這是她給我留下的信息,讓我來了以後去後山皂角樹找她。
她家背靠一座小荒山,隻有山腰上有些自種的皂角樹,上麵荒了好久沒人開路,山勢險峻,泥土不易種植,願意來這小荒山上開發土地的人,少之又少。
我輕車熟路,繞過竹林花了不到半個小時來到她所約定碰麵的皂角樹邊上。
老遠我就看到她坐在皂角樹下麵,察覺到我的到來,她抬起了頭。
這附近的荒草野草都被她清理過,所以很幹淨。
我先是關心詢問她:“婆婆,吃晚飯了沒?”
她點點頭,隨後頭往上仰了仰,給我指了個方向。
“走,去上麵。”
我邊跟著走邊好奇地問道:“抓著了?”
“嗯,上去你自己問。”
我答應了一聲,跟著她往山上走,山路上全是荒草和茂密高聳的樹林,如果不是跟著她的腳步來走,很容易看不清前麵的路,腳滑摔下去。
她帶著我東拐西繞爬上山,來到了一片廢墟。
聽說這裏以前是一座廢棄的寺廟,沒有人管理和修繕,早早荒廢,後來汶川大地震給原本最老舊的建築木材雪上加霜。
歲月的衝擊下隻剩下一片木材廢料,隻有中間院子裏的打水井還一直留存著。
離那邊的廢墟越近我的耳朵裏,就越能清楚地聽到一些不屬於我和婆婆的人聲。
嘰嘰喳喳的,似乎是在謾罵。
聲音還不止一個,看來這次被抓的人還不少。
我和梅婆婆對視一眼,她很不屑地說道:“一群鼠輩。”
我有點好奇,她是怎麽毫發無損抓到這些藏起來的人。
“婆婆你咋抓到的他們呀?用的啥法子?”
她向我解釋:“這些沒腦子的東西,自己送上門來,跑到我這後山上躲著。自己撞上了我做的陣法,困在裏麵一晚上。”
“陣法?”
她看了我一眼:“你忘了我和你說過這後山的事情了嗎?”
她這麽一提我倒是想起來了,媒婆婆和王叔一樣,都是外地人,當初她搬到這裏來,也就是山下的那座房子。
按她自己說的,是因為這後山之上有大鬼作祟。
很久很久以前,那房子裏麵曾經住著一對夫婦,他倆一直為了有個一兒半女,於是找假道士求來了房子。
原本以為這房子能求得貴子,誰沒料到這個方子竟然反而害了他倆。
女的瘋了,跑進了後山永遠消失,男的昏迷兩天,醒來以後也跟著跑進了後山。
兩人就這樣從此消失,村裏的老輩都說他倆是撞鬼了,被附身了。
其實隻有梅婆婆知道,隻有那個女的瘋了,跑到了這廢墟上麵,撲通一聲跳進了水井裏。而男的是被女的死後托夢帶到了後山,用以作為養料獻祭。
那時候這一片兒都是沒人敢來的,隻有梅婆婆路過此地,願意在這裏定居下來,鎮守山井水鬼。
她所說的法陣就是為了壓製住女鬼,不讓它出來維護世間的一種“枷鎖”。
這些事情知道的人很少,村民都以為她性格古怪,對此心生畏懼。
一邊回憶著往事,一邊來到了這廢墟的中間院子裏,水井旁被拴著兩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