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睜開眼睛,冷冷地看了我一眼。
“長這麽大,還這麽愚蠢。你知道你損傷了多少元炁嗎?不想活了是不是?”
我低頭,苦著臉,沒有一絲想要狡辯的心態:“對不起,以後不會了…”
她站起身,命令道:“把這些皂角全搗了。”
說完,頭也不回就往屋裏走去。
我抬起頭:“好…哎婆婆你去哪?”
她理都沒理我,自顧自進了屋。
我沒有體會過擁有爺爺奶奶是什麽感覺,從小到大,雖然梅婆婆平時不愛講話,問她什麽也是看心情答複你,但我知道她對我很好,總是關心我。
我的心裏早已將她當成了家人,做錯事被自己的家長責備是應該的,眼看她此時正處在氣頭上。
我乖乖地將竹筐裏的皂角洗淨搗碎,就當是她給我的小小懲戒。
花了小半個小時的功夫,搗碎好的皂角放在廚房的灶台旁,心裏正琢磨著要不要搞點柴火將就一起煮了。
梅婆婆此時卻出現在我的背後,她朝我擺了擺手:“過來。”
我乖乖跟上,她帶我來到了大客廳裏,屋裏的陳設和我上次來沒什麽區別,隻是現在中間多了個裝得下人的大木桶子,桶裏飄著熱氣和濃濃的混合藥草味。
我看見這木桶子的瞬間,就明白她要幹嘛了。
“婆婆…”
“進去,兩小時出來一次,一次一小時,泡到早上6點。”
我苦著臉來到洗澡盆麵前,其實小的時候就經常經曆這種情況。在我爸媽同意之後,每周末我都會來這裏泡藥澡。
一泡就是好幾個小時,泡在裏麵不僅會渾身發白,而且總是莫名其妙地刺痛。誰喜歡突然被人拿針紮,一紮就是幾小時,所以我挺不喜歡泡澡的。
小時候身上經常有股藥味兒,同學都說我身上是臭的。
在婆婆的威壓下,我還是脫了衣服,進了木桶裏泡澡。
她這才恢複如初,在旁邊給我解釋:“你用了那些你爹教的邪門歪道,導致你現在元炁大傷,不僅僅影響你的陽壽,還影響你的這副肉體,簡單的來說就是容易生病。這些草藥可以養身聚炁,但是藥三分毒,幾味藥引太衝,需要讓身體慢慢適應,時間一到我會叫你。”
我坐在滾燙的藥水裏,雙手扒著木桶邊兒。
“婆婆,你對我真好。”
她很吃我這套阿諛奉承,嚴肅又沉重的表情,緩解了不少。
她坐在椅子上,點點頭,緩緩對我說道:“蠱蟲的事情不簡單,能在最近這段時間放在你身上,恐怕就在我們村裏或者鎮上。”
我最擔心的還是來了。
我緊皺著眉頭,心裏的怒意漸升:“他們究竟是誰?直接是衝著我爺爺來的,為何不直接來找我?硬要搞這些下三濫的東西。”
她撇了我一眼,道:“你爺爺過世得早,你不知道的事情多著呢。”
我聽著疑惑,突如其來的回答,聽她的意思好像知道什麽,同時也暗示了她跟我爺爺的關係並不是我所認為的陌生人。
可長這麽大也沒見老爹和她說過有關於我爺爺這些事情呀。
我正納悶時,聽見她不知何意地歎氣,好像是有什麽沉澱了好久的東西想要吐出來。
邊收拾桌邊的草藥邊對我說:“村子裏麵若真有他們存在,我會幫你處理掉。你現在有兩種選擇,一是待在村子裏暫時不要走了,我這邊和你王叔那邊都可以知道這些事情,用於護住你還有你父母。二你可以選擇自己處理以後的事情,用什麽法子都靠你自己。”
現在他們那些躲在暗處的人都敢明目張膽跟我回村裏,對我進行實質性的動手,我不能再沒有任何反擊單方麵挨打。
鳥窮則啄,我也可以做到後發製人。
我試著詢問她:“婆婆,你是不是跟我爺爺挺熟的?他老人家以前是不是和誰有過愁有過恨?”
她哼了一聲:“不熟,問我還不如去問你爹。”
好吧,你說不熟就不熟。
既然問不出什麽話,我也隻好將目標轉移到我爹身上,心想著明天抽空套一套他的話。
如果我爺爺那輩當年真的跟誰結了仇,那麽我現在這個小輩受到威脅和打壓也實屬正常,但讓人接受不了的是,他們不願意正麵與你對抗,而是背地裏搞動作。
說不定結的仇也是上不了台麵的東西。
但無論怎樣,這件事情輪下來也輪到我來處理了。
王叔還好,讓梅婆婆這個上了年紀的老人家,維護我這個小輩,肯定是不妥的。
這件事必須由我自己親自處理幹淨。
做好了最終的決定,我對她說道:“明兒我就去村上到處看看,想辦法找到那些蹲在暗處的人。”
本來以為自己做的決定挺明智的,結果媒婆婆聽完以後卻說:“你這幾天哪都不準去,乖乖地給我泡著。既然你已經決定自己處理,我也不再多言,但這兩天我會幫你抓到那些人,到時候你自己問。”
我心裏也是反對的,畢竟她年紀這麽大了,六十多歲的人腿腳不方便:“在哪能行啊,你也不看看自己多少歲的人啦。放心吧,給我點時間。”
她完全把我的話當耳旁風,站起身準備離開。
“你這娃娃,敢離開這裏半步,就等著挨板子吧。”
說完,她走出了大廳,關上門,留我獨自一人在這裏。
我心裏那叫一個苦啊,感覺自己上次的黴還沒倒完,這次的黴又跟著來了,心裏感歎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給爸媽打了個電話,跟他們講,我今天在媒婆婆這裏睡覺,他們沒什麽意見。
接下來就是無盡的折磨,晚上睡也睡不得,兩小時從桶裏出來一次,擦幹了沒一會兒又進去繼續泡著,一直這麽折磨折磨折磨,一直到了第二天早上六點。
還好白天不用待在這裏泡澡,隻需要晚上過來,我拖著搖晃的身體回到家,我爹看著還以為我生病發燒了,其實我是困得要死。
“你咋回事兒,去你婆那兒睡一晚怎麽還感冒了?”
我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給他擺了擺手說自己沒睡好,匆匆進屋悶頭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