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欣的聲音哽咽,似乎是太害怕了還有些哭得喘不上氣來。

“…嗚…宋、宋律師,我不知道我丈夫怎麽就死了…我、我害怕嗚嗚……”

宋幼生眼皮跳得迅速,她坐在家裏灰藍色沙發上喝了口冷水,強忍著心中那一抹異樣,還算冷靜地開口道:

“容女士,平穩一下情緒。”隨後她又有些疾言厲色地補充道:

“你報警了嗎?”

“報、報了,我今天早上發現就報警了。”女人坐在醫院病房外冰冷的長椅上,臉上滿是淚痕往病房的方向望了望,小心翼翼:

“現、現在警察在病房裏的。”

“他們不、不讓我進去。”

宋幼生沒有想到自己接一個案子死一個人,笑笑的死讓她現在心裏仍然沉重。

她蹙眉,語氣失重地問道:“能說說是怎麽回事嗎?你是怎麽發現你丈夫死了的。”

容欣好像有些不願回憶:“我今天早上來給他送早飯……將飯盒拿出來的時候突然就瞥到,那個屏幕上麵成了一條紅色的直線。”

“我整個人都嚇懵了,瘋狂地按鈴,然後醫生來了。”

“然後他們就、就說我丈夫沒有心跳和呼吸了……”

“他死了……”

宋幼生聽到這裏,心跳忍不住咯噔了一下。

“這、這是我第一次親眼看到死人……”容欣好像都要崩潰了,語無倫次道:

“我、我真的沒有想到會這樣……”

“我、我隻想和他離婚……沒、沒想過他會死……”

“容女士,沒事的。”宋幼生垂下眼瞼,低聲安慰,“警察會幫你查明真相的。”

容欣抽噎著,拿著紙巾擦眼淚:“好、好的,謝謝宋律師。”

餘硎穿過病房裏一眾的調查人員,來到案發的病床前,他拍了拍一個瘦高猴子模樣的刑警的肩膀,眯著狹長的眸子看著**躺著的死者問道:

“聽了消息趕著從德陽回來,結果還是遲了。”

他隨意地將手搭在男人的肩膀上: “老任,有什麽發現嗎。”

任旭是江寧延興一隊的副隊長,和餘硎搭檔很多年,兩人感情默契很好。

似乎是遇到了什麽大難題,他緊皺著眉頭簡單敘述道:“死者是亞太集團的經營部的總經理,隻不過他前不久就別辭退了。

然後又和他妻子鬧離婚,昨天正好是他們開庭的日子,結果沒有想到,死者突發了毒癮,被立即送到了醫院急救。”

餘硎聽得也皺起眉頭:“死者生前吸毒?”

“對,在他被送進醫院住院時,就通過毛發檢測為陽性,表明他在前6個月以內攝入過毒品。”

餘硎將手收回來,摸著下顎:“那死者的死因是…”

話音未落,餘硎就感到自己的肩上一沉——是一隻年輕強健充滿男人性感的手臂。

周珩彥伸手打了個哈欠,懶散道:“這個你要問我啊餘隊。”

開始像貓一樣搭在餘硎的身上。

“究竟誰才是你的法醫啊。”

還開始有點委屈了。

餘硎覺得額頭青筋亂跳:“那請我的法醫先生好好說說。”

他將周珩彥搭在他身上的手撇開。

任旭在一旁四處張望,覺得兩人之間的氣氛有點緊張和尷尬。

畢竟延興一隊的誰都知道,他們的餘隊和新來的法醫不對頭。

周珩彥沒有在意,懶著骨頭站在一旁,嗓音輕飄:

“根據屍檢報告,死者是在昨天晚上十一點左右死亡的。

死者身上沒有明顯傷痕,隻有脖頸上有一道很深的刀痕,應該是用類似長刀的器具劃傷的。”

“但是這位凶手做事真的很幹淨,將死者身上的血跡都擦得幹幹淨淨,連同指紋,就連現場都沒有他的任何足跡。”

任旭聽著在旁邊同意地點了點頭:“沒錯,就是凶手做事實在是太幹淨了,導致我們現在根本無處下手。”

“我還死者體內還檢測到了甲醇,奎寧的藥劑,造成了他死前雙目失明。

以及他的體內還有一些讓他致死的氰化鈉。”

“氰化鈉?”

“嗯,而且劑量還不少。”

餘硎想了想,頭疼地吩咐道:“老任,你去看看昨晚十點到十二點左右醫院的監控,看看有沒有什麽可疑人物,順便讓小立他們去查查,醫院有沒有丟失一定量的氰化鈉之類的藥劑。”

“好的餘隊。”任旭道。

“對了,是誰報案的?”餘硎又問道。

“喔,是死者要離婚的老婆,現在在病房外等著呢。”

說完任旭示意離開。

餘硎向任旭點了點頭,然後轉頭對周珩彥說道:“你陪我,去審一審她。”

周珩彥不感興趣地打了個哈欠,將手伸進口袋裏:“知道了。”

“您好。”餘硎向坐在病房長椅上的女人作了一下自我介紹,周珩彥懶懶跟在身後不作任何反應。

女人看起來麵色蒼白憔悴,點了點也說了自己的名字。

“嗯,容女士,請問你是在大約什麽時候發現你丈夫死亡的。”

“好像是早上六點左右。我來給他送早飯。”

“喔喔,那請問一下昨天晚上你是幾點回的家?”

女人低頭想了想,“我記得我昨晚回家已經很晚了,因為我昨天心情實在是不太好,去酒吧喝了點酒,看酒吧裏的時間,我還清醒的時候記得是晚上十一點半。”

“有誰能幫你證明呢?”餘硎又問。

容欣似乎有一些不太高興,皺了皺眉,“酒吧的小哥和昨晚酒吧的人都可以證明。”

“喔喔。”餘硎答應著,心裏想著那這樣的話就沒有作案時間。

“那您昨晚是什麽時候離開病房的呢?當時您丈夫的情況怎麽樣?”

“我昨晚,大概是十點就左右離開了病房。當時我的丈夫情況很好。我記得我替他掖被子的時候,還看到他的心髒監測儀顯示的是正常的。”

女人的神情低落了下來,“所以,我真的沒想過他會死……”

餘硎的語氣低了下來,安慰道:“聽說是你第一發現的,你一定嚇壞了吧?”

“當然,我整個人都嚇懵了。”

“您知道什麽是氰化鈉嗎?”餘硎在一旁靜靜地觀察著她的神情。

她下意識地微微皺了皺眉,然後一臉懵逼:“那是什麽東西啊?”

“毒藥。”

容欣的瞳孔微微震大。

周珩彥看在眼裏,故作遺憾道:“你丈夫就是被它毒死的。”

“那可真是……”

“不知道怎麽安慰您,您和您丈夫感情很好吧?”餘硎裝傻問道。

“不,不好,他對我家暴,而且他出軌了,我正準備和他離婚。”

“不過即使這樣,但是我也從來沒有想過讓他死啊…”

“您心腸可真好。”周珩彥麵無表情道。

餘硎不放過機會,步步緊逼:“您說您丈夫出軌了,您是親眼看到的嗎?”

“對,他被我捉奸在床。”

餘硎又問:“那您認識那個你丈夫出軌的女人嗎?”

容欣在這一刻沉默。

過了良久,她才像是重新找到了自己的聲音。

“認識。”

“他出軌的那個女人,是我在服裝公司的同事。”

餘硎抱歉道:“不好意思,居然問您這種隱私的事。”

“沒關係,我知道這是為了破案的需要。”

“真的十分感謝您的配合,您可以先回家了,我們警方有進展了會通知您的。”

“不用客氣,應該做的。”走之前,容欣瞥眼看了一眼一直站在一旁不說話的周珩彥。

餘硎待她走了後,坐在長椅上,偏頭問道:“周法醫覺得她剛才說的那些怎麽樣。”

周珩彥慵懶的氣息一點點散開,帶上幾分嘲諷的意味評價道:

“演技生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