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硎沒有想到周珩彥說得這麽直白諷刺,一張原本緊繃的臉都鬆下來,笑出了聲。
“你也懷疑她。”
周珩彥向餘硎挑了個眉,嗓音挑逗:“什麽叫也,明明是你和我剛才眉來眼去,我能不明白你的心意嗎。”
看著他像狐狸眼一樣狹長促狹的眼睛,餘硎覺得周珩彥這人很神奇,可以什麽事都說的像調情一樣。
他隻好假裝沒有聽見,自顧自地解釋道:“我懷疑她是因為是她報的案。”
“而且,死者身上很幹淨,讓我不禁懷疑是不是她動手殺害後又慢條斯理地將死者清理幹淨,畢竟她是他妻子,昨天晚上她有足夠的時間並且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周珩彥手指在長椅的欄杆上點了點,手臂繞過了餘硎的身後然後也坐了下來。
這樣的姿勢就像是他把餘硎從背後攬住了一樣。
“餘隊說的真好。”
“不過我懷疑她的理由就簡單得很。”
餘硎沒有注意到他們兩個現在挨得有多緊,他轉身,兩人的衣角就裹著灼熱的體溫纏卷了起來,眼裏有些好奇心。
看著餘硎的臉頓了頓,周珩彥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別過頭,胸膛悶著氣不通道:
“她表現得太作。”
餘硎似有些落空地轉過頭去,拿出手機來又看了看消息:
“等下還是要去容欣昨晚到的酒吧看看。”
周珩彥眸中角落裏映著男人衣領處露出的喉結,嗓音低啞:“嗯。”
—
晚上八點,江寧市南興街56號,disorder酒吧。
餘硎穿一身黑色警服艱難地越過舞廳裏奇裝異服、群魔亂舞的人群,周珩彥跟在餘硎身後,散漫無意地在其中摸了摸他精瘦的腰。
眼前有一個身材瘦小、穿著黑皮衣蹦迪的男人,周珩彥湊近餘硎咬著耳朵:
“餘隊,信不信我跳得比他好?”
餘硎不語,一路皺著眉來到酒吧吧台,周珩彥坐在他身邊笑著道歉:“餘隊,我錯了你別生氣你原諒我好不好我?”
餘硎不搭理,視若無睹般叫了酒保小哥,一臉正氣地直接顯示了自己的證件。
“你好,我是江寧市公安局延興刑偵一隊隊長餘硎。”
酒保小哥是見過世麵的人,看見證件後就十分鎮靜有禮貌地回了一句:“警官先生有什麽需要。”
“我是來辦案的。”
“我有什麽可以幫到您的?”
“是這樣的,昨天晚上十點左右,是否有一位叫容欣的女士到酒吧來喝了酒?”
酒保小哥低下頭來想了一番,過了好大半天,他都隻有搖了搖頭,有些抱歉道:
“不好意思啊,您看到的,我們這每天的人流量都很大,我實在不太記得我們有哪位客人叫容欣了,就算我記得那位客人長什麽樣子,也不一定能記得她的名字。”
確實,一般人也沒有那麽好的記憶力。
餘硎想了想,又問道:“那請問昨天晚上,昨天晚上有沒有一位穿著白色襯衫,職業套裝一頭波浪卷發的女士來這裏喝酒買醉的?”
餘硎說的很細節,這次小哥好像是才真的想起了什麽,有些疑惑的眸子開始明晰透徹:
“您這樣說,我倒是想起來了。”
“昨夜確實是有個穿得很正式的女士,不跳舞,就坐在我們吧台喝酒,一直喝到晚上十二點都不走。”
他眼神向上瞟了一眼,又想了想道:“我記得,我當時給那位女士上酒的時候,她好像還特別生氣。一邊喝一邊低頭罵酒。”
見餘硎眼神有些怪異,小哥訕訕急忙解釋道:“絕對不是我們酒吧的酒不好喝!”
“她都罵了些什麽?”餘硎問道。
“嗯,我當時離她有些遠,沒聽太清。”
“好像是什麽,‘他那麽喜歡喝我倒要看看有什麽好喝的’反正之類的。”
餘硎想起任旭說容欣的丈夫袁正之前酗酒,酒後就會家暴她,心裏也有了個底,確認小哥說的就是容欣了。
“不過讓我影響最深刻,就是她喝了一瓶後就醉了,不像是會喝酒的人。”
“然後她就開始哭,真的是一個小時,眼淚一直流的那種哭。我們酒吧裏所有的工作人員都來安慰她女士別哭了,結果她回我們一句‘你們都懂什麽啊'。”
餘硎雖然覺得這件事對案件的突破沒什麽幫助,但是是認真聽。
最後他又問道:“那你還記得,這位女士是什麽時候來的酒吧嗎?”
“幾點來的啊……”酒保小哥眼睛突然瞥到了桌上一旁的電子時鍾,拍了一下腦袋道:“大概是十點半就來了!”
“因為她一喝就醉了,把剩下的酒都倒了,結果不小心就倒在我們店裏的電子鍾上。”
小哥將電子鍾展示給餘硎看,“我還記得這個鍾最後死機的時間是,晚上10:51。”
餘硎想了想,那容欣說的話應該是真的了,她確實沒有作案時間了。
他和小哥道了謝準備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而周珩彥又巴巴地跟在他身後。
“噠噠噠。”還沒走出門口,嘈雜的人群中多了一抹微小的聲音。
餘硎耳朵動了動,轉過頭,然後皺了皺眉。
因為,他好像看見酒吧的角落跑過一個穿著黑色衣服的小孩子。
酒吧怎麽會有小孩。
接著,餘硎還沒想明白,他就又看到一個穿著旗袍身姿曼妙的女人伸手抱起了孩子。
然後將小孩抱著放在了吧台的座椅上。
原來是年輕媽媽帶來的。
餘硎沒再停留過多,轉頭出了酒吧。
而那位化著精致妝容穿旗袍的年輕媽媽在餘硎走後,坐在吧台上打了個響指,對酒保小哥說:
“今天怎麽樣。”
酒保小哥動作熟撚地出來將小孩抱住,給孩子喂了點東西,然後孩子便閉上眼睛陷入了熟睡中。
他嘴角掛笑:“老板娘,一切都好。”
老板娘點燃了一根煙,嘴裏吐了口白色煙氣:“那女人呢?有沒有鬧什麽幺蛾子吧。”
“她最近在和自己拿窩囊丈夫離婚。”小哥熟練地調了一杯酒,杯中**泛著暗藍詭異的顏色。
“喔。”女人身姿綽約,風韻十足地指尖夾著煙,“那你燼哥最近怎麽樣?”
小哥的手下頓了頓,低著頭擦拭著酒杯不在意道:“他還躺在醫院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