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陽在海市多年,自是有了一定積蓄。所以陳家為陳陽找的醫院是江寧最好的市中心醫院中最好的看症病房。
餘硎他們進入病房的時候已經有些夜色了,陳陽已經早早地睡了,他父親也去休息,隻留下他的母親在照顧他。
餘硎對陳陽的母親舉起胸前的證件,抬了抬眸:
“你好,我們是江寧延興的刑警,這是我的工作證明。”
陳陽的母親一聽來的人是警察,麵色立馬變得有些慘白,還沒瘋餘硎他們說些什麽就開始嚎叫著為自己兒子“申冤”。
“警、警察同誌啊,我們陽陽是絕對不會做什麽違法犯紀的事情!”
許是因為不僅失去了期盼已久的“孫子”,疼愛多年的兒子又瘋了,陳母看上去精神很是堪憂,和已經瘋了的陳陽相比沒差多少。
陳母視若無睹地嘴裏念念叨叨著:
“都怪徐姣,都是徐姣的錯,當初我沒孩子的時候我就去問了神的,神都說她是掃把星了,他們偏不信,非要說我你信。現在可好了,現在不僅孫子沒抱著,兒子也病了,還把警察給招來了……”
從走進病房開始,宋幼生就從剛才被江欲燼困住的情緒抽離出來,此刻聽見陳母嘴裏滿篇幅全是兒媳的過失,心中竟然升起了淡淡的慍怒。
徐姣自從嫁到陳家來就沒過過什麽好日子,現在陳陽瘋了住市裏最好的病房,而因為生孩子難產而死的徐姣卻隻是草草地找了個山頭埋了,連個墓碑都沒有。
現在陳母還將所有的不幸和過錯都歸結到徐姣的身上。
餘硎不住地皺了皺眉頭,歎了口氣,然後盡量放輕了聲音,柔和態度對陳母解釋安撫道:
“陳女士,請不要太激動,是這樣的,因為你兒子之前在海市管理的食堂出了問題,我們這次來隻是想了解一下你兒子生病的情況順道想來了解一下你們的家庭情況的。”
“哦……”陳母聽餘硎這樣說其實沒多太懂,目光有些呆滯。
“那接下來我所問的,都請你要如實回答,不能有半分隱瞞。”
“你兒子是什麽時候去海市的?”
“大概十四年前吧,兒子大學畢業後說想出去拚搏,我們就隨他去了。”
“那他有和你提到過他是什麽掌管食堂的嗎?”
“記…不清了……我就記得最開初兒子一個人在海市拚搏,人生地不熟的,根本就賺不了多少,還總是被騙,然後向家裏要錢。一直等到了八年前左右吧,兒子打電話回來告訴我們他做了一單大生意,一下子掙了好幾百萬,可把我們給高興壞了……”
說起兒子當初在事業上的成就,陳母就像是是自己賺了幾百萬般高興,有些得意。
早就見識過海市的“亂”的宋幼生想都不用想便知道陳陽這突然賺的幾百萬是怎麽來的了。
也許是用了一些不太“正道”的方式。
這次充當記錄員的宋幼生微微傾了傾身,在紙上繼續寫著。
而餘硎最開初聽到“陳陽總是被騙”的時候皺了皺眉。
“最開初陳陽是因為什麽被騙你們知道嗎?向家裏拿了多少錢還記得嗎。”
提到這裏,陳母慷慨激昂道:“還能因為什麽被騙,不就是做生意上的事唄。我這兒子啊從小就講義氣了,但就是太相信他的朋友兄弟了,最後就隻能被人騙了……”
“拿的多少錢我記不清了……但陸陸續續也拿了差不多幾十萬……”
在十多年前的幾十萬可不是個小數目。
在場的人除陳母外心裏都忍不住一沉。
這麽多的錢,可能不僅僅是用來做生意了。
餘硎還想再向陳母問點什麽,但是還沒等到他再次開口,就聽到從病床處傳來了男人極具痛苦的吼聲。
“啊啊!不要不要!給我滾出去滾啊!!!”
男人坐起身來,嗔目怒視宋幼生他們,眼中紅絲滿布,麵部肌肉扭曲,顯得很是痛苦。
最後,在看到宋幼生身旁站著的江欲燼時,居然不管不顧地爬下了床,直接跪下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腿,顫抖著身子呼吸急促道: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給我……快給我給我!”
宋幼生被陳陽這一突然的舉動嚇得往後退一步,而被“扒住”的江欲燼卻還是一副遊刃有餘的模樣,勾了勾唇不帶任何溫度:
“給你什麽?”
“陳陽,你不說要什麽,我該給你什麽?”
男人聲音磁性低沉又帶著脅迫和魅惑。
宋幼生看著江欲燼與剛才在車上的模樣又截然不同了,雖然早已習慣,但看著眼前陳陽像隻臭蟲般跪在江欲燼腳下的模樣還是心驚了。
坐得離兒子最近的陳母看著兒子瘋癲的模樣心疼不已,兩行老淚縱橫而流。
“我的兒啊,我苦命的兒啊……”
餘硎看著眼前的景象也有些震驚,隻是一直沒怎麽說話,完全是來這打醬油的周珩彥麵露了饒有興趣的神情。
陳陽像是被蠱惑了般,呆愣地跪在地上喃喃道:“隻要我說你就會給我嗎?”
“會的。”江欲燼語氣很是堅決地承諾,又反問道:
“你難道不相信我嗎。”
陳陽聽到這裏,終於像是忍不住心中渴望般大叫道:
“柯哥!柯哥我錯了我錯了!把東西給我吧!不給我的話我會死的!給我!我要冰/毒!”
宋幼生對陳陽吸毒這件事並沒有太驚訝,畢竟他的症狀很像。
隻是當聽到這裏陳陽叫的“柯哥”時,心中忍不住一怔。
雖然不知道陳陽說的是哪個“ke”字,但宋幼生神經敏銳地覺得,自己似乎在哪兒聽說過這個類似的名字,而且還是不久前……
但是她在哪裏聽到過呢……
因為沒有完整的名字,宋幼生的怎麽也記不清到底是在哪兒聽過了。
直到宋幼生抬眼看見一臉陰沉的江欲燼。
她這才想起。
她曾在紀微瀾的那裏聽到過相似的名字——“小柯”。
宋幼生意識到江欲燼周身的氣息都黑了起來。
男人高高昂著頭,斜睨著腳底下的人,眼神淩厲真像看一隻臭蟲。
他忍不住輕笑了兩聲,道:“那你還是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