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影仆瞬間消失在黑暗中,凝淵拉著澈的手道:“他對我們還有用,你為什麽如此不待見他?他人不錯。”

“我很不喜歡他看你的眼神。”澈冷冷道。

凝淵立刻明白,他是在吃醋。“說你是木樁澈,你還別不服氣。君王有意,神女無心,這種事情你不要想太多,我們現在唯一能得到接近酈先生的媒介,就是他呢,如果這條線也斷了,我們是無法知曉主上勢力到底有多強。根係到底有多深。你我這些年布置的眼線也不一定都可靠,如果其中出現任何一點差錯,我們要再次強大,無疑要難很多。”

她輕輕靠在澈的懷裏,柔聲道:“對奉好一些,就當是他照顧了我十年的回報吧!”

澈冷硬的臉一直散發著寒氣,卻還是點了點頭。

雖然答應她要對影仆好一些,可並不代表他不能用些方法警告他,怎樣謹守一個影仆應有的本分。

澈離開後,影仆才弄了幾樣滋補的湯給凝淵服用,看她躺下後,隻身出了山洞,有些問題,他必須要去弄清楚。

夜涼若水,僅餘露的悲泣。

被摧毀的竹屋,僅用了三個時辰即被重建完成,除去太過新鮮的竹節,幾乎看不出和從前有何不同。

他一如既往的立在竹屋外,等待裏麵的回答。

他一向是個守規矩的人,因為他明白,如果不遵守規矩,將付出更多的東西去平衡被破壞規矩所造成的缺口。

這是他親身用鮮血印證過的事情,他從不懷疑。

“進來吧!”是酈湮流略微滄桑的聲音。

到他慣常的位置站好,慵懶的紫色身影正抱著一個酒壇子,銀色麵具上全是酒水的痕跡,他正大口大口灌著酒。

“又是一個來質問本王

的嗎?”狹長的鳳目瞥了一眼站在陰影裏的影仆,戲謔的自嘲著。

“酈伯伯,你到外麵守著,不管發生什麽事都別進來。”好看的嘴巴還掛著酒水的濕潤,他用紫色的袍袖試了試嘴角,拽著酒壇子,搖搖晃晃的走下繡著鳳尾竹葉的貴妃榻。

“難道我的凶名被淡忘了嗎?你們都敢到本王的麵前放肆了。”他晃到影仆的身邊,伸出白皙纖長的手指,揪住影仆胸前的衣襟,柔聲道:“你說,你怕我嗎?”

“沁兒,你醉了。”影仆的聲音很淡漠。

“本王沒醉。你不是查出來了嗎?那些藥屍,是她派來的對不對。遲早會對本王下手,她也耐不住了嗎?嗬嗬嗬,該死的女人。”

“當年的事,並不僅僅隻是後宮爭寵那麽簡單,我擔心,是有人故意布的局,他們,很可能都隻是其中的一枚棋子。沁兒,既然她開始動手了,你的計劃,是不是該提前呢?”

“提前。”揪著影仆胸襟的手放了下來,偏偏倒到的走了兩步,要提前嗎?如果提前,就意味著將暗影九刃推到最前線,其他姑且不論,已經放了出去,可是暗二,他居然莫名其妙的覺得不舍。他才在她的心窩捅了一刀,如今又把她推到風口浪尖,他很矛盾。

“你,何時也這般顧慮?”

他並沒有回答影仆的問題,因為他也很矛盾。外表的邪氣和狠辣甚至歹毒,是因為害怕受到傷害;對權力和力量的追求,是因為需要這些保護自己想保護的東西,不至於在災難來臨之時,隻能委曲求全、苟且偷生。

麵對淩辱的低頭,是為了來日將之踩在腳下。

如果可以選擇,他寧可永不降生帝王家。

而那個女人的出現,徹底影響了他多年的謀劃。她低調隱忍,默不作

聲如滑溜的泥鰍一般,遊走在各個暗和影之間,能收為己用的用之,不能用的,棄之。可氣的是,居然逮不到絲毫蛛絲馬跡。這或許就是她的高明之處。這樣的對手,對他有著致命的吸引力,所以他選擇親自接近她,甚至不惜用藥引誘她,不想,居然被生生扔進湖水裏……

那個該死的女人。

要用她,卻又不被影響心緒,那麽就隻好……

他的嘴角彎起了一絲邪魅的弧度,配合那張銀色麵具,居然有一種不可言喻的美。

“計劃提前。你好好準備準備。”

“沁兒,我想問,為什麽?”影仆有些猶豫,可終究還是問出了口。

“我怎麽知道為什麽。”他咆哮著,對著影仆,第一次如此失態的大吼大叫。他知道他問的是什麽。

如果可以再選擇一次,他寧可那把刀是插在自己的心窩上。

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取她的性命。

可怕的寂靜後,他一把抱住影仆纖瘦的身子,將頭掛在他肩膀,低聲道:“我不該這樣吼你的。”

“我明白,你是無意的。”影仆如安慰孩子一般拍拍他的腦袋,“我要走了。”

他離開了影仆的肩頭,“雷澈已有異意,當心些,你的身份還不是暴露的時候。”

待影仆走到門口時,身後飄來一道若有若無的聲音,“你會一直陪著我的,對不對。”

影仆的身體輕微的顫了一下,會的,因為你是我答應過會一直守護的人。

你亦是我在這個世上唯二認可的親人了……

影仆在夜色中穿梭的身影有些失魂,卻並沒有放鬆警惕,多年的暗影生活,這片山脈,他太過熟悉。

“出來吧!我知道你等了很久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