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皎月若玉盤,清冷的月光放肆揮灑著夜的憂愁。
凝淵白衣如雪,輕盈的步伐,飄逸的衣裾,恍若月宮仙子臨塵。
“主子……”影仆恍如幽魅般的身影落在她身後,“您,真的要去?”
凝淵沒有轉身,盈水的美目望著空中皎月,聲音如來自另一個時空“該來的擋不了,該麵對的,逃不掉。已經走到了這一步,我不想錯過這次機會。”
“萬一,還有其他辦法,您也非要如此嗎?”
主上答應過他,即使要玩也會有個限度,似如今這般,似乎有些過頭了。影仆遠遠望著鳳尾竹林間鑲嵌著的一座竹屋,眼底滿是風雲洶湧。心道,沁兒,你到底是什麽打算?非得如此不可嗎?
他對凝淵的心思,沁兒不可能不明白。
住屋內慵懶躺在貴妃榻的狹長鳳目似得了感應,微微睜開,側頭看向窗外,嘴角勾勒出一抹邪魅的笑容。
我這樣做,一來是玩,另一層,何嚐不是為了你呢?答應要守護著我的人兒,是否會因為這個女子而改變?他不願意打這個僅有一半勝算的賭。與其整日思量著如何控製暗二將他留在身邊,不如將暗二牢牢禁錮在手心,那麽,他是不是再也無法離開呢?
屋外,凝淵默默搖了搖頭,她明白她現下所處的境地,澈的動作越來越大,難保主上不會加以控製,如果她這頭再違拗了主上的意思,坐不牢暗二的位置,那麽,多年的隱忍,澈的安全,如何守護。
她明白,有位置,才有權力。
即使明白主上多半隻是玩耍的心態,可她還是不願貿然做非理性的事情,不到萬不得已,忍,是她必須恪守的原則。
看到凝淵搖頭,影仆第一次失態的拉著了她的手臂,急切道:“別去。”
“這是我選擇要走的路。”凝淵輕輕推開影仆的手臂,再次凝眸望月“不一定是壞事……”
看著潔白飄逸宛如月宮仙子的凝淵,那道姣好的背影漸漸遠離,他的心,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挫敗感。
還是那麽固執啊。即使是錯的,也不願回頭。即使有其他路可選,也要勇往直前,不撞南牆不回頭。
竹屋門扉輕啟,夜風撩動雪白的裙裾,三千青絲在夜色下翻飛。
狹長的鳳目看著門口那如謫仙臨世的雪衣女子,盈水的美目滿是死灰般的淡漠,玲瓏的身軀曲線漸漸顯露,讓人禁不住想探究那嬌軀掩蓋下的芳心含了幾許憂傷……
他沒想到,黑衣的她英氣逼人如天生的武者,雪衣的她,可以這般出塵脫俗,空靈如精魅。
“主上萬福。”這次,她沒有單膝跪地,而是側身微微屈身,如豪門閨秀,行了福安之禮。
她懂這樣的禮節,他有些驚訝。
見主上沒有任何動作和話語,凝淵自覺走到桌旁,看著現成的茶、水,沏了一杯竹蕊茶,再倒了一杯白水,用托盤恭敬的遞到他麵前,“主上請用茶。”
他看著麵前恭順如常的人,低聲道:“跪下,像上次那樣……”
不知道為什麽,他總也不願她站在他的麵前,即使恭順,依然覺得驕傲。
上次?
凝淵記得,單膝跪地,將托盤舉過頭頂。
主上微微起身,端起白玉茶杯,“苦……”
凝淵立刻遞過白水,主上卻沒有接,將手中的茶杯放在凝淵的唇邊,“喝完。”
凝淵不知道,在天鸞,共用一個杯子或者同飲一杯茶的行為是極其曖昧的,隻有情侶或者夫妻間才會如此。她楞了片刻,一飲而盡。
真苦。竹蕊,為什麽會喜歡竹蕊這樣苦的茶。
主上一把掀了托盤,骨感的手指擰著凝淵蒙著麵紗的麵頰,臉幾乎貼到凝淵的鼻翼,細細的看了她臉上露在外麵的每一寸皮膚,自言自語道:“到底哪裏值得迷戀呢
?”
雖然麵頰被夾得生痛,凝淵卻一聲不吭,隻是看著近在咫尺的狹長鳳目,分析著裏麵複雜的神采。
“主上是否能告知屬下,那任務……”
鳳目一稟,任務?除了任務,她的眼裏就看不到其他東西了嗎?
他一把扯掉凝淵的白色麵紗,手指肆意撫摸著她白皙細膩的麵頰,“任務,哪有那樣好完成,你不是還有最後一步沒做嗎?”
他所指什麽,凝淵瞬間就明白了。勾引,怎能離開肉體的因素,可是如果要她用身體換取暗二被認同的地位,她不會。
“業火,難道你要本座親自動手撕了你的衣裳?”
她的任務早就完成,他心底明了,自己早已經被她成功勾引了。
隻是他不服氣,不甘心自己居然如此容易就淪陷,現在的種種,有他壞脾氣的報複因素。
凝淵沒有說話,她也懶得說話。
她看懂了,主上的行為都指向了一個結論:報複。報複她在車輪戰時將他打下主台。因為,他叫她脫衣服時,眼裏沒有絲毫情欲色彩,但是,主上好歹也是暗影的首領,怎能這般小器。
她哪裏知道,如果沒有影仆的原因,她怎會如此倒黴的被他親自招呼。
不過她篤定,主上是不會動她的。
邪魅的笑容掛在嘴角,姣好的唇線一點點貼近凝淵的櫻桃小口,有那麽一瞬間,凝淵覺得,這個笑容好熟悉,似乎似乎自己曾經在哪裏見過……
慣常的邪魅笑容,在某日寒冷的城牆外,那個妖媚的妖孽。
她瞬間一震,舊日場景如潮水般湧上腦際。
“對不起。公子。”
“你沒資格。”
“結束了,臭乞丐。”
十年前城門外那一幕幕,她怎能忘卻。
“啪。”鬼使神差,凝淵一把扇飛了近在咫尺的銀色麵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