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奴婢可能就再也見不到殿下你了……”

“我給夫君說說,他不會為難你的。”

奉更頹然了,“如果他知道了,什麽挽回的餘地都沒了。”

沁兒的脾氣,他再清楚不過了,自己的身份,對沁兒來說,無疑是重要的。可是,隻要是沁兒認定的東西,要改變,很難。沁兒認定他是守護者的身份,凝淵是沁兒認定的妻子,如果他愛上凝淵,沁兒是不會放過他的,盡管先愛上凝淵的是他,沁兒也知道自己搶了別人的愛人。可沁兒想要的東西,不管是誰的,都會搶過來。如今,沁兒破天荒給了他一次機會遠遠看著凝淵,而自己,連這一次機會都保不住。

他很無奈,也很不甘。

“小奉,你怎麽呢?”凝淵戳了戳他的眉頭,都皺起來了,不知為何,她覺得很心痛。腦袋突然“嗡——”的一聲,她痛苦的抱著頭,“好痛——”

一股奇怪的感覺襲向腦際,凝淵痛苦的扭曲著麵容,指甲摳入皮膚,痛楚卻絲毫不減。

奉一把接住凝淵歪歪倒倒的身子,“頭痛?怎麽個痛法?”

“像一根根極細的絲線……絞著無數的血脈亂扯、亂擠……寸寸斷裂,又揪著碾成粉末……”凝淵疼得受不住,揮著小手,狠狠的錘著自己的腦袋。

奉控製住她的雙手,不讓她受傷“不要打,不要想。什麽都不要想……越想會越疼。”

是同命蠱。同命蠱壓製著她的記憶,如果硬要記起原來的事,就會這般生不如死的痛。他在暗影多年,這種蠱自是聽

過,而且,非常熟悉,因為當年,沁兒的父君也被玦帝陛下施與了這種蠱。

一對蟲子,得一個摯愛之人的“真心”,得一段夢寐以求的愛戀,誰人能夠抗拒呢?

即使是他,也抵不住這種**。沁兒在凝淵身上種同命蠱,雖為救她的命,可他的心裏,未必不是想徹底得到這個女人。

他緊緊摟著懷中拚命掙紮的女子,安慰著:“不痛,不痛,忍一忍,不要再想了,一會兒就不痛了。”

如果記憶可以一直被蠱蟲塵封,她也不會這般頭痛欲裂,到底是受了什麽刺激,喚起了她記憶的苗頭?

他曾想過,如果凝淵忘卻前塵,安安穩穩做玉卿王妃,憑沁兒的本事,可保她一生榮華富貴美滿生活,再有他暗中照拂,凝淵一生定然無虞。如果她能得到幸福,自己定然也是快樂的。哪怕隻是在她身邊為奴為婢,隻要能日日看到她的笑靨,此生亦是無憾。可是,當看到凝淵為蠱蟲所苦之時,奉卻心如刀絞。她這樣的女子,被蠱蟲控製,活得失了自己,這樣的生活,並不一定是她想要的,他們憑什麽為她規製人生?

她的路,應該由她自己選擇,雖然他們是希望她得到幸福和安定,可,不能將自己一廂情願認為的好,強加給她。

同命蠱,是在好意的期望中,禁錮她的枷鎖。

“淵兒乖。不痛,忍忍就不痛了……有我在,有我在。”他不知道,自己的眼眶何時濕潤了。

凝淵緊緊摟著他的腰,希望這樣能緩解自己的痛楚,淡淡的香味徘徊在鼻端,像花蜜,很

淡很淡,若有若無,好熟悉的馨香,似乎聞了很久很久,久得自己都不知道在何時,戀上了這味道。

好喜歡……

隱藏了好久好久的情感,埋藏了好深好深的戀慕種子,像一把把固執的鐵鍬,一鍬一鍬挖掘著掩蓋的泥土,要破土而出。

那個如夢似幻的夜晚,一個有著同樣馨香的身軀,在她的身上溫柔而粗暴的編製著瑰麗的圖景,一遍一遍愛憐的叫著她的名字,在耳邊眷戀的呢喃著胸中至深的愛戀。

淵兒,淵兒,一遍一遍,要把自己刻入骨血,烙入靈魂……

淵兒,那是誰的名字,在腦中盤旋、碰撞?

是誰?

如一道永不離去的影子,久久陪伴在旁,默默無聞,在極近又極遠的地方,固執的看著她的背影,執著的不願離去……

是誰?

黑巾蒙麵,僅用一雙閃耀如星辰的眸子,無論多麽漆黑的暗夜,都能看到那雙眸底的關切,是誰?

在滿身血腥,疲倦欲死時,一聲不吭的拿著溫熱的麵巾,一寸一寸細致的給她擦著背……

更加劇烈的痛楚襲來,一波一波,像狂暴的巨浪,一遍一遍拍打著記憶塵封的高牆。

凝淵摟著懷中唯一可以依靠的胸膛,咬出血痕的唇瓣再也抑製不住疼得大叫起來,在離嘴唇最近的位置,狠狠的咬了下去。

“唔——”奉悶哼了一聲,忍著手臂上傳來的劇痛,任憑懷中的人兒咬著自己。

如果這樣可以減輕你絲毫的痛苦,我何惜這條手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