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後,空山之巔。

“兔子,快吃草。”一個聲音奶聲奶氣的吼道。

瓏月笑道:“我的小祖宗,想是兔子吃飽了,不要掰它的嘴啊……”

“它一根都沒吃,怎麽會飽?”小奶娃聲音有點小憤怒,用力掰開小兔子的嘴巴,將一把草塞了進去……

瓏月一愣,這小祖宗怎能這麽弄,這兔子死定了。

“少主,你會弄死它的。”瓏月本想上去製止,可卻對她很是忌憚。

“死了正好吃兔子肉,一會兒再去抓一隻,烤熟了給娘親送去。”

兔子吱吱吱吱叫個不停,小奶娃小手一捏,提著兔子脖子上的皮毛,使勁晃了幾下,“不許叫。吞進去。”

瓏月開始皺眉,如此粉雕玉琢,美得讓人移不開視線的可人兒,居然是一個小魔王。

特別是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在有些嬰兒肥的小臉上,顯得出奇的大,更讓人奇異的是,那雙眸子是暗紅色的,毓君主上說,等她年齡再大一點,眸子會愈來愈紅……

她永遠也無法忘記,這個小魔王出生的時候,滿屋子的紅光,熱得仿佛要燃燒起來,嫡女撕心裂肺的慘叫,至今令她心有餘悸。

因為吃了過量的火菩提,這孩子生下來就異於常人,力氣大得嚇人,如果她盯著一個地方看,那個地方就會莫名其妙的著火。

孩子呀呀學語,他們一直看著她從一團粉嘟嘟的肉球球長得如此玲瓏剔透,那小臉兒笑起來,看得人無法移開視線,她毫不懷疑,這小祖宗長大後是個禍國殃民的妖孽級美人。

孩子長大,嫡女賜名為禦凰撩焰,就是因為那一雙暗紅色的眸子,非常的迷人。

瓏月記得,她興衝衝的捉了一隻小兔子給撩焰玩耍,她不但不害怕,肉嘟嘟的小爪子捏著兔子的脖子,一口咬了上去,她嚇了一跳,趕緊將兔子從她口中扯出來,告訴她,要烤熟了才能吃,生吃動物是禽獸行為,雖然小娃兒不懂什麽是禽獸,眨了眨眼睛,一直盯著兔子看,“嗡——”的一聲,那兔子就燃起了火,她嚇得大叫一聲,當她好不容易回過神來時,那兔子已經焦了——

那是她第一次看著這小祖宗活生生將一直兔子烤熟。從那以後,她就開始害怕這個小祖宗。

“吱吱——”兔子的慘叫將瓏月散開的思緒喚回,她又一次目睹了活生生的兔子被她那漂亮得不得了的小

主子烤熟的恐怖畫麵……

她也是殺過無數人,經曆過無數鮮血的人,看到這樣詭異的畫麵,禁不住打個哆嗦。

嫡女知道小魔王這樣做,曾經狠狠的打了她一次屁股,她就隻能偷偷幹這樣的事情,還威脅瓏月不許說出去,如果說了,也要烤了瓏月。

瓏月是大人,自然不會和一個四歲多一點的小娃兒計較,可小孩天性本應善良純潔,可這小魔王,她真有些擔心。

“這隻給你吃。”小奶娃將烤得香噴噴的兔子肉遞到瓏月麵前,瓏月一愣,胃中一陣翻湧,哇的一聲跑到旁邊吐去了。

小娃兒咯咯咯笑個不停,每次看到瓏月這個樣子,她惡作劇的心理便得到了滿足。

“娘親,娘親……”小奶娃蹦蹦跳跳的竄進屋子,將烤得油滋滋的兔子肉遞過去,放在凝淵的鼻子旁,“香不香?”

“又是兔子?”凝淵的鼻子很敏銳,老遠就聞到了烤肉的味道。

“那下一次抓一隻牛,烤牛肉好吃。”說著,還舔了舔粉嫩嫩的小舌頭。

“你個小饞貓。”凝淵無奈,這個小祖宗她也沒辦法。

小奶娃用小手撕下一塊兔子肉,遞到凝淵最旁“娘親,啊——”

她知道凝淵看不見,喂得很細致。

“幹爹——”小奶娃看到進屋的男子,高興的喊了一句,小身子一躍,掛到了澈的脖子上,將一塊肉,也塞進了他的嘴裏。

“香不香?”

“香。焰兒烤的肉最香。”澈寵溺的點了點她的小鼻子,將她抱在懷裏。

凝淵聽著二人的對話“哥哥你別寵著她,這孩子越來越無法無天了。若是長大了,還不翻了天去。”

“娘親不疼焰兒了,幹爹你了?”

“幹爹最疼焰兒。”澈抱著這小魔王,真是愛不釋手。他對凝淵道:“焰兒已經四歲多了,也該學些武藝了,淵兒讓我教教她吧!”

凝淵隻笑不語。

澈花了近四年時間,才抵製住藥屍的毒藥,毓君用針刺入他的穴道,將毒封在一處,慢慢化解,他現在的記憶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除了每月發作一次,基本上恢複了往日的樣子。

隻是,火菩提和玄霜冰魄依然沒有找到。

凝淵不願意開心目,她要把唯一的一塊三重火血玉留給焰兒。

澈知道焰兒是昆炎沁的孩子後,矛盾了

好些日子,可與焰兒相處久了,卻控製不住寵著她。

焰兒和昆炎沁長得很像,特別是那眉眼臉頰,還有小魔王的脾性。

隻是昆炎沁是狹長的鳳目,焰兒是圓溜溜大得出奇的眼睛。

在空山之巔的五年半時間,凝淵時常想起昆炎沁和奉,應該叫他昆炎奉嵐才對。在凝淵知道昆炎沁是她的親哥哥後,她覺得有些東西變了,變得她自己都捉摸不定。

“娘親讓幹爹教焰兒習武好不好?”焰兒摟著澈的脖子,把油乎乎的小手蹭到澈的衣服上,看著坐在一旁的凝淵,等待著她的答複。

“焰兒很聰明,應該多跟著毓君學一些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整日像個猴兒似的跳來跳去,哪裏有半點女孩子的樣子。習武之事,待焰兒再長大一些吧!”凝淵是不想焰兒習武的,她本來天生擁有三重火瞳,如果再有一身武藝,不知道日後會變成什麽樣子,這孩子調皮,不好好管束,日後必然翻天。

焰兒的小嘴撅得老高,使勁扯澈的衣服,要他幫忙說話。

澈明白凝淵的心思,悄悄在耳邊對焰兒道:“幹爹悄悄教你。”

焰兒是個機靈鬼,雖然心裏高興得不得了,可臉上還是一副哀怨的樣子。

“焰兒先出去玩,娘親和幹爹說說話。”凝淵支走焰兒,澈坐到她的旁邊。

“都五年多了,你還不想回去麽?”澈感歎著。

空山之巔的五年多,對他們來說未嚐不是一個修身養性的好地方,曾經暴躁如雷的暗三雷澈,經過藥屍那地獄劫難般的淬煉後,脾性沉澱了許多。

凝淵亦是如此,她們明白和領悟了許多五年前望塵莫及的東西,將仇恨看得淡了些,不過,那是從小到大日日夜夜深刻在腦子裏的仇恨,不是三五幾年就能消解的,雖然沉澱了,可一旦爆發出來,還是很驚人的。這個仇無論如何都要報,恩怨不了解,她們後半生也會過得不安心。這,隻是時間問題而已。

“會的,澈,這五年,我們都變了許多,不知道他們怎樣了……”

她終究是放不下那兩個男人,澈一直對這件事情耿耿於懷,卻也沒用表現出來。

“有些恩怨,不得不了結,我們也該回去呢?”澈微微歎息,如果凝淵不想回去,那麽,就由他一個人來完成吧!

“澈——”凝淵朝著澈所在的方向,“我有件事情想對你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