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澈兒替她去死的這件事,她在心底埋了十幾年,卻總是開不了口。每當話到唇邊,總是無法說出……
“什麽事?”澈握著她的手,這幾年她很少練武,柔軟細嫩,隻是每日每日不停的修煉內功,現在,已經到了他看不透的化境。
“其實,十五年前,在帝陵……”
“淵兒——”毓君的聲音傳來。
凝淵一皺眉,還是沒能說出口啊。
“淵兒,你看看這孩子。”毓君抱著焰兒進來,焰兒滿嘴滿手都是油,小手上還捏著被她烤熟,啃得亂七八糟的兔子肉,小臉髒兮兮,一對眼珠子卻出奇的亮。暗紅色的眸子,像兩顆紅瑪瑙。毓君拿著雪白的絹紗手絹,細細擦著那小魔王。
凝淵不用看,就知道那小家夥是什麽模樣,嚴肅道:“焰兒,自己去洗澡。”
焰兒看看凝淵板起麵孔,知道沒到這個時候,多說無益,“嗯”了一聲,將兔子肉遞到毓君的手裏“這個留著晚上吃。”
毓君相接也不是想丟也不是,楞在哪裏,直搖頭歎息。
凝淵道:“別理她,給她丟出去。瓏月,帶焰兒去沐浴。”
“是,嫡女。”瓏月好不容易吐完,聽到凝淵叫她,才剛進屋,焰兒見毓君不接她的兔子肉,一把塞到瓏月手裏,瓏月看到正是方才的兔子,捂著嘴,大叫一聲,衝出去繼續吐。
焰兒那小壞蛋繼續咯咯笑個不停。
眾人無奈的搖頭,這小東西要是去了天鸞,定然鬧得雞飛狗跳。
凝淵總是想不明白,這孩子怎麽就生了一副這樣的性子,按理說,昆炎沁並不是天生妖孽,而是後天造成,她這個天生的小壞蛋,可是讓她操碎了心。
看到焰兒嘻嘻哈哈的跑了出去,毓君對凝淵道:“方才你和澈公子的話我都聽見了,澈公子所言不無道理,你們也是時候下山了。焰兒就留在山上,我會好好教導她。”
凝淵知道這是毓君的好意,可焰兒太玩皮,她若走了,這空山還不被她給掀了,毓君性子溫和,怕是鎮不住。“下山是會下的,不過我要將焰兒帶走,多少也讓她出去見見世麵,空山雖好,可她也不會一輩子都隱居山巔。”
毓君雖然很喜歡焰兒留下來,可凝淵說的也很有道理。
他也就不再多說什麽,“淵兒,你真的不打算開心目和三重火瞳麽?”
凝淵搖搖頭,她說過要給焰兒留著那唯一的一塊三重火血玉,自然不能自己拿去用了,“以我現在的修為,即使不開三重火瞳,也應該能應付得來。”
毓君道:“禦凰氏雖然滅了族,可還有一些力量,你下山的時候,我會把他們轉交給你,好好利用吧!空山,畢竟不是你們久留之地,讓我這老人家安心在此養老就好。”
澈聽著毓君的話,有些思維不過來,麵前這恍如仙子一般的人,怎麽都無法和老人家沾上邊。看著他的外表,和十八九歲的少年沒什麽區別,而凝淵曾說,毓君的真實年齡應該在六十歲以下,但她從來沒問過。凝淵根據已故娘親的年齡推算,毓君頂多五十歲,不過人不可貌相,他們也隻是做猜想而已。
毓君曾經提過要將禦凰氏隱藏的力量轉交給她,當時她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不想接管,如今,既然商討著要下山了,知道他們在什麽地方,關鍵時刻應該用得上。
三日後,空山之巔,屋子裏,毓君拿出一個小卷軸,放在凝淵的手中,“淵兒,你看看,這是禦凰氏隱藏在天鸞各處的力量,隻要你拿著三重火血玉去找他們,他們將成為你的力量。”
凝淵歎息道:“卷軸你留著,最好是毀掉,你給我念一遍,我能記下來。”
她眼睛看不到,什麽卷軸都是徒勞。
毓君暗道,自己怎麽沒有想到淵兒看不見,她的眸子跟常人一樣,隻是少一些焦距。
他低聲念叨:“禦凰氏隱藏的八大暗力:禦凰井,你是見過的,人稱‘井先生’,他精通五行八卦、奇門遁甲之術,對機關、暗道也是手到擒來;禦凰盡空,盡空小姐,是目前禦凰家剩餘的所有財力的掌控者,她的術數可是獨步天下;禦凰輕音,輕音小姐,擁有預知能力,對星象也有所參悟,她不惜犧牲雙目換取強大的能力,隻是,身體有些羸弱;禦凰曜,是禦凰家迄今為止暗殺之力最為強大者,不僅武藝高強,遠見卓識,更是暗殺的一代宗師;禦凰枳,不僅醫術出神入化,對丹藥的研製更是無人能及,最重要的是,他手下掌控著天鸞將近三分之二的藥材店,可謂醫學泰鬥;禦凰幽寒:兵器和鑄造的泰鬥,對各式建築的築造更
是個中行家;禦凰綠宛:是足可以和天鸞大將軍匹敵的將帥之才,不僅擁有出色的統禦能力,手下更是隱藏了一批精銳之師;禦凰曬月,是一位謀士,她的手下不僅擁有各地詳細的地圖,軍事和人員的分布,還有各類官員的把柄……
這些人都是禦凰氏不得多的的傑出人才,當時遙兒將他們散布在天鸞各處,就是為了給禦凰氏保留一股力量,如今你回去,好好運用他們吧!他們會助你完成你的宿命。”
凝淵沒想到,所謂的禦凰氏餘孽,居然有這麽強大的力量,當時如果這些力量都在禦凰氏凔丘本家,什麽力量都無法覆滅禦凰家。這些力量散落在外,無法及時趕回營救,才造成禦凰氏的覆滅。他們潛藏起來,等待禦凰氏背負宿命的嫡女出現,振臂一呼,他們便傾巢而起,凝淵不僅感歎,如果她是帝王,有這麽龐大的力量潛藏在野,就如同腦袋上隨時懸著一把利劍,稍有不慎,直取性命,他們怎能坐視不管?
這樣的心腹大患不拔出,昆炎氏怎能安心?
凝淵想到她剛來到天鸞時,禦凰遙抱著她,衝出重重劫殺,滿天的火光燒毀了龐大的院落,一路逃脫追捕,亡命天涯,不禁唏噓。“我會好好利用他們的,一定會再建一個輝煌的禦凰氏。”
“淵兒,如果你不願意背負這樣沉重的宿命,爹爹一定不要你這麽辛苦。”毓君垂首,漂亮的眼瞼半閉著,他一直覺得對不起淵兒,而今又要她背負起整個禦凰氏的重擔,他覺得很愧疚。
“應該背負的,我不會逃避,也不會丟給焰兒。”凝淵淡淡道:“這五年來,你對我們很好,我都明白,許多事情,你也不要太過放在心上,我從來沒有怪過你的意思……”
“可是淵兒……”毓君覺得有些心慌,“五年來,你從來沒有叫過我一次,一次,爹爹。我以為,以為你還在怨我。”
凝淵一愣,確實,這五年來,她一次也沒有叫過毓君爹爹,每次都是叫的毓君,這個不是怪不怪他怨不怨他的問題,隻是她個人,無法叫一個和自己年紀相差不多的人叫爹爹,僅此而已。
凝淵想笑,沒想到神祗一般的人物,還會為這樣一點小事耿耿於懷。
“淵兒,你笑什麽?”
“沒——沒有。隻是覺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