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和父親的聊天,龍飛才知道,曉蕾根本就沒有收龍雲給他的食宿費用。反而還從家裏給龍雲拿了一大包特效藥帶給母親,都是治療貧血、神經衰弱、腰肌勞損等勞碌病的。

末了還給龍雲買了一大包零食,讓他在路上吃。還叮囑龍雲,家裏無論有任何困難,都盡管給她打電話,雖然當哥哥的龍飛不在,但還有她這個姐姐呢!

她一直很擔心龍飛,但家裏父親管得嚴,她也無法跑到興慶府找龍飛。

但她一定會按照之前約定的時間,在縣職高門口的大梨樹下等他,直到他出現為止。

龍飛聞言,不由長歎一聲。

親愛的曉蕾,大梨樹之約,我一定如約而至,但上職高的事情,可能不能如你所願了……

與上一個沒有多大意義的技術型職高比起來,我更願意腳踏實地地去學好壁畫技藝。

因為這個,才是我想要真正學習的技術!

做一個販賣世間美好的使者,去感化和幫助更多的人!

文憑固然重要,但比起將世界描畫得美麗一些,為人們的生活增添色彩,我更願意選擇後者!

有些事情,老天讓你做不成,那是在保護你!

停電了,車壞了,晚點了,錯過了,別抱怨,別生氣,世間萬物都是有定數的,得到未必是福,失去了也未必是禍,人生各有各的渡口,各有各的舟。

父親說得沒錯,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在舞台中央,但總有一道光,會將你照亮……

你上你的大學,我學我的壁畫,如果有緣,我們終將殊途同歸!

“娃娃,曉蕾是個好娃娃,以前爸不了解情況,也是誤會她了,你可要好好努力呀,如果你沒點本事,還真配不上她!”

父親語重心長地說道。

“我知道!”

龍飛輕聲回答道。

“家裏你放心,有你爸我呢,你就好好的學習你的技術,其他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你媽聽說你當了壁畫師,很是高興,現在身體也完全康複了。”

“你打過來的錢,你媽都給你攢著呢,你如果什麽時候轉不開了,就給家裏打電話,我第一時間給你打過去,不夠我再去借!”

父親慈愛地說道,一如在小時候,背著他上雲嶺山找張道人看病時的愛護和牽掛。

“爸,錢的方麵你不用擔心,我夠花。就是最近有幾個棘手的項目,我要好好花點時間做好,估計這段時間給家裏打的電話會少一些。但我向您保證,我一定好好學習技術,不和別人吵架,保護好自己!”

“出了門我才知道,您一個人養家,是多麽不容易。您也要注意身體,煤礦的活太危險,您還是別幹了。畢竟現在我也長大了,也有能力撐起這個家了,如果我們的長大,還要讓父母繼續受苦,那長大還有什麽意義!”

龍飛輕輕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動情的說道。

“我的娃懂事了……”

“爸為你驕傲……”

“你忙去吧,記得有時間了,打個電話。你無論多少歲,無論走得多遠,都是我和你媽的心頭肉啊……”

說完,父親就掛斷了電話。

龍飛清晰地聽到,父親掛電話瞬間的輕聲抽泣……

恍惚間,那個滿身黑煤渣,隻有兩個眼窩和牙齒露在陽光下的老父親形象,在天地間紛紛揚揚的大雪中,緩緩地顯現而出,風一吹,又散了……

淚水,順著臉頰緩緩地流了下來,風吹得越緊,雪下得越大,眼淚也是止不住的愈發增多,直至在臉上流成了蜿蜒的小溪……

這是幸福的淚,釋然的淚,也是思念的淚……

一隻溫暖的手掌,輕輕地撫上了他微微顫抖的肩頭,一如母親溫暖的懷抱。

龍飛下意識地轉過身來,就見不知何時,李妍靜靜地站在身後,正在怔怔地望著他。

“李總?”

“你什麽時候出來的?”

“唉,我這個勸人的人,自己先哭了,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

龍飛連忙胡亂地擦了一把滿臉的淚水,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說道。

“我都站十分鍾了……”

“從你們父子兩通電話開始,我就在這裏了!”

李妍輕輕的拍打著龍飛身上的積雪,一臉關切的說道。

“我從小就是獨生女,也沒個弟弟。如果你不嫌棄,從今以後,你就認我當姐姐吧!”

“我們姐弟倆一起,將壁畫行業,好好地發揚光大,為祖國增添色彩!”

龍飛聞言,嗯了一聲,重重地點了點頭。

“美玲剛打電話過來說,於總做完筆錄,已經和宋總都回去了。亞哥也要接妞妞放學,提前去寧媽媽那邊了。我們必須趕緊過去,賈隊長都等著急了!”

龍飛聞言,輕輕地點了點頭……

當兩人駕車到達刑警隊時,雪已經完全停了,張美玲和賈隊長正焦急地在大廳裏等著他們。

龍飛問了才知道,悅榕園的案子,何衛已經全部交代了。錢也全部都追回來了,等走完流程,明天於婷婷就可以辦手續提走了。

那幾個起訴悅榕集團違約的業主,也都是何衛為了將局做得逼真一些,而複印了業主身份證和房產證,找人假扮的。

現在警方,已經開始聯係法院,收集證據,要追究這些人惡意訴訟的犯罪行為。

唯一缺的,就是龍飛和李妍的筆錄了。

畢竟,如果要定張建宏的強jian罪和侵害商業機密罪,需要龍飛和李妍的證人證言。

張建宏直到現在,都是死鴨子嘴硬,隻承認和何衛合謀職務侵占的行為,不承認其他。

在他看來,強暴自己的老婆和派人攪亂別人公司業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根本就沒有違法。

直到現在,他還在幻想著,找個好點的律師保他出去,繼續當他的市先進企業老總呢。

但龍飛明白,他這簡直是異想天開。

“哼,他想得美,明天我就擬離婚協議書,和他離婚,並召開股東大會,將他踢出匠心!”

李妍聞言,頓時俏臉一冷,憤憤開口說道。

龍飛因為是關鍵證人,李妍又是受害者,所以兩人直到晚上九點多,才做完了筆錄。

等兩人走出刑警隊的大門時,已經是月色闌珊了!

因為寶馬Z4隻有兩個座位,李妍便叫了出租車,讓美玲先回去。

這一天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此刻的龍飛,也是精疲力盡,就想和美玲一起走,回店裏休息,卻被李妍攔了下來。

“咱們去看寧媽媽吧!”

“你不是說,她老人家還是你的大救星嗎?”

龍飛聞言,頓時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

他知道,李妍這是想妞妞了,不好意思一個人過去,想拿自己做掩護。

畢竟,整整兩年多沒有見麵,她這個做媽媽的,也感覺很對不起女兒。

而自己,也的確應該去看望一下寧奶奶了。

畢竟,沒有她老人家,自己連進亞飛牆繪的門都費勁。

高空之上,一輪金黃的圓月,緩緩的從雲層裏探出了半個腦袋,將一縷縷清冷的光輝,緩緩灑落而下,讓夜色中的人們,愈發的寂寥和清冷。

當兩人風馳電掣地到達,寧奶奶所在的化工廠職工小區門口時,頓時被眼前的情形,徹底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