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初月的氣咽在肚子裏,發也發不出來,一張小臉憋成了豬肝色,恨不得將任幽草立刻給趕回後院去。
任幽草回到屋子,第一時間便讓蓮影去打探歐陽峻卿的動靜,得知他們在書房裏討論了整整一日,便知曉這次賑災事件是相當的嚴重。想起之前在宮中也曾遇到類似的事情,便急忙提筆寫下,卻又按壓在抽屜裏似乎不急著交出去。
歐陽峻卿等人在書房裏討論了一天,直到天黑了才告辭。
兩人回到王府已是深夜,卻全然沒有睡意,幹脆在房中擺出棋盤下起棋來。蕭崇清手執一字落下,看著紛繁錯亂的棋局,微微一笑道:“你當真想娶丞相之女?”
雙方以中炮過河車對馬左馬盤河,歐陽峻卿突然詭道行兵,打破常規之理退縮右炮,紅如出車抓炮,向紅較為空虛的右翼施壓,此局便已成定局。
蕭崇清笑著搖搖頭,放下手中的棋子:“我輸了。”
歐陽峻卿凝視著棋盤,微歎了口氣:“崇清,本王並非想娶任家之女,隻是丞相勢力不容小覷,如今三哥處處緊逼,一直向父皇施壓希望他決定誰是太子人選,若是最後落於三哥之手,後果是什麽,你比本王更加清楚。”
說這話時,他的臉上是不符合年齡的成熟。
蕭崇清自小在宮中長大,對於宮中的爾虞我詐自然清楚的很,此刻知曉勸不動他,腦中卻閃過那張清秀的麵孔:“任家這麽多女子,你打算娶哪一個?依我看,任家第三女倒是不錯。”
歐陽峻卿執棋子的手一頓:“不錯是不錯,隻可惜,她不是嫡女。”
嫡庶有別,這嫡女和嫡子才會繼承家業,就算是任幽草再聰明,沒有嫡女這個身份,還是萬萬不行的。
蕭崇清也明白其中的道理,便也絕口不談了。
這一邊,兩人是把婚姻當成棋子,而此刻在丞相府,任墨也在擔憂此事。
“老爺,我們都知道今日七王爺前來,一方麵是為了賑災之事,另一麵便是為了立王妃之事,你怎麽不幫我們月兒說說好話呢!”王氏想起白日的事情還是有些忿忿不平,緊攥著手中的手絹怒道。
任墨皺了皺眉:“你當我不知道麽,可如今最有可能當上太子的,卻是三王爺。”
王氏吃了一驚:“為何這麽說?我聽說,皇上一直偏愛七王爺啊!”
“這話是沒錯,七王爺是榮貴妃的孩子,榮貴妃得遇盛寵,自然連帶著七王爺也跟著受寵。隻是啊,這七王爺畢竟年紀尚輕,不足以服眾,而三王爺正是繼承皇位的大好年齡,隻可惜為人有些浮誇暴躁,這才讓皇上一直沒有定下太子人選。”
“如此說來,那不如把月兒嫁給三王爺……”
任墨搖搖頭,打斷了王氏的話:“且不說三王爺已娶親,就算是未娶,這未定下太子人選之前,也不可輕易下決定。”
王氏聽的氣悶,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不成讓月兒就這麽一直等著?”
“夫人!”任墨看王氏滿臉的不高興,急忙勸慰道,“月兒不過才十三歲,年齡還小也不是嫁人的時候,我們就先觀望觀望,若是兩位王爺都有意於月兒,到時候看誰最有希望當上太子,咱們再將月兒許配給誰不就好了?”
他說的不無道理,王氏這才鬆了口氣,又喜笑顏開了。
如同任墨所說的,此事朝廷正值多事之秋,一天風吹草動,就能引的人心惶惶。就像是這一次,歐陽峻卿剛來沒幾天,三王爺便派人來,送了封,說是邀請任墨去會仙樓一聚。
按理來說,這朝堂上事情的討論,是不能去會仙樓之類的地方的,萬一要是傳出去,會落得個結黨營私的罪名,不過顯然三王爺是做好了完全的準備。當任墨帶著任初月來到會仙樓外時,就瞧見一個精壯男子守在門口,看見他們便指引著他們進去,左繞右繞,也不知繞了幾個彎,才到了一個雅間門口,推開門示意他們進去。
任墨抬腳走了進去,一眼便看見簾子後正在喝酒的年輕男子。
他衝著任初月點點頭,上前一行禮:“微臣攜小女見過三王爺。”
“初月見過三王爺。”
嬌俏的女聲讓那持著酒杯的手一頓,隻見他手一揮,坐在他身邊的青樓女子便起身了掀開簾子,紅唇微揚看向任初月:“公子你看,這可真是個小美人啊!”
嘴角勾起的那抹弧度仿佛還帶著絲絲嘲諷,她眼波一轉,流露出的風情讓人過目難忘。
紅色的外袍包裹著潔白細膩的肌膚,每走一步,都要露出細白水嫩的小腿,腳上的銀鈴也隨著步伐輕輕發出零零碎碎的聲音。
任初月身子一僵,麵色難看起來。
三王爺歐陽雲宸挑眉掃向站在他麵前的兩人,忽而勾唇一笑伸手將身邊的美人拉過來坐在自己腿上,一邊漫不經心的說:“坐吧。”從始至終,他都沒有看任初月一眼。
任初月哪裏受過這樣的氣,當即便想甩臉走人,卻被任墨用眼神製止,不情不願的坐在了旁邊。
那美人站起身來,給他們都斟了杯茶,這才重新坐回去,柔嫩的雙手旁若無人的在歐陽雲宸身上流連,看的任墨心驚肉跳,一時間有些後悔把任初月帶過來,卻也隻能硬著頭皮道:“三王爺,您找微臣來是有什麽事要吩咐?”
“吩咐稱不上,不過,我聽到一些事,想向丞相你求證罷了。”歐陽雲宸眯了眯眼,抬手示意那美人下去,美人嬌俏一聲,衝著他拋了個媚眼,這才扭著身軀走了出去。
見那美人走了,任墨暗暗鬆了口氣:“三王爺請說。”
歐陽雲宸低頭把玩著剛才從美人身上扯下的衣帶:“本王聽說,前幾日七弟去了你那裏?”
任墨心中一驚,急忙低眸沉聲道:“七王爺前來,是來商討賑災一事。”
“哦?”歐陽雲宸忽的笑了,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必緊張,我隻是問問罷了。七弟自小便聰明沉穩,父皇對他甚是喜歡,這才剛滿十六,父皇便把重任交托給他,若是再長幾歲到本王這個年紀,怕是連本王現在手中的權力,都要給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