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於蘭何傷 下 1
路夫人傍晚的時候來了，見館外的石桌石椅沒了也不多問，叫人置了新的桌椅，擺上數道齋菜，三人一齊用晚膳。
大戶人家講究食不言寢不語，這頓晚膳卻吃得熱鬧，路夫人意外的善談，天南地北所見所聞較之曾經隨處去的艾兄也不遜色。吃罷晚飯，路夫人忽然想起有客商送來好茶，放在蘭院賬房。她方要動身，艾兄已自行站起。“娘子，蘭弟，你們稍坐，待我取來。”
今夜月色大好，清冷銀光如水一般濺灑在竹林中，幻象般美妙。跟路夫人麵相對無言。一會兒想起品茗需茶具，便起身道：“我取茶具來。”
剛走兩步，忽聽路夫人說：“蘭公子玉徹般的人兒，教妾身以為是謫仙下凡……莫怪相公喜歡得緊。”
頓住，回頭，路夫人目不轉瞬地看著我，唇角含笑，笑意卻沒有到眼底。
我不知道月色下的我看起來如何，但是無端說起這話……“路夫人有話但說無妨。”
她嫣然一笑，伸手將林風吹散的一縷鬢發挽回臉頰，正色道：“蘭公子別誤會，妾身無意過問相公之事。蘭公子如此人物能垂青相公，妾身高興還來不及。”
“我何種人物？”在這位路家女主眼裏，無根無源的我作何模樣？
“不瞞蘭公子，妾身也想過法子打探公子底細，無奈一無所獲，然公子非池中之物這點，妾身再糊塗也能看出來。”
我輕輕一笑，“夫人過譽了。蘭鳳不過山野粗人，一無所有，此方承蒙艾兄與夫人不棄，蘭鳳之幸。”
她聽罷一哂：“蘭公子不知是過謙還是善忘……”婉轉的聲調拔高，擲地有聲道：“你有鳳蘭！鳳蘭舉世稀有，花容絕俗，又有活命救人的神效，蘭公子能用之換取世間所有，何來一無所有？”
……終於說到點兒上了麽？
“蘭鳳說了，路夫人有話但說無妨。”我淡然道。
她怔一下，隨即自嘲般笑道：“讓蘭公子見笑了，難得蘭公子明白。既然如此，妾身就明說了。”款款而行，站到我跟前，語氣懇切道：“請蘭公子用鳳蘭助我路家振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