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言春買凶,報恩

我決心早一點回深南去,或許言歡根本就沒有離開那座城市,可是偏偏事與願違。

回去的時候明明我們是順著原路去的,可是竟然在山中迷路了。

“伍哥,你確定沒有帶錯路麽?”我問伍坤,伍坤很肯定地點了點頭,李堅也堅稱確實沒有錯。

“再說了,明明就這一條道,我們又沒有走過回頭路,怎麽可能錯?”伍坤振振有詞。

是的,來的時候也就這一條路,應該是不會錯的,我的心裏不禁有些忐忑,鬼打牆?可是我也不看出有什麽問題啊。

這一次的湘西之行我真心鬱悶得緊,我覺得就象是上次在景區的湖心亭一般,自己的法術根本就不靈!

可是又不完全是那樣,我試了試,法力是在的,當真是見了鬼了。

一直到傍晚時分,天都黑了下來,李堅才指著遠處說道:“那亮燈了,有人家!”

看來今晚我們又得在這山中留宿了,既然有人家,我們必須得去碰碰運氣,這鬼天氣說不定還會有暴雨,露宿野外很可能就成了落湯雞。

我們加快了步伐,緊趕慢緊也走了近一個鍾頭才到了那戶人家的院門口,這家並不是吊腳樓,而是一座兩層樓的木屋,樓下的堂屋開著門亮著燈。

“喂,有人嗎?”李堅叫了一聲,從堂屋裏出來兩個人,一個五十多歲的男子,一臉的絡腮胡子,穿了一身黑色的粗布短衫,頭是包著黑頭巾,身材很是魁梧,而他身邊那個人卻讓我們三人都是一驚,商仲!

商仲的臉上帶著微笑:“三位,又見麵了。”

李堅正準備說什麽,我拉住了他,微笑著上前一步:“老商,真沒想到竟然會在這兒見到你。”

商仲歎了口氣:“昨晚真不好意思,因為接到我這位朋友的電話,說是家裏出了點事,所以就趕過來了,都沒來得及和你們說一聲。”

他向我介紹身邊的那男人:“這位是巫寶,巫家的老大,昨晚我們不是聊到趕屍家族麽,巫家在湘西可是出了名的。對了,你說起的那個巫老頭,其實就是巫寶的父親。”

巫寶雖然看上去像個粗人,可卻很有禮貌地衝我們笑了笑:“三位遠來是客,一定還沒吃飯吧,來來,我正讓商仲陪我喝酒呢,現在你們來了,人多就更熱鬧了。”

李堅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既然巫老哥盛情,我們就打擾了。”我又何嚐不是一肚子的疑問,可是總不能站在門口說吧?

倒是伍坤沉得住氣,他也不說什麽,隻拿眼睛看我會做出什麽反應。

我們進了堂屋,地灶上正煮著一鍋香噴噴的豬肉,那小木桌上還有幾道小炒,一瓶老酒,兩隻酒杯。

巫寶對著廚房那邊叫了一聲:“添三副碗筷,再拿三個杯子。”

不一會,一個婦人就把碗筷和酒杯拿了上來,巫寶倒上酒,伍坤聞到酒香忍不住端起來遞到了嘴邊,李堅卻輕輕咳了一聲。

我心裏暗笑,我哪會不明白李堅是什麽意思,他是在提醒伍哥,別忘記了昨晚那頓難忘的晚餐。

李堅的咳嗽果然讓伍坤頓住了,他放下了酒杯,臉上的表情很是複雜,巫寶不解地問道:“怎麽了?”

我開口了:“老商,有件事情我想請問一下,今天我們到了言家,我們怎麽聽說熱畢老爹夫婦倆早就過世了呢?如果是這樣,明晚那頓晚飯是怎麽一回事?還有,昨晚你走了以後我們才發現,那屋子已經荒了很久了,而廚房裏……”

我看了看那一鍋肉,忍住沒往下說。

商仲瞪大了眼睛:“哦?有這麽一回事?”我偷偷瞟了一眼巫寶,巫寶一臉的平靜,好象我們說的事情與他無關,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我還清楚地記得,熱畢老爹當時也說起過巫家兄弟,隻是他說的兄弟倆並沒有娶上媳婦,可剛才那個婦人年紀不大,不可能是巫寶的長輩,看那樣子更象是媳婦。

伍坤冷笑道:“商醫生,你可別說昨晚的事情你全都忘記幹淨了,我們可是都記得呢!”

既然話已經說開了,臉也撕破了,我倒想看看商仲會怎麽說。

商仲歎了口氣:“看來你們還真以為是我商仲想要害你們,可惜你們錯了!”

巫寶放下了酒杯,點上一支煙:“你們確實錯了,他非但沒有害你們的心思,而且還三番兩次地救了你們。”

巫寶的話說得連我都有些糊塗了,救我們?這是什麽意思?

巫寶淡淡地說道:“實話告訴你們吧,想殺你們的人是我,賴二,你真以為趕屍客棧那一晚完全是夢麽?”

他又扭過頭去望向伍坤和李堅:“還有你們,果真對趕屍客棧裏發生的一切都沒有一點的記憶麽?”我的心裏一驚,莫非趕屍客棧裏發生的還真有其事?而不是催眠,夢境?

伍坤和李堅都麵麵相覷,看他們那樣子還真是對趕屍客棧裏發生的事情沒有一點印象。

商仲輕聲說道:“你們第一晚進山,在山中確實迷了路而住進了一家廢棄的趕屍客棧,說是迷路不確切,當時是有人故意用了障眼法,把你們引到趕屍客棧去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想除掉你們。”

他看了李堅一眼:“當然,不包括你!你是誤打誤撞,撞進這個局裏來的。”

我眯起了眼睛,這事情現在看來還真是有點意思:“那你呢,你是什麽時候出現的?”

商仲笑了:“走了一整天的山路,沒見到一戶人家,也沒有遇到一個路人,你們不會真覺得很正常吧?並不是沿途沒有人家,沒有路人,隻是有人不想讓你們看到罷了。”

原來商仲當時就一直暗中跟著我們,直到見我們進了趕屍客棧,他又尾隨而至,躲在了暗處:“我當時就察覺了,這鬼遮眼攆你們進趕屍客棧的手段是巫家的,這手段原本是巫家趕屍慣用的。”

伍坤不解地問道:“趕屍用得著鬼遮眼的手段麽?”

巫寶回答道:“當然用得著,作為一個趕屍人,就是把死者的屍體平安地送回他的老家,可是我祖上偶爾也會遇到一些詭異的事情,那就是原本已經死掉的人,在趕屍的途中又活過來了,可是既然已經是我們接下的業務,自然不能讓他又跑了,送回家收了錢,他家裏該怎麽著再怎麽著,所以對這樣的詐屍,就得用這樣的手段,讓他暫時喪失心智。”

我插了一句:“這就是‘活跳屍’的由來?”

巫寶點了點頭:“是的,那晚是我把你們攆到了趕屍客棧的,隻不過我沒想到老商會跟著你們一起來!”

人玩人,玩死人,我已經恍惚了,我在努力想要分清楚這兩天來所有的經曆,哪些是假的,哪些又是真的。

“知道是誰想要你的命麽?”巫寶望著我問道。

“白楊!”我想也沒想地就說了出來,巫寶搖了搖頭:“出錢讓巫家除掉你的不是白家,而且巫家與白家根本就沒有任何的交往。”

巫寶的話裏有話,巫家與白家沒有任何的交往,那麽與言家的交往應該說不可謂不深,莫非是言家?可言家為什麽會這麽做?

“想要除掉你的是言家,別問我為什麽,我也回答不了這個問題,我隻能夠告訴你,是言春花了大價錢,讓我要了你的命。”巫寶繼續喝著他的酒,而我的心突然感覺到了無比的寒冷。

如果巫寶說的是言家的其他任何一個人,或許我不會這麽難受,可偏偏他說的是言春,言春是言歡的父親,他竟然對我起了殺心!

“老商一直在勸我放手,他甚至不惜以我們幾十年的交情為要脅,當時我就納悶了,他為什麽要這樣的維護你。可我已經拿了言春的錢,而且我急需要這筆錢,所以我自然不會聽老商的。”

聽巫寶說到這兒,商仲苦笑了一下:“所以我隻得靠夢境來向你們示警,可誰知道你們卻根本逃不出巫家的障眼法。”

此刻我的心情很是沉重,言歡的父親想要殺我,而我呢,一直自以為是,可卻隻是個半吊子,無論是巫家的障眼法,還是商仲的催眠,我都恍若夢中,不辯真假,以我的本事,在他們麵前根本就屁都不是。

巫寶懶洋洋地說道:“如果單憑老商,他是不足以令我改變主意的,哪怕真的翻臉,我也必須把你給除了,一句話,拿人錢財,與人消災,真正救了你的是你自己!”

我又楞了一下:“我自己?”

巫寶的臉上露出了微笑:“是的,你自己,因為你在看到自己的‘屍體’時使出了‘三昧真火符’,那手段和我父親的一個恩人很有淵源,隻有他在打出火符的時候會手掐蓮花。小賴兄弟,能告訴我沈淵是你什麽人麽?”

沈淵?那不是沈瘋子麽。

我輕聲說道:“那是我的師父,我有兩個師父,其中一個就是他。”

巫寶輕輕點了下頭:“我父親當時看到你那一手,就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隻是一時沒想到你竟然是恩人的傳人,後來他終於想起來了,才及時讓我收了手,也算是報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