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大師兄,消災中

小賣部是個老頭在守著,他的一雙眼睛正盯著櫃台上的那台小彩電,電視裏咿呀哇地那些畫了花臉的人在唱著大戲,我聽到老頭的嘴裏也跟著“哐扯,哐扯”地哼著。

半天他才反應過來有人進了店子,他站起來微笑著招呼道:“要買點啥?”我咳了兩聲:“給我來包一品黃山。”我又要了包煙,總得有個攀談的由頭不是?我拆了煙,掏出一支湊在鼻子底下嗅了嗅,老頭有些不悅,他說:“後生,我馮老漢在這兒做生意不是一天兩天了,可是公認的童叟無欺,我這從來不興賣假貨的,這煙都是從專賣局發來的,你瞧,這還有人家煙草專賣局打的印呢。”

我笑了:“馮老爹,您誤會了,我哪是懷疑你這煙有假啊,這是我的一個習慣罷了,我喜歡在抽煙之前細細地聞聞它的香味呢,品茶你知道不,喝茶之前你是不是也得先聞聞那茶的清香。”他的臉上才開闊起來:“我還以為你說我這煙是假的呢,看你年紀輕輕的,抽個煙還有這講究。”

我遞給他一支,他假裝推卻了一下就接過去了,也學著我的樣兒聞了聞笑道:“還別說,這好煙的味兒聞著都香。唉,別看咱是賣煙的,可卻舍不得花錢抽這樣的煙的,不瞞你說,我那老伴摳門得很,在家裏我抽的還是老家送來的葉子煙,那玩意勁倒是給足,就是一個人抽全家都是那嗆人的氣味。”

我也笑了,這老一輩人和我們的消費觀念是不一樣的,再說了,這要不是我的錢來得容易,估計我也舍不得這樣花的。

和馮老頭聊天可就不能象剛才那大嬸一樣對付了,這馮老頭的店估計就是柔水兒經常來的店子了,不管怎麽說,顧客就是馮老頭的上帝,柔水兒常常照顧他的生意,他們的關係相對要熟識得多,我並不知道他們是不是相處得很好,要是說錯點什麽可就很容易讓他起了疑心。

“小夥,瞅你不是本地人吧,怎麽就到了柳條溝來了,咱這柳條溝可是沒有什麽旅遊的景點,你是走親呢還是訪友啊!”這老頭的警惕性還很高的,他這一問讓我差點說不上話來,好在柳條溝也是在城北,我咳了兩聲:“其實我是外鄉人,不過我聽人說燕京北郊有個天音寺,說是那寺裏的菩薩挺靈的,可以說是有求必應,正好,家裏有些不順當所以就想來碰碰運氣,這不,也不知道具體的地界,就走到這兒來了。”

卻聽馮老頭一聲冷笑:“有求必應?真有那麽靈驗的菩薩就好嘍,隻怕你去燃香求的不是佛,是魔,拜的不是神,是鬼!”我的心裏一凜,這老頭對天音寺有很大的意見,這倒讓我來了興趣,我問他為什麽要這麽說,我可是聽了很多人說的,天音寺廟裏的菩薩是一求一個準的。

馮老頭歎了口氣:“小夥子,有信仰不是什麽錯事,信仰能夠讓一個人心裏向著善呢,信什麽都沒關係,可是不能迷,迷了你這心裏就有了魔了。你想想,天下寺廟那麽多,在咱華夏並不缺古刹名寺,可你聽說過哪座廟子的菩薩是這樣有求必應了,沒有。可偏偏這天音寺就這麽神?要我看呐,不是神,是邪!”

說罷他湊近了我的身邊:“小夥子,也是我們投緣我才和你說這些,我告訴你件事兒,你可不能說給別人知道啊,雖然老頭子我不怕事兒,可是也不想讓大家的唾沫給淹了。”

“我們這兒住著個寡婦,她那相好的就是天音寺的一個法師,弘林法師,那就是個酒肉和尚,花和尚,你指望的和尚能夠請得來真正的菩薩?我呸。”他的眼神中充滿了不屑。

我說這事不會是真的吧?我當然知道是真的,可是我希望能夠從他這兒再掏出點什麽來。他瞪大了眼睛:“當然是真的,我騙你幹嘛,我有必要騙你嗎?不信我和你打賭,這兩天他沒來,我估摸著今天他應該會來的,你就在老漢我這兒等著瞧,看看我是不是在騙你。”

我笑著說道:“你就那麽篤定他今天會來?”馮老漢肯定地說道:“那是當然,那小寡婦不久前才給我這打了幾斤酒呢,每次隻要那花和尚一來,小寡婦就會來打酒。我說這也奇了怪了,明明他們就是在行那苟且之事,見不得人的齷齪勾當,偏偏大家都說那是花和尚在給小寡婦消災,這和尚頭上的蚤子,明擺的事兒嘛。”

我淡淡地說:“那是因為大家都有欲望,都有欲求,都想到天音寺去碰碰運氣,所以他們不願意得罪天音寺,另外他們因為怕自己惹惱了法師,到時候法師一定會對他們加以懲罰,使得他們的願望無法現實。”

我確實是這麽想的,否則這些人用得著這麽維護一個花和尚麽。

馮老漢點了點頭:“你說得對,所以啊,象老漢我這樣的,知足常樂!沒有那麽多的欲求就不用去想那麽多,看不慣想說就說了!”我說道:“馮老爹,其實有時候還是不說的好,有句話說得好,那就是病從口入,禍從口出。”

他楞了一下,然後說道:“嗯,我明白,也就是和你說兩句,平時我根本就不會多管閑事的。來了,你看,我沒說錯吧。”這老頭的眼睛還真是不錯,此時那人距離小賣部大概還有十幾米遠。

沒錯,確實就是大師兄,雖然我隻是見過他一次,可是他那張狡詐與偽善的臉卻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我皺起了眉頭,這個時候是不能讓他看到我的,我捂住了肚子:“馮老爹,你這店裏有廁所麽,我,我肚子不舒服了。”他笑道:“從這小門進去,後院裏就有廁所,我說小子,該不會是看到自己要輸了所要想借了屎尿遁吧?”

我為了這句話鬱悶得不得了,偏偏我又不得不先遁掉,我苦笑了一下。

到了後院,我並沒有真正去上廁所,而是暫時先回避一下,不和這個“大師兄”照麵。

我沒有聽到大師兄進來的聲音,看來他是直接上小寡婦家去了。

估計時間差不多了我才走了出來,馮老頭眯縫著眼睛望著我:“小夥子,你是衝著他來的吧?”我楞了一下,馮老頭歎了口氣:“老漢我活了這大把年紀,別看我大多的時候都是坐在這個小店子裏,可是我見過的人和事可不少。”

我笑了,既然讓他給識破了,我自然沒有什麽好說的了。

“說吧,你到底是什麽人?”老馮頭緊緊地盯著我。

我說道:“我說過,我就是一個路人。”馮老頭冷笑道:“既然不願意說那我也不勉強你,行了,別影響我做生意,去吧!”我從小賣部裏出來,立刻就給雷霆打了電話,大師兄出現了,也不知道抓住這個師兄是不是真能夠找到言歡他們。

雷霆讓我在這兒盯住了他馬上就來,我在柳林裏找了一棵能夠隱蔽的樹子躲到了樹後,然後密切地留意著那棟小洋樓的動靜,我在等著雷霆來,我可不能打草驚蛇了,以我的本事想要留下這個大師兄的可能性不大,而雷霆來估計根本就不用他出手,嚇也把那大師兄給嚇死了。

十幾分鍾之後雷霆果然趕到了,開著他那輛假出租,我從柳林裏鑽出來,到了他的麵前:“你來得還真夠快的,喏,就那棟樓。”他點了點頭:“走吧,上去會會他!”說著我們倆就上了樓,雷霆問我看清楚那大師兄進了哪個屋麽,我搖了搖頭,我還真心沒看到,當時我躲到廁所去了,雷霆不滿地瞪了我一眼:“你看個人都看不清楚啊!”

我苦笑了一下,他不再說什麽就走在了頭裏往樓上去。

其實根本不用我仔細分辨他到底進的哪個屋,上到二樓的時候我們就聽到了一個女人的哼哼聲,那聲音一點都不帶掩飾的,叫得人的骨酥肉麻,姥姥的,這大白天的呢,看來這個大師兄真是癮大,估計兩人一見麵就鬥上了。

我看了雷霆一眼,雷霆輕聲說道:“這什麽時候啊就開始做壞事了。”我淡淡地說道:“人家可不是在做壞事,是在做好事,聽說是在消災什麽的。怎麽著,我們是等這場比賽結束了進去呢還是直接上場讓他們暫停?”

雷霆皺起了眉頭:“等等吧,人家消災這事兒可不能馬虎的,再說了,我們現在去叫暫停有些不人道的。”說完他掏出煙來,我們兩人就在那房間門口抽著煙。

我們沒有說話,象是生怕打擾了房間裏的那對狗男女。

大約又等了十幾二十分鍾裏麵那場風暴才結束,雷霆上前敲了下門,隻聽到裏麵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誰啊!”接著聽到女人放低的聲音:“死鬼,樓下那鐵門你沒關嗎?”那大師兄還真是忘記關了樓梯口的那道小鐵門,不然我們上樓得費些力氣。

雷霆說道:“快遞,麻煩簽收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