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殮房,化妝屍

胡子說,他記得那晚上他們回到殯儀館的時候大概是十一點一刻左右,七號廳果然設了靈堂,還放著哀樂,應該就是那家了。

胡子陪著老婆到了殮房,和往常一樣,那人的屍體已經停在了妝台上,旁邊還擺著一張照片,是給化妝師做參照的。

胡子的老婆洗幹淨手,然後點了一柱檀香,胡子則拿起了那張照片,當他看清了照片上那人時,吃了一驚,不正是那天來找他買屍油的那年輕人麽?

聽到這兒,我知道這個故事應該還沒有完,單純是這樣的話,那隻能說是一個巧合,相反,從胡子那猶有餘悸的臉上我能夠看得出,那晚他和他的老婆一定是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福伯沒有插話,自顧喝著小酒,隻是不時看向我一眼。

“雖然當時我吃了一驚,不過轉念一想,不是常說人有旦夕禍福麽,搞不好隻是個巧合。可是不曾想,就在美琳準備開工的時候,燈突然熄了……”

胡子也喝了一口酒。

他說,他和他老婆在這行做了也有十來年了,什麽樣的怪事沒有見過,偶爾的跳匣、停電也是遇到過的,於是他找來了蠟燭點上,點了四、五支蠟燭,勉強也能夠湊合著讓他老婆修補屍體了。

因為停電,那哀樂聲也停了,整個世界象是一下子靜了下來。

胡子靜靜地坐在老婆的身邊,象這樣陪著老婆開工已經不是第一次,並不是他的老婆膽子小,而是大晚上一個女人回殯儀館不安全,殯儀館在城郊,有十幾裏的路大晚上是看不到一個人影的。

用胡子的話說,他們也不怕鬼啊怪的,相反他們怕的是人,人壞起來甚過鬼怪。

“咚咚!我聽到有人敲門就站了起來拿了一根蠟燭向門邊走去,我想或許是值班的人領了死者親屬來,因為有時候親屬會臨時有什麽要求,可是當我打開門,樓道裏空****的,哪有什麽人。”

接著胡子說聽到了老婆的尖叫,他忙跑了回去,隻見老婆躲到了牆角,而原本在妝台上的那具屍體竟然燃了起來,胡子以為是老婆不小心弄翻了蠟燭,可他看了一眼,並不是這麽回事。

他忙抓起一塊蓋屍體的白布,用力地撲打著,可是無論他怎麽撲打,那火越燒越大,胡子一把拉住已經嚇呆了的老婆就往門外衝去。

兩人在黑黑的走道上跌跌撞撞,這時候走道上那蒼白的日光燈亮了,確切地說不是亮了,而是詭異地閃爍著,更憑借了幾分恐怖的色彩。

衝出了那座小樓,胡子夫婦看到了一個巡夜的保安,他們大聲叫著失火了,保安忙跑了過來問是怎麽回事,胡子指著那殮房,正要說話,卻發現殮房黑漆漆的,哪裏有半點火光。

胡子楞住了,他看了看妻子,妻子的臉上卻滿是恐懼,順著妻子的視線望去,正是那個巡夜的保安,這哪裏是他們熟識的那個保安啊,分明就是照片上的那個年輕人,應該在殮房正被烈火焚燒的那個死者。

蒼白的臉,沒有一絲的血色,呲著嘴對胡子一麵傻笑,一麵嘟囔著,給我一些屍油吧!

胡子說他心裏冒出一個念頭,那就是見鬼了,他拉起老婆就跑,可是跑了半天卻看不到一個人,心想不管了,先離開這兒再說。

又經過七號廳,胡子看到了七、八個人正在那兒忙活著什麽,胡子終於鬆了口氣,有人了,隻要見到了活人就什麽都不怕了。

他老婆也是這樣想的,兩人拚了老命地跑到了七號廳,正如他們猜測的那樣,七號廳果然掛著那個死去的年輕人的遺像,不過此刻有了其他人在,他們多少還是鬆了口氣。

可是這口氣才鬆了不到幾秒鍾,胡子和他老婆的一顆心又揪緊了,這次他們更加強烈地感受到了恐怖。

因為胡子突然發現這些人都很詭異,說他們在忙活吧,確實都在做著自己的事情,沒有一個人說話,而且他們的動作很是緩慢、機械,而每個人的眼神都暗淡無光。

他老婆也發現這些人不對勁,他老婆小聲對他說,這些人怎麽看起來都好象行屍走肉啊?

胡子說他這一輩子還是第一次這麽的害怕,他老婆也是個淡性子,膽子很大,當時卻也嚇得不輕,他握著她的手,能夠感覺到她的顫抖。

胡子好怕驚動了這些“行屍走肉”,拉著老婆慢慢向後退。

卻聽到了身後傳來一個聲音,說他們既然已經來了為什麽著急著走。

他們猛地回過頭去,就看到了那個年輕人,年輕人一臉漠然。

胡子夫婦大叫一聲,瘋也似地向殯儀館大門跑去,身後還不時地傳來那年輕人“咯咯”的怪笑聲。

那晚他們夫妻倆是連滾帶爬地離開了殯儀館,也不知道跑了多遠才攔了部出租車,他們沒有回家,而是直接來了福伯這兒。

福伯替他們收了驚,夫妻二人的情緒漸漸平靜了,又坐了一會才回家歇息。

第二天他們還是去了殯儀館,不管怎麽說,那是他們工作的地方。

再說了,福伯也說過,有些事情想辦法弄清楚了也就沒有什麽可怕的了。

可是當他們到了殯儀館,才知道,昨晚根本沒有誰打過電話讓他老婆回來加班,七號廳也沒有租出去,更不可能有人在七號廳辦什麽喪事。

而他老婆工作的那個殮房裏麵也沒有發生過什麽火災,隻是胡子發現焚化間裏的屍油沒了。

胡子一下子明白過來了,這一切的根源就是屍油,昨晚那一切就是因為自己拒絕了那年輕人之後遭到的恐嚇與報複。

隻是他們的手段太可怕了,胡子咽不下這口氣,想要請福伯出手,可是福伯卻對胡子說這事他不想管,也輪不到他管,他說惡人自有惡人魔,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胡子說完,福伯笑著對他說:“喜歡管閑事的人來了,放心吧,這事兒他會替你出氣的。”

我的心裏隱隱有些明悟,看來今晚這一趟我可沒有白來,胡子見到的那個年輕人是人是鬼不好說,但有一點,他看到了行屍一定不會有錯,還有一點,那就是對方盜走了胡子積攢的屍油,那玩意對於操控行屍也是必不可少的。

福伯又看了我一眼:“酒也喝了,故事也聽了,怎麽著,還賴著不想走啊。”

我這才站了起來和他們告辭,我的心裏還記掛著伍哥呢,走的時候我給胡子留下了我的電話號碼,我告訴他,一旦那個年輕人再來找他,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我。

回到急診室,手術已經做完了,我問清了病房就去了住院部。

才進病房,言歡橫了我一眼:“伍哥都這樣了,你還有心思喝酒?”

我笑了:“你還別說,今晚這酒沒有白喝,我還是很有收獲的。”

言歡“哦”了一聲,然後好奇地問道:“快說說,有什麽收獲。”

我望了下病**躺著的伍哥:“醫生怎麽說,他什麽時候能醒?”

言歡歎了口氣:“醫生也查不出原因,我在想,是不是那冰符沒有清除幹淨。”

“不可能,我逼出來的冰符很完整,應該不會有殘留的。”這一點我可是很自信,我想或許是他受驚過度,加上又被冰符控製了很長一段時間,有些虛脫的緣故吧。

小郭也湊上前來:“小賴啊,你剛才說有收獲,有什麽收獲啊?”原來他也很關心,我笑道:“我在福伯那兒見到了一個人……”

大概半個多小時我才把事情說明白,言歡這才輕輕說道:“怪不得,我就說嘛,一個守醫院停屍房的人身上怎麽會有屍油的味道。”

接著她又說:“那個胡子也不是什麽好人,偷偷賣屍油就是對逝者的大不敬,該死!”

她仍舊是那種嫉惡如仇的脾性,不過他說得也不錯,可是每個行業都是它的潛規則,再說胡子雖然這麽做不對,可是他也還算是有所明辨的。

“現在不是就這個的時候,我更加關心的是他提到的那七、八個行屍走肉。”

小郭說道:“那幾個所謂的人應該就是行屍無疑,而他們趁著那晚殯儀館沒有人就玩了這麽一出,一來麽是想嚇嚇胡子夫婦,二來是為了盜取屍油,不過我倒是有些想法。”

言歡看了一眼小郭:“郭哥,你是不是想說沒有家賊引不來外鬼。”

小郭點了點頭,這一點我也想過,殯儀館再沒有人也有值班的人員,而且放在平時殯儀館裏最少也會有一、兩樁生意的,可偏偏那晚沒生意就讓人鑽了空子,這不科學!

自然查內鬼的事情就交給了小郭。

一直到天亮的時候局裏派人接了伍坤愛人來照顧他之後我們才離開醫院,醫生說很奇怪,伍坤的各項生命體征都很正常,怎麽就醒不來呢?

莫非對方在伍哥的身上還使了什麽手段,而我們沒有察覺呢?

我仔細檢查過伍坤的身體,並沒有發現什麽啊,這到底是怎麽一回呢?

言歡也緊鎖著眉頭,或許她也在想著這個問題吧。

小郭把我們送回了住處:“上午好好休息一下,下午我們跑趟殯儀館吧?”我想了想說:“還是晚上再去吧,下午我還想去看看伍哥。”

小郭楞了一下:“晚,晚上?”我笑了笑:“你害怕了?”

他挺了挺胸:“有你們在我有什麽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