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我們去白家玩,你那時很敏感,見到大舅很難過,我和舒競去T市查許家的事情,把你丟給陸醫生照顧,我不知道你們那一天一夜發生了什麽,你就在陸醫生和舒競之間選了陸醫生,舒競很難過,我也很後悔,因為調查許家的事情我可以交給私家偵探去做,沒有必要拉上舒競,我一直覺得是因為那天我拉著舒競離開,舒競才失去了跟你在一起的機會。如果是舒競,你們也許現在很幸福。”
“我知道,不過,現在想想,幸虧我選擇跟陸堯在一起了,假如我選了舒競,陸堯還是有此一劫,那他的生命該是多麽遺憾!”
“姐姐,你能這麽想,說明你已經想通了,你是不是有其他事煩惱?”
我不得不佩服,王梓就是聰明。我生怕自己的心思被王梓看穿,說媽媽喊我吃飯了,趕緊掛掉電話。我出去的時候,阿飛已經走了。媽媽讓我趕緊吃,飯菜都涼了。正說著,李教授也從外麵風塵仆仆的回來,他好像去看他弟弟了,去了幾天了。
媽媽接過他遞過來的外套,說還有飯菜,李教授卻愁眉不展,沒有食欲,說他弟弟遇到麻煩了。
不待我和媽媽追問,李教授自己一邊扒著媽媽遞過的碗筷,一邊說:“弟弟要和他老婆離婚!”
媽媽奇怪,問:“春節的時候倆人不是還好好的嗎?”
李教授苦笑,“感情是多麽奇怪的事情,她喜歡上一個明星,要甩了弟弟,弟弟不甘心,跟那個明星還打了一架,把人家打傷了,現在住院了,那個女人就更討厭弟弟了。”
“什麽明星?我們認識嗎?拍過什麽電影?”
“哪裏是什麽有名的明星,就是一個跑龍套的,也不知道在什麽電視劇裏演過一些不引人注目的角色,我也不知道他叫什麽,無非就是長得好看而已。”
我心裏嘀咕,李教授長得很好看,他弟弟應該也不錯呀!
媽媽似乎看出了我的疑問,說:“這個弟弟小時候得過病,兩條腿不一樣長。”
“影響正常生活嗎?”
“沒有影響,他參加過鐵人三項賽,能有什麽問題,穿著定製的鞋子誰也看不出他有什麽問題。”
李教授拉住媽媽的手,歎息,“弟弟這人,一向不甘失敗,其實,一個女人如果不愛你,挽留有什麽用,不如放手。不過,他過幾天可能要到我這裏來,他說想來透透氣。你介意嗎?”
媽媽肯定是說不介意,李教授又問我的意見,我能有什麽意見。
第二天,我喂好陸子堯,剛準備出門,阿飛卻從遠處開了一輛車過來,說:“於容,我送你上班!”我揚了一下手中的鑰匙,表示我自己有車。
阿飛卻下車,說:“於容,你還沒有看見我開過車,看一次好不好?”
“好吧,我省點油錢!”我就上了他的車。可是這家夥平常沒有開過車,車子開得真不怎麽樣,我很懷疑他是怎麽考到駕照的。我們一路磕磕碰碰開到學校,我緊張出了一身的汗。他有些羞澀,“於容,不好意思,我拿到駕照後就沒有開過車,所以有些不熟練,開幾天就好了。”
晚上,我和阿飛回家時,家裏已經有了客人,看眉目應該是李教授的弟弟,不過他不像李教授那樣溫和,眼神很淩厲。看人的時候目光帶著審視,這樣的男人一般都很強勢。
李教授向他介紹我和阿飛,他以為阿飛是我的男朋友,我趕緊解釋說不是,隻是普通朋友,阿飛見有客人就告辭先走了,我讓他開車小心點,因為他開車實在太嚇人了。
我禮貌的喊李教授的弟弟“叔叔”,他卻眉毛一挑說:“我都還沒做爸爸,你已經是媽媽了,怎麽能叫我叔叔呢?”
我有些尷尬,總不能叫“哥哥”吧!
“叫我小叔叔吧,這樣我心裏好過一點!”
我啼笑皆非,發現他笑起來很好看,比起李教授多了一份神采,李教授是那種特別溫和的人。他盛讚媽媽的廚藝,又誇陸子堯乖,不像別的小朋友哭得人煩。好像還是很好相處的。聽他誇陸子堯,我很自豪,說:“我家子堯知道有那麽多人愛他,當然很乖!”
李教授說他弟弟心情不好,但是我並沒有發現他哪裏心情不好了,他吃吃喝喝,說說笑笑,比李教授幽默風趣,整個晚餐都很愉快。我幫媽媽收拾桌子,李教授抱著陸子堯,他弟弟看著陸子堯,說:“要是那年,我讓她生下那個孩子,也許現在還有可能留住她!”
李教授沉聲道:“如果你愛她,就讓她尋找自己的想要的幸福,如果不愛了,就放手吧!”
“道理我懂,可是我心裏不能接受!我對她那麽好,她怎麽能說變心就變心呢?”
“也許她想要獨立而自由的生活!”
“可是我不需要她來養家!”
“工作不僅是為了養家,也許她有自己的興趣!”
“哥,你怎麽一直幫著她說話!”
“端生在做事,小容也在工作,我難道需要她倆來養家嗎?小弟,愛不僅是保護與占有,還需要尊重。”
所謂的小叔叔看了一下廚房裏的媽媽和我,媽媽端著洗好的水果出來,小叔叔還是問:“哥,於姐既要工作,還有家務,現在還多了一個小孩,你不覺得她很辛苦嗎?”
媽媽微笑,說:“哪裏辛苦了,總是閑著,會憋出病來的。何況現在店裏有人打理,你哥哥已經幫了我很多。還是有點事情做,心裏更踏實。”
我洗了手,從李教授懷裏接過我的寶貝,回我自己的房間。我自己的感情還不知道如何處理,看著客廳裏那個為情所困的小叔叔,隻能感歎,感情的煩惱與年紀無關。
阿飛這些天的舉動讓我煩不勝煩,他簡直是變著花樣在表示他的誠心,小叔叔也曾經問我,為什麽不接受這個男孩子,我告訴他我心裏有想要去愛的人。
“可是子堯的爸爸已經不在了!”他以為我說的是陸堯。
我搖頭,有些黯然,說:“還有一個人在我心裏!”
“為什麽不去找他?他不喜歡你?”
“不是,他一直喜歡我。”
“那你有什麽好猶豫的?”
“子堯爸爸剛去世不久,我還忘不了他!”
“你覺得你這一輩子能忘記嗎?”
我想了一下,誠實的回答,“好像不能!”
“那你就讓你喜歡的人和喜歡你的人等一輩子嗎?”
“我想平靜一下,陸堯剛剛去世,我總不能這麽快就移情別戀!”
“不可理喻!”他對著我下了這樣的結論,覺得還不夠,又加了一句,“你這是愚蠢!”
我被他罵的莫名其妙,我這是愚蠢嗎?
那個小叔叔在我們這裏住了幾天,看著我們一家人各做各的事情,晚上才會團聚在一起,看著媽媽與李教授的恩愛,他終於下定決心回去處理自己的感情,李教授叮囑他不要太虧待即將離開他的太太,畢竟倆人在一起生活了那麽長的時間。
小叔叔臨走前,對我說:“小容,愛情能抓住的時候就抓住,失去了後悔也沒有用!”
阿飛還是沒有死心,他不知道從哪裏找來一些蟲子,放在一個瓶子裏,遞給我,說:“於容,如果我小時候的惡作劇一直使你耿耿於懷的話,你也對著我做一次,來吧!”
我拿過瓶子的時候不知道裏麵是蟲子,打開瓶蓋,發現是一條條蟲子,我下意識的眼前發黑,幾乎暈倒,但是陸子堯在懷裏,我丟下瓶子,硬生生扶住門框站穩,隻覺得胃裏翻滾,難以忍受,我匆匆跑回屋,把陸子堯遞給媽媽,一陣幹嘔,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胳膊上全是雞皮疙瘩。阿飛跟進來,我揮手讓他出去,趕緊把那些蟲子收拾好離開。
媽媽問我發生了什麽事,我告訴媽媽,媽媽並不知道我小時候上學被欺負的事情,因為怕媽媽擔心,我一向是報喜不報憂。媽媽聽了以後臉色發白,嘴唇哆嗦,指著阿飛,半天說不出話來,我讓阿飛趕緊離開,媽媽摟住我,眼淚直掉,問:“你回家為什麽不說?”
“媽媽,我沒事,現在很好的。”
但是媽媽不能接受,對阿飛的態度立刻就變了,阿飛再來到我家,她不肯阿飛進來,說:“我不會歡迎曾經欺負過我女兒的人。”
阿飛懊惱不已,在學校幾乎是一有空就拉著我道歉,我告訴他小時候的事情我已經不記恨了,但是我們真的不可能。阿飛上課的時候明顯在走神,我提醒了好幾次。忽然想起我也曾經坐在位置上,看著風度翩翩的李教授,沒想到兩三年一過,我變成了站在講台前的那一個。我想我該抽空好好跟阿飛談一談。
舒競雖然問可不可以經常打電話給我,我也說了可以,但是舒競的電話並不多。我不敢主動打電話給他,怕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夜深人靜,陸子堯睡得很熟,我卻在盼望能接到電話。
可是舒競沒有電話來,我回來這麽長時間了,他就在七夕打過一次電話。王梓和卓玨會經常打電話來給媽媽,也經常視頻。每逢此時,我就會感到孤單,幸好有陸子堯,他在慢慢長大,每天都有變化,每天都會帶給我成長的驚喜。
我知道舒競快開學了,不知道他暑假在幹什麽,一定是王梓給他安排的事情太多了,他忙不過來。
我早上一向不會早起,因為我的課大多在下午,我總是睡到陸子堯醒了才會起床。那天,大概太陽太明亮了,陸子堯醒得早了,瞪著烏黑的眼睛看著我,小手在我的臉上無意識的拍拍,我不想起,摟住他,企圖讓他再睡一會兒。
可是電話響了,是舒競。
我抑製住心跳,話筒裏傳來舒競的聲音:“醒了嗎?”
“醒了!”
“今天怎麽醒得早了?”
“子堯也醒了。”我忽然感覺不對,“你怎麽知道我每天起得晚?”
“你不一直這樣嗎?早上不想起早!你還說過,人生最快樂的事情就是早上可以多睡一會兒!”舒競的聲音顯然有著笑意。
我有些不好意思,我說過這樣的話嗎?我怎麽不記得了。
“王梓告訴我,你早上一般不會早起,所以我也不知道可以什麽時間打電話給你。”
王梓這個大嘴巴,我趕緊說:“沒關係,你有時間就可以打電話給我的。”
“可是我們有時差,我不知道你什麽時間休息,我這裏是晚上,你卻是早晨。早了我怕你在睡覺,晚了我怕你要工作。”
“我可以把時間表發給你!”話一出口我就後悔了,我這是在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