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開她,是因為我愛她,希望她獲得自己想要的幸福,如果她想要的幸福就是這種生活,我也可以陪她!何必要讓她離開!讓她跟著那個小白臉!”
小叔叔捂著臉,他看起來蒼老了一些,他的年紀跟陸堯相仿,但是,卻沒有陸堯的那種親切與溫和。我不喜歡跟這樣的人太接近,本能的會有一些害怕。
我後來帶著陸子堯離開了,不知道媽媽和叔叔是怎麽安慰他的。
第二天,李叔叔出去做事,媽媽也出去了,我抱著陸子堯出房間的時候隻看見小叔叔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我到廚房去那媽媽給子堯寶貝做的早餐,從小叔叔麵前經過,我感到他看了我一眼,忽然感到很不安。我就在廚房裏喂著陸子堯,心裏莫名發慌。
喂好子堯,我聽見門外有響動,幾乎是出於本能,我順手從刀具架上拿了一把刀在手裏。
小叔叔走了過來,他神色很奇怪,像是被什麽控製了一樣,我想從他身邊跑出去,卻被他一把抓住胳膊,他的手很有力,我覺得我的胳膊要斷了。陸子堯害怕的哭起來,他不顧陸子堯的哭泣,粗魯的低頭來親我,我幾乎是毫不猶豫就把手裏的刀刺了出去。他丟開我,抓住刀,我抱著子堯拚命跑出去,跟迎麵回家的李叔叔撞在一起,他問我怎麽了,我渾身發抖,指著廚房,說不出話來。
媽媽很快也回來了,然後救護車來了,結果很快知道了,小叔叔為了體驗他前妻的感受,居然悄悄吸食毒品,偏偏當時家裏隻剩下我和孩子,我那一刀刺在了他的腹部,但是不深,所以李教授很快接他回家了。
他蒼白著臉向我道歉,“小容,隻是想知道毒品到底會人怎麽樣,我在吸食前已經安裝了攝像,已經看到了自己的醜態,對不起,我其實當時還有一點意識,但是控製不住自己腦中出現的幻覺。幸好你反應快,不然就會給你和孩子造成傷害!對不起!”
我不敢跟他說話,關上房門。這個跟陸堯年紀相仿的男人,卻是跟陸堯完全不一樣的男人,陸堯總是讓人如沐春風,而他卻讓人隨時想提防他。
李教授和媽媽分別不停地跟我解釋,讓我不要害怕,我怎麽會不害怕,他那種眼神讓人想起來就不寒而栗。可能因為激動,我的聲音有點大:“難道愛人做過的事情自己一定要去試一遍嗎?陸堯是個醫生,他去給病人做手術,我難道也要去拿手術刀嗎?陸堯感染艾滋,痛不欲生,我是不是就該不顧陸子堯,也要讓自己感染?這是什麽理由,明明就是在為自己的墮落找借口!”
我的話被在門外的小叔叔聽見,他推門進來,我立刻背轉身,不肯看他。
“小容,你說得對,我確實是在為自己的墮落找借口,其實她早就不再愛我,是我不能接受這個結果,自以為瀟灑的放她離開,以顯示自己的大度,我瞧不起他的男友,認為她始終會發現我的好,會回到我身邊。”
我還是不想跟他說話。
“小容,我知道你暫時不會原諒我,我也準備離開,但是,你也要勇敢麵對自己的心,趁著可以愛的時候抓住機會吧,不要像我一樣失去了才後悔!”
我聽見他推門出去,才轉過身,李教授跟著出去,媽媽告訴我李教授會送他離開。
這邊的學校已經開學,有意跟我簽訂長期合約,我很猶豫,因為看看日期,距離清明也不是很遠,我想我應該帶著陸子堯回去看看他的爸爸。
我最終拒絕了學校的合約,因為我接到了一個郵件,改變了我的想法。我收到一位編輯的郵件,她問我為什麽不繼續翻譯了。我在回信中表示了感謝,也說了自己的情況,後來,我們就聊了幾句,我才知道我最初翻譯文稿根本沒有收入,都隻是在試用。我跟陸堯結婚後才慢慢有了微薄的收入,陸堯去世後,我的稿子才引起編輯的興趣,開始提高我的收入,也開始關注我的來搞。但是一直都沒有收到我的稿件,編輯就主動來問了。
那麽最初的薪酬是怎麽回事?不用說,肯定是舒競給的。難怪王梓當時笑得那麽奇怪,我也說,難道國內的文字翻譯這麽好做。
我接受了編輯給我的一些文稿,同意給他們繼續翻譯,但是我也說明自己能做多久做多久,未必會一直做下去。
對於舒競,我還欠一句感謝。從我回國開始,他就在幫助我,而我卻一點不知情。我一點兒不怪舒競的隱瞞,因為時過境遷,現在想起來,隻覺得溫暖。
那天,抱著陸子堯寶貝在街上散步,忽然感到肚子疼,趕緊回家,卻已經來不及,偏偏那天穿了一件淺黃的連衣裙,因為生陸子堯,我已經忘了女人有大姨媽。路上行人不多,我隻能硬著頭皮往家走。
也許沒有人看我,但是我感到有人在看我。幸好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我如同遇到救星,趕緊讓西施脫下外套給我,西施並沒有發現,看見我把她的外套係在腰間才恍然大悟。奇怪我怎麽會這麽不小心,我苦笑著告訴她從懷孕到現在我一直沒來大姨媽,所以給忘了。
西施卻說:“那你以後要小心了啊,你又可能會懷孕的!”
我想到自己可能會回去,臉就有些發燒。
西施說她來找阿飛,他們準備去中國發展,阿飛這次旅遊專門去找她,他們雖然對很多東西的看法不一樣,但是在這方麵倒是一致的,決定一起去。
西施跟我回家坐了一會,就去找阿飛,我就開車送她去。這次旅遊,阿飛變化很大,看見我和西施,他很高興。十分真誠的對我說:“於容,我知道你心裏有喜歡的人,跟我們一起去吧,我已經錯過了你,你暗道也要錯過你喜歡的人嗎?”
在媽媽身邊,其實日子很快,陸子堯已經長了四顆牙,新牙齒又已經露出牙根。我想著阿飛和小叔叔的話,知道他們說得有道理,卻總是欠一個讓我鼓起勇氣的理由。
媽媽去醫院檢查身體,我開車陪她去,聞著醫院裏特有的那種充斥消毒水的味道,我又想起陸堯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在水池邊反複地洗手。媽媽去做婦科檢查,瞞著李教授去的。
這一年,我看著媽媽跟李教授在一起很開心,問媽媽想不想再生一個弟弟或妹妹,媽媽說也不知道她還能不能再生了。看來,媽媽還是有這個心思的,李教授倒不是很看重這件事,他說,“孩子這件事,順其自然,如果有,就當是老天的禮物,如果沒有,也不要覺得遺憾,畢竟我們目前的生活很美滿。”
李教授不讓媽媽去做任何檢查,也不做任何保護,也不想通過人工介入懷孕,但是媽媽告訴我,她畢竟年紀大了,還是檢查一下比較好。雖然李教授不提孩子的事情,但是他對陸子堯的喜愛誰都看得見,一個愛孩子的男人應該會希望有自己的孩子吧!
我在媽媽做檢查的時候,不知道怎麽就心念一動,讓醫生給上了避孕環。媽媽嗔怪我,說要趁著年輕的時候多生幾個,不然年紀大了想生也困難了。
媽媽生我的那年才十八歲,我看著媽媽依舊美麗的臉,她的愛情來得這麽遲,可是孩子都生得那麽早!
不管我如何拖延,清明還是快到了,我跟媽媽說,我要回去看陸堯,嘴上這麽說,卻遲遲沒有動身的行動。
媽媽最初聽我說,抱著陸子堯,舍不得,說,“明年清明再回去吧!再陪媽媽一年。”
我也笑:“媽媽,你哪裏要我陪,李叔叔天天陪著你,我們一大一小兩個燈泡你怕是早就煩了。”
“你這樣丫頭,說什麽呢!”媽媽居然還會羞澀。
我看在眼裏,也不點破。
李教授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摟著他的老婆親一會兒,然後才會陪著陸子堯玩,不過他不會像舒競那樣把陸子堯高高舉起,或者騎到脖子上。他會很有耐心的陪陸子堯看一些簡單的繪本。
李教授最後才會看到我。我假裝很嫉妒的說:“你太偏心了,叔叔,我要把媽媽拐走。”
李教授哈哈大笑,一點也不介意。他的心態非常豁達,我為媽媽遇到這樣的愛人開心。跟他們一起生活的這一年裏,我真正感受到了家的溫暖。王梓也曾經說過,將來也許他要考慮把公司分部開到這來,他也喜歡這種一家人在一起的感覺。
可是我遲遲沒有動靜,媽媽反而沉不住氣了,問我怎麽了。
我一直回避媽媽的追問。
王梓則以為我已經準備好回去,在視頻裏遊說媽媽跟我一起回國內,媽媽微笑著拒絕,說她的幸福生活是在這裏開始的,她不想離開。不過她又舍不得王梓,又跟王梓說如果王梓需要她,她也可以回去。王梓又覺得媽媽在這裏很開心,又說媽媽的幸福的重要。母子倆簡直肉麻得不像話。
王梓和卓玨上次跟我一起回來隻住了十幾天就走了,小小的王梓肩負一個大公司,學業也不能丟,他真的不能停下來休息。
媽媽幾乎每次通話都讓他不要太辛苦,公司的事情可以多讓別人去做,也不一定就非要把事業做得多大。
王梓在媽媽麵前永遠都是乖小孩的模樣,媽媽說什麽,他就答應什麽,但是我知道,他該做什麽還是會去做,反正媽媽離他這麽遠,看不見也管不著。
媽媽轉了一筆錢給王梓,讓王梓帶給外公外婆養老。王梓說他給就行,媽媽很執拗地說:“將來我老了,沒有錢用的時候,你不給,我也會跟你要,但是,這是我的父母,是我應該做的。”
媽媽還是沒有放下外公外婆,這種血緣親情,怕是無論如何也放不下的。就像我,第一次看見李教授眼裏隻有媽媽的時候,不是也很生氣嗎,現在不一樣黏在媽媽身邊。還有,最初隻要想到許慶安,就隻覺得渾身冰涼,現在也無所謂了。
媽媽和王梓聊天時,我在一旁看著他們,很期待王梓背後會不經意出現一個熟悉的人影,但也知道不可能,因為王梓這個人公私分明,跟舒競關係再好,舒競也不會進入他的私人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