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幣升值哪怕是人民幣升值預期都會導致我國資產出現大量泡沫。2005年至2007年我國股市的大幅度上漲以及目前仍在上漲中的房地產價格,主要成因就是人民幣升值預期。
人民幣升值哪怕是人民幣升值預期,都會導致我國資產泡沫大量出現。正如中國人民大學副校長陳雨露所說:“保持人民幣匯率穩定已經變成一個避免泡沫經濟的非常重要的政策。在剛剛開始走向複蘇進程中,人民幣升值會麵臨極大風險。”
他說,人民幣升值預期會誘發我國資產價格的新一輪大幅度上漲,從而帶來泡沫經濟的風險。具體表現在:首先,人民幣升值會對我國出口形成較大影響,這樣就會迫使政府更加依賴於低利率和更加寬鬆的貨幣政策,更加依賴於房地產;其次,人民幣升值預期會通過財富效應、價值重估效應影響到房地產價格,刺激房地產投資需求;最後,會加速海外熱錢流入、影響我國基礎貨幣的投放和流動性,推動房地產價格。
那麽,政府在這方麵又可以有什麽作為呢?他認為:首先,要堅持人民幣兌美元匯率不變的原則,釘住美元;其次,要管理好貨幣閘門,M2[注釋1]的增長率不要超過20%;再次,要嚴密關注資產市場動向,尤其是房地產價格;最後,要積極應對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在人民幣匯率問題上的“政治化”、“情緒化”傾向[注釋2]。
從這一點上看,即使人民幣具有升值空間,在目前的形勢下也不適合升值。道理很簡單,一個國家的匯率政策必須服從國家宏觀經濟目標才行。
在當前我國正處於經濟企穩、複蘇的關鍵時刻,人民幣匯率政策必須保持穩定,才會與宏觀目標相一致。尤其要警惕20世紀80年代日本被迫升值日元從而導致日本國內產業受到嚴重衝擊,引發通貨緊縮,連續10多年經濟處於低迷狀態的教訓。
除了股市、房地產市場外,因為人民幣升值而導致我國外匯儲備大幅度縮水,也是不得不重點考慮的因素。資料顯示,2009年末我國的外匯儲備為23992億美元,其中當年新增4531億美元[注釋3]。
也許有讀者會認為,一個國家的外匯儲備在不斷增加好像總是件好事,就好像一個家庭的銀行存款在不斷增加一樣,但其實不然。尤其是在目前麵臨人民幣升值預期的背景下,這種巨額的外匯儲備會出現大量的潛在損失,而這正是我國政府正在考慮和必須考慮的問題。
總體來看,我國外匯儲備麵臨的打擊有以下三種:美元購買力的下降;潛在的美國國債下跌風險;長期來看可能出現的通貨膨脹。
所以,為了防止這種資產泡沫,政府必須降低外匯儲備增加速度,對此可以有三條選擇:一是通過刺激國內需求,減少貿易順差;二是減少中央銀行對外匯市場的幹預,擴大人民幣匯率彈性;三是鼓勵資本流出。這樣做的目的,就是為了分散外匯儲備資產泡沫帶來的風險。
現在的問題是,我國過多的外匯儲備必然會導致損失。用美國經濟和政治研究中心(CEPR)主席迪恩·貝克的話來說就是:“中國外匯儲備損失的問題,沒有什麽解決辦法。顯然,中國政府認為,相比較維持出口,外匯儲備的縮水是必須要承受的損失。”[注釋4]
確實如此,在人民幣升值預期的大背景下,要盡量減少我國外匯儲備所造成的必然損失,唯一的辦法就是我國應該發揮一個大國的作用,把自己的貨幣政策提高到影響國際經濟的重要變量地位,以此反過來影響國內的資產價格,降低國際熱錢賭人民幣升值而流入的概率。
接下來問,人民幣升值將會導致我國出現多大的資產泡沫呢?
眾所周知,人民幣升值預期對資產泡沫的影響是通過“熱錢”效應來完成的。說得更通俗一點就是,由於大家都認為人民幣將來會升值,所以有大量的海外資金進入我國,從而推高以人民幣計價的資產價格尤其是房地產價格和股票價格,當時我國A股市場上的某些股票價格甚至超過300元,其泡沫成分有多大可見一斑。所以可以說,2005年到2007年間我國股市的暴漲以及最近幾年來的房地產價格暴漲,實際上都可以看作是人民幣升值預期造成的後果。
結果怎麽樣呢?資產泡沫被擠掉後,我國股市暴跌70%以上[注釋5]。
有讀者會問,這一次的人民幣升值預期是不是還會產生像上次那樣的資產泡沫呢?完全有可能,但隻要采取有效措施加以切實防範,就可能防微杜漸。
例如,雖然國際熱錢必定會借人民幣升值預期大炒一把,但政府隻要在確定人民幣正式升值之前就把國際熱錢進入我國的灰色管道堵住,就能做到這一點。
看看現實,政府目前正在對房地產市場進行打壓、股市也在徘徊不前甚至下跌,實際上就可以看作是有效遏製由於人民幣升值預期催生我國資產泡沫的具體舉措。
必須指出的是,人民幣升值預期隻是影響股市和房地產市場資產價格的因素之一,而不是全部。所以,不能把股市是否上漲以及上漲幅度大小以及房地產市場價格的漲跌完全看作是它的影響。
[注釋1]在金融學中,貨幣是被按照流動性大小劃分為不同層次的。所謂M2是指廣義概念上的貨幣,即廣義貨幣,表示現實購買力和潛在購買力大小。從範圍來看,它包括一切有可能成為現實購買力貨幣形式的東西,所以其流動性最低、貨幣層次也最低。根據中國人民銀行規定,M2=M1+準貨幣=(流通中的現金+活期存款)+(定期存款+儲蓄存款+外匯存款+銀行承兌匯票等)。
[注釋2]朱菲娜:《管理好人民幣升值預期,防範資產泡沫》,2010年3月29日中國經濟時報。
[注釋3]於海榮等:《人民幣升值幾分憂》,2010年3月16日財新網。
[注釋4]於海榮等:《人民幣升值幾分憂》,2010年3月16日財新網。
[注釋5]霍侃:《人民幣升值=資產泡沫?》,2010年3月16日新世紀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