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外界對人民幣匯率改革有沒有壓力、壓力有多大,匯率改革都是我們的既定目標。隻不過匯率改革涉及麵廣,必須經過充分論證,並且在實踐中不斷完善,所以急躁不得。
早在2005年7月21日我國開始實行人民幣匯率形成機製改革後,人民幣匯率改革的不斷完善和推進就是我們的一項既定目標。隻不過人民幣匯率政策是我國核心利益,所以必須在經過充分論證的基礎上,認真研究這個問題,寧可走得慢一點也要走得穩一點。
對此,中國人民銀行2005年7月21日在關於這項改革的通告中已經做了充分說明。通告指出,我國實行的是以市場供求為基礎、參考一籃子貨幣進行調節、有管理的浮動匯率製度。這意味著人民幣匯率從此不再釘住單一美元,而是要形成更加富有彈性的匯率機製。
通告指出,今後中國人民銀行將根據市場發育和國內經濟金融形勢,適時調整匯率浮動區間,以便保持人民幣匯率在合理、均衡水平上的基本穩定,促進國際收支基本平衡,維護宏觀經濟和金融市場穩定[注釋1]。
從國際上看,人民幣實行以市場供求為基礎的、有管理的浮動匯率製度,是符合國際通行準則的。當然,具體是升值還是貶值,升多少貶多少,什麽時候升什麽時候貶,既要考慮國內市場供求關係也要考慮全球經濟格局。
從這一點上看,目前全球經濟仍然籠罩在金融危機的陰影之中,所以人民幣匯率推遲改革、暫時強調保持基本穩定,是很好理解的。因為這時候人民幣匯率的較大波動,不但會給我國經濟而且會給全球經濟造成巨大衝擊,是各方不願意看到的。
例如,目前全球有些國家的巨額不良金融資產還沒有得到妥善處置,發達國家的高債務和高赤字有可能釀成主權違約風險,高失業率、新出現的全球性資產泡沫風險依然存在,這些都要求人民幣匯率最好能保持基本穩定。
因為說到底,我國是全球最大的發展中國家,麵對這樣一個大經濟體貨幣幣值的大起大落,造成的影響不會等閑視之[注釋2]。所以從這一點上看,人民幣穩定不僅為我國經濟的健康發展奠定了良好基礎,而且對全球經濟發展大局也是一個巨大貢獻。
2009年3月,就在20國集團(G20)峰會召開之前,中國人民銀行行長周小川提出了創建新的超主權儲備貨幣的提議。
他認為,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各成員國本來是有特別提款權的,所以現在不必發行一種新的鈔票,隻要把這種特別提款權變成一種國際儲備貨幣就行了。
這一提議得到俄羅斯總統梅德韋傑夫的讚同,卻遭到美國總統貝拉克·奧巴馬的反對,後者認為沒有必要設立這樣一種新的全球貨幣,因為這樣一來美國就失去了獨家決定國際儲備貨幣發行的權力[注釋3]。
而全球金融危機的爆發,正在瓦解現有國際貨幣體係。對於人民幣來說,如果要想在將來與美元、歐元一起通過整合成為全球主要國際貨幣體係中的本位幣,就必須利用未來5年到8年的時間打好基礎,這主要包括:避免在國內發生金融危機、貨幣危機或較大的金融動**;強化內需增長能力;構建發達的金融市場;注重通過國際協議來推進人民幣進入國際市場;在此期間盡量避免與美元、歐元、日元等的較大紛爭,並且力求保持人民幣匯率的基本穩定[注釋4]。
必須指出的是,人民幣匯率暫時保持基本穩定並不影響從長期來看我國實行有管理的浮動匯率製度,保持人民幣匯率在合理、均衡水平上的基本穩定目標。
關於這一點,無論從2010年國務院總理溫家寶的表述還是中國人民銀行行長周小川在不同場合的表態中,都能很清楚地得到反映,即這是我國的一種戰略定位[注釋5]。
值得一提的是,讀者經常會聽到人民幣匯率要保持在“合理、均衡水平上的基本穩定”的表述。那麽究竟什麽是“合理”、“均衡”呢?
可以說,這本身就是一個具有彈性的區間。例如在這次全球金融危機之時,人民幣匯率釘住美元的臨時措施就可以看作是為了達到合理、均衡的目標;而將來金融危機過去後,人民幣匯率發生波動包括升值或貶值一定幅度,也可以理解為是為了達到合理、均衡的目標。
那麽,人民幣匯率究竟在什麽時候變動?這是國家機密,雖然有多種猜測,但這些也都僅僅是“猜測”而已,不一定當真。
例如,2005年7月21日人民幣升值之前市場上就沒有出現什麽明確信號;相比而言,目前國內外對人民幣升值的預期那麽高,所以從這個角度反過來看,最近一段時間人民幣匯率變動尤其是人民幣升值的可能性就不大。等到將來沒有了這種喧囂聲,大家都抱著一種人民幣穩定預期時,人民幣匯率變動政策推出的可能性反而較大。
總之一句話,既然人民幣匯率形成機製改革是我們的既定目標,那麽將來人民幣匯率變動政策的推出就是很正常的,也是很好理解的。
就目前而言,讀者更應該關注的是中國人民銀行行長周小川有關我國遲早會退出應對金融危機的特殊貨幣政策的表述。
換句話說,從2008年下半年開始,為了應對全球金融危機,我國采取人民幣匯率重新釘住單一美元的特殊政策什麽時候會結束,因為這很可能意味著人民幣匯率改革的再次啟動。
當然,一般認為,由於目前還看不到這場全球金融危機什麽時候會結束,所以很難判斷這項政策會在什麽時間推出,或許這本身就是一個非常緩慢的過程。但同樣可以肯定的是,不管這個過程有多長,人民幣匯率重新采取浮動匯率機製而不是死釘著美元,這一天總會到來。
[注釋1]張旭東:《央行發布完善人民幣匯率形成機製改革的公告》,2005年7月21日新華網。
[注釋2]李德水:《關於人民幣匯率問題的幾點認識》,2010年3月25日中國信息報。
[注釋3]洪其華、劉丹:《吳敬璉力挺周小川:須對美元發行機製上套》,2009年3月30日第一財經日報。
[注釋4]武建東:《人民幣8年後成為國際貨幣本位幣》,2009年3月31日東方網。
[注釋5]《中美持續博弈人民幣匯率,考驗高層智慧》,2010年3月15日上海證券報。下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