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話長。”福克斯先生閉眼沉默,像在整理那些說來話長的回憶。我輕揉眉心和眼角,路上吞了福克斯先生給的藥丸後腦袋雖然大致老實安分下來,但仍然不時出現輕微的痛感,尤其認真思考什麽時,那痛感便越發具體地膨脹擴大。
而眼下,我需要極為認真和謹慎的思考。
“這段時間與你接觸的那位‘查理博士’原本是我的助手。”福克斯先生睜開眼睛緩緩開口說道:“在科學院裏認識,發現那家夥腦袋好使得很,人又長得漂亮,他原先是個男人這點知道的吧?”
我點頭。
“第一次他找你談話時的內容我一清二楚,就是在你辦公室的那晚。不瞞你說,從你和他開始接觸到目前的所有情況我全都了如指掌,我隻簡單告訴你這一切我是通過比他們更高的科技辦到的,這個世界沒有科技辦不到的事。明白?”
“不明白。”我說。這個世界仿佛每個人都對情況了如指掌,都對我一清二楚,唯獨我自己暈頭轉向。我的確不明白,高科技是怎麽回事?這個世界究竟如何運轉?
“不明白就暫且讓它不明不白吧,眼下可沒時間對你進行科普教育。”福克斯先生稍頓片刻,之後言歸正傳:“腦袋好,人長得漂亮,甚至比女人還漂亮,這樣的男人我是第一次遇到。說來慚愧,我對他的感覺從一開始便超越了常人之情,我本身是個百分之百正常地道的男人,那以前從未對同性者產生任何非分之想,可是碰到那家夥以後卻怎麽也把持不住,對他日思夜想,甚至想著他的模樣**來著。中年的我,竟如此荒唐,自己也大為震驚。為了讓自己清醒正常起來,我努力試著與老婆親熱,到外麵找豐滿性感的年輕少女睡覺,但始終上不來任何感覺,對女人全然無動於衷。我於是一時衝動,沒頭沒腦地陷入對那家夥的迷戀中。我以科學院院長的職務之便,將他調到身邊當助手。那家夥的腦袋委實非同小可,再複雜的問題也能三兩下就解決。說實話,論資曆論學識我雖然勝他一籌,但要比腦子的靈活程度,我在他之下。我欣賞他的才華,迷戀他的外表,和他一起做研究其樂融融。我們的關係迅速發展,他仿佛能看透人心,知道我在想什麽,在我對他仍然畏畏縮縮的時候,突然主動投懷送抱。現在想來,從那時候起,自己就已經走入他布下的陷阱。當時自然毫無察覺,一點防備也沒有,對他推心置腹,將畢生所學毫無保留地傳授予他。”福克斯先生輕輕自嘲一笑:“為了那家夥,我連老婆都不要了,兒女也離我而去。我自以為能和那家夥長相廝守,這麽說聽來也許別扭,但我當時打心眼裏是那麽想的。隻要兩個人能在一起,就可以什麽都舍棄,存款綽綽有餘,足夠兩人逍遙快活。於是我提議,離開科學院,拋開各自的一切,到更為海闊天空的地方安享人生。可是那家夥並沒有爽快答應,說什麽兩人共同的研究乃是全世界最偉大最高端的科技項目,無論如何必須在項目完成之後才能全身而退。”福克斯先生在此停頓,凝目注視著我。
“人腦拚圖?”我試問。
“沒錯,項目的名稱被定為‘人腦拚圖’,關於這項研究,你從那家夥口中得知的隻是極少一部分內容,更多的情況我即將向你說明。”福克斯先生伸手輕拍我的腦門:“腦子還疼麽?”
“湊合。”我說。
“腦子是關鍵地方,容不得半點差錯。”福克斯先生縮回手搭在腿上:“科學院直屬中央,由中央撥給經費,每年大大小小的研究項目有近百種,石油化工、太陽能利用、工業設備、軍事科技等不一而足,涵蓋各種領域。但對我來說,全是一些無關痛癢的繁雜瑣事,機械地投入時間和精力,最後總能漂漂亮亮地完成項目。非我自吹,我的腦子比常人好使一百倍,憑借好使的腦袋,我的人生幾乎一帆風順。出身好,家裏沒有經濟壓力,從小學到大學進的都是一流學校。身上展現出的天才潛質讓我在人前大受歡迎,人們無不對我刮目相看。畢業後進科學院,通過父母介紹認識了當時的老婆,沒怎麽交往,看著還好便結了婚。三年後被提升為院長,仍然一帆風順地向前鋪展我的人生。所謂一帆風順的人生,不過是表麵上看起來冠冕堂皇,實則毫無價值可言。”福克斯先生再度自嘲一笑:“你的人生是什麽模樣?”
“我?”我搖頭歎息:“腦子比常人笨一百倍,數學定理和英語單詞死活記不清楚,在學校裏一直被當成笨蛋,實際上也是學習落後的差生。畢業後當了一年‘北漂’,之後轉到上海從事平麵設計工作,女朋友沒有,存款也沒有。那位真假難辨的‘查理博士’給了一百萬支票,本以為人生從此柳暗花明,誰知更加陰暗潮濕,腦子運轉不靈,至今稀裏糊塗。人生是喜是悲全然聽天由命,想想還真是一蹋糊塗的人生。”
“一蹋糊塗。”福克斯先生沒有應有的同情,反而一臉輕鬆:“你的人生糟糕得一蹋糊塗,而我的人生則順利得毫無價值,我倆可算同病相憐吧?”福克斯先生調侃般地拍拍我的肩:“我們和常人一樣,都在不完美的人生中尋求完美的東西,最後碰得頭破血流,才發現人生就是這麽一灘爛泥,越是掙紮越是沉淪。原本的我至少擁有表麵上的風光,而你也有踏實安穩的工作和百無聊賴的生活,如今卻成同病相憐的落難者,如何,不覺得可笑或者可悲?”
比起感慨可笑或者可悲的人生,我更擔心的是小麥的處境:“喂,福克斯,你綁架小麥費盡心思地帶我來這裏隻是為了談人生麽?可笑也好,可悲也好,說到底那是我的人生,與你毫不相幹,明白麽?我倆同病但不相憐,我不可憐你,你也無需對我的人生指手劃腳。現在,請盡快把話說完,還回我的小麥。”
“別急,前麵已經說過,小麥很安全,更重要的是擔心自己。我倆的人生並非毫不相幹,你因為那位假博士陷入重重困境,而我也因那家夥淪落到精神病院。”福克斯一聲輕歎,繼續之前的話題:“和那家夥在一起後,不久我便離了婚,呆在實驗室閉門不出,潛心研究高機密項目‘人腦拚圖’,這是一個關於意識的深入研究項目。對這項研究工作我原本不感興趣,在現階段的科技局限下,難以對人類意識領域進行深入開發。但一方麵,由於直接受命於中央,我無法拒絕;另一方麵,那家夥得知有這個項目後表現出異乎尋常的關注。為了博取那家夥的歡心,我於是正兒八經地開始了研究。如我所料,工作困難重重,意識這東西錯綜複雜,如何歸結出暗藏其中的規律,又如何以某種直觀的形式展現出來等等,這些問題成為我們麵臨的最大障礙。然而,我不得不佩服那家夥的聰明才智,在我一籌莫展之時,那家夥卻出人意料地找到解決的途徑。將錯亂的意識逐一編號排序,采用十五進製的獨創法則,再轉換成電腦可以辯認的二進製碼,通過電腦熒屏,就可以直截了當地看到意識的模樣。當然,這套方案實施起來絕非易事,但那家夥廢寢忘食地全力工作,對我也逐漸冷漠下來。他開發了一套對應設備,以人體做實驗,實驗結果卻不敬人意。那些被實驗的對象不是腦癱就是猝死,無一例外。這時候我開始勸阻他放棄實驗,放棄研究,坦白說,我們的研究開展到那種程度已足以震驚世界,可是那家夥非但不聽,反而變本加厲地投入研究工作。偶然一次半夜醒來,發現那家夥一如既往地把自己鎖在實驗室,那家夥大部分的研究都獨自完成,不讓我知道。一開始我並未起疑心,他解釋說習慣一個人埋頭苦幹,不想有任何幹擾。我對他的話一向信以為真,可是那晚我卻睡不著了,我隱隱覺得那家夥有不可告人的一麵。為此,我悄悄潛伏到實驗室,按下指紋進入裏麵,躲在暗處觀察。那家夥正全神貫注地在電腦上編寫某種代碼,我暗自分析,一種恐怖感隨著我的分析黑壓壓地卷入身體的每一角落。那不是意識編號,而是意識指令!那家夥通過對意識編碼的重新編排再以電波的形式輸回大腦,在人的意識深處種下某種指令。被動過手腳的本人卻毫不知情,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聽其擺布。政府給我們的研究任務是深入分析人的潛意識領域,而這一點,我恍然大悟我們其實已經完成。之所以沒向政府交差,都因為這家夥從中作梗。控製了人的意識,就等於控製了全世界。我想起了他平時不經意間表露出的強大野心,想起了他曾對我傾訴過的扭曲的世界觀和人生觀,我越想越生氣,他完全是在利用我,利用我院長的職位和權限騙取政府支持,從事自已的犯罪研究。我當場揭穿了他,原本我隻是一時氣憤,隻要他軟弱下來老實認錯自然可以原諒。沒想到那家夥毫不示弱,反而以更為讓人生氣的態度和我爭吵不休,最後竟坦言自己從未對我有過任何好感,我不過是他人生當中一個小小的籌碼。”福克斯說到這裏苦笑一聲:“你失戀過麽?有被背叛過麽?”
我搖頭。在小麥出現之前從未戀愛過的我,不明白失戀是怎麽回事,更無法理解男人之間的戀情糾紛。
“心痛啊!”福克斯雙手掩麵,我拍拍他的肩。
“我沒關係的,一切都已經過去,已經無法挽回。”福克斯推開我的手:“為了讓那家夥迷途知返,我暗中把情況向負責這一項目的政府官員說明。政府派了專人對我倆進行審查,那家夥把所有責任全推到我身上,項目負責人的簽名欄上寫著我的名字,具體操作人員的簽名欄裏同樣署有我的大名,同時那家夥給我杜撰了一些莫須有的罪名,審查員被騙得一頭霧水,最終定論為我查理博士嚴重瀆職,利用職務之便從事非法科研工作。政府沒收了一切研究器材,拿走了所有數據,將我停職拘留。被拘留了兩個多月之後,那家夥通過獄警傳來一張紙條,寫明自己心裏對我深感愧疚,寫了一大通不得已的理由,希望兩人重歸於好,並告訴說兩天後將派人接我出獄,讓我積極配合。我苦思冥想了兩天,內心掙紮不定,終歸還是無法擺脫那家夥留在我心底的陰影。兩天後,當一夥人打死獄警衝進監獄,拉著正在放風的我外逃之時,我仍然猶豫不決,但實際上已經相當積極地配合了他們。對那家夥的最後一點可憐的期望讓我再次走上錯的絕路,也讓我的人生越發狼狽得不可收拾。逃獄後兩人重逢,卻發現他變性成了女人。那家夥一直夢想做個高傲的貴婦,如今美夢成真,但對我來說,這簡直是毀滅性的打擊,我所留戀的他已經徹底消失。而眼下這女人,不過是一個危險可怕的罪犯。科學這東西,一旦受邪惡目的所驅使,後果將不堪設想。那個女人仍然繼續開展‘人腦拚圖’的研究項目,並取得了國外某高級組織的支持。之所以想方設法把我弄出監獄,是為了讓我做掩護,讓政府以為是查理博士越獄出逃,秘密從事非法研究。這樣,政府上當受騙,對我實行全球通緝。而真正應該被通緝的罪犯卻逍遙法外,建造實驗室,肆無忌憚地犯罪。我成為她手中的傀儡,受她的助手喬治亞和盧卡斯監控,那兩人你知道的吧?”
“啤酒罐。”我說。
“什麽?”
“輕易把啤酒罐擰成片,那兩個家夥。”
福克斯笑笑:“沒錯,兩人的確身手不凡,尤其是喬治亞,身手沒話說,腦子也相當好使。要逃過那兩人絕非易事,我不得已吞藥假死,再和外麵的孫女小A裏應外合,費盡波折終於逃了出來。逃出來後我一直藏身在這家精神病院,沒人會想到偉大的科學家真正的查理博士會淪為神經病吧?如此,我得以在暗中開展工作,對那女人——目前的查理博士——秘密追蹤調查,待時機成熟,我一定揭開她的假麵,粉碎她的罪惡。”福克斯雙手握拳,像要砸碎什麽似的狠狠敲在我腿上。
我揉搓著被捶痛的腿部肌肉抱怨道:“喂喂,君子動口不動手。”
“抱歉,一時激動。聽我講述到這裏,可有什麽想問的?”
我認真想了想:“第一個問題,一切都是你的片麵之詞,我為什麽要相信你?”
福克斯起身拉開書桌抽屜,從中取出一小疊舊報紙放到我手上:“平時看報紙麽?”
“幾乎不看,隻在網絡上瀏覽新聞。”
“好好看看手裏的報紙,報紙裏有詳細報道。‘查理博士潛逃出獄,密謀非法研究’、‘查理博士受警方全球通緝’、‘追蹤數月,查理博士杳無音訊’等等,看看這些報道,上麵都清楚刊登有我查理博士的高清照片,仔細比對一下照片上的查理博士與眼前的我,不難發現我就是含冤受辱的真正查理博士。”
我翻開報紙,查理博士的照片曾在網上大致見過,但如此細看報紙上的照片時才發現以前的印象委實過於潦草。照片上查理博士一頭泛白的亂發,戴一副金框眼鏡,穿一身白大褂,眼前這位頭發簡短平整,發色蒼白,沒戴眼鏡,但從五官上仔細對比,照片上的查理博士確乎是眼前這位。
“第二個問題,那個假博士既然可以找到國外組織的支持,何苦回國來折騰,直接在國外研究不就行了?”我還回報紙,詳細提問可能的疑點。
“意識形態的差異會影響數據的準確性,而數據稍一出錯,就將導致意識的整體混亂。因此,目前階段隻能在相同意識形態的中國展開研究,當然,以那家夥的野心遲早要麵向全世界,但眼下還不到那個火候。”
“最後,我需要知道的是:我身上到底有什麽特殊性?那個假博士如何將我從千萬人中挑取出來?”
“要進入人的潛意識,需要搭建一架意識橋,或者說意識流,簡單說來,就是必須有一條完整的並且足夠強大的意識電波將我們的代碼送去裏麵,代碼被潛意識電波所複製,我們得到複製出來的代碼,由此把握人的潛意識世界。理論是這樣,但實際操作中卻很難搭建這樣一架意識橋,人自身所帶的電波相當微弱,一觸即散。所以,我們以往從研究對象中提取出來的代碼都是不完整的,代碼往往突然中斷,研究對象或死或癱,我們的數據庫無法完整建立。但在你身上,卻發現了驚人強大的腦電波,足以拱建一架牢不可破的意識橋,從你腦中源源不斷地輸出代碼,這些完整的代碼被歸納整理後輸入意識數據庫。當數據庫完整建立,潛意識世界便全麵呈現出來。這是研究的重要階段,隻有數據完整,才可以從完整的數據中找出規律,再編排出新的意識電波可以兼容的指令,最後控製人的意識。這就是那家夥的研究,將人的意識數據化,再以數據指令反過來控製意識。至於那家夥如何從千萬人中挑選出你,據我所知,支持那家夥的國外組織根據他的條件從國內細致挑選研究對象,再從挑出的合格人選中根據智力體質劃分等級,最後由那家夥決定哪些人上他的實驗台哪些人留作備用。也就是說,那家夥背後的組織大規模而細致為他進行研究對象的挑選工作,你的條件符合要求,遲早被選上。而那家夥在沒找到具有強大電波的研究對象之前絕不會輕易放棄,因此,他必然會最終挑選到你,並發現你擁有驚人的電波。隻要那家夥的研究沒有中斷,你就不可避免地要成為她的實驗品。”
“在那家夥的實驗室裏,我隻是睡覺,她在我睡當中動過什麽手腳麽?比如說朝我腦子裏輸入什麽指令?”
“放心,那家夥還做不到這點。在你睡的同時,那家夥搭建起意識橋,從你腦子中讀取數據,眼下她能做到的也隻有這些。必須等數據庫完整建立後才可以到下一步的研究,若過早強行對你輸入指令,必定燒壞你的大腦,而你對那家夥來說是特殊的貴重的研究對象,她絕不可能隨隨便便對你動什麽手腳。”
福克斯的話讓我多少放下心來:“再一個問題,你是如何監視這一切的?針孔式攝像頭?”
“我自有我的手段,再怎麽說,我曾經可是堂堂的國家科學院院長,這麽一點小事難不倒我。還有其它問題麽?”
我想了想:“既然對一切了如指掌,為什麽到現在才告訴我真相?”
“看來你對自己的處境仍然糊裏糊塗。你是核心人物,是研究的關鍵,那家夥自然緊緊盯住你,若不是眼下那家夥忙於整理你的數據,而小麥正好與你關係密切,我根本沒辦法通過小麥單獨帶你到這裏。不僅是那家夥,據我推測,很可能政府也已經盯上了你。很難接近在重重包圍之下的你,還記得那晚的紅色‘法拉利’麽?”
經福克斯提醒,我驀然想起幾天前的深夜出現的那幕險情。紅色法拉利上一位性感紅衣女郎,女郎朝我飛吻,之後掏出手槍。
“那個紅衣少女就是我的孫女小A,小A受我指示前去試探。你的周圍全是眼線,那輛礙事的黃色出租車證明了我的判斷。出租車裏的男人我正在調查,此人隱藏得很深,沒有身份證號碼,沒有指紋記錄,不像是那女人的眼線,我推測是政府人員,很可能盧卡斯正是死在此人之手。”
福克斯果然什麽都知道,盧卡斯、紅衣女郎、政府人員,我拍拍腦門,自己怎會陷入如此錯綜複雜的處境?
“政府既然盯住了我,為什麽不直接將我抓捕歸案?”我保持著應有的冷靜和理智,耐心追問道。
“這裏麵恐怕有更深層的原因,政府或許也對那女人的研究虎視眈眈。他們縱容那女人開展研究,同時監控著她的一舉一動,一旦研究完成,政府就將采取行動了。”
“往後我該怎麽辦?你既然告訴我真相,想必已經有所準備了吧?”
“情況雖然複雜,但並沒有失控。我們還可以扭轉局麵,隻要你同我合作,兩人齊心協力,一定能讓一切都回到正常軌道。”
“合作?怎麽合作?”
“具體細節我暫不透露,知道得越多反而越不知所措。眼下你隻管乖乖回去,好好吃頓大餐,之後躺在**抱著小麥安安靜靜地整理思緒。小A會在適當的時間聯係你。”福克斯從書桌抽屜裏取出一隻手表遞給我:“這是通迅器。”
手表上的時間指示一點二十五分,表盤上的數字刻度閃閃發亮。無論怎麽看,都隻是普普通通的男士表,沒有任何異常之處。我問福克斯作為通訊器如何使用,福克斯告訴說隻管戴上,適當時間手表自然會響起,會給出提示。
我一聲歎息:“明白了。”
福克斯帶我出門,兩位‘藍誌服’再次出現。
“可以了。”福克斯朝兩個藍誌服點點頭。
藍誌服於是帶我走出精神病院,我什麽也沒問也沒說,腦子裏縈繞著與福克斯的談話內容。出了精神病院,我按藍誌服的指示獨自往回走到一條馬路邊,攔下過路的出租車,告訴司機公寓地址,之後仰麵靠在車座背上,望著天空什麽也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