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珠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內。

被清理過的房間,十分整潔,宋錦璃還給她布置了很多溫馨可愛的小飾品。

或許是知道,陸明珠這是最後一次回傅家了。

“離婚啊。”陸明珠掩去了笑容,眼波中,是淡淡的悲哀。

他們相愛三年,恨了快十八年,終於要離婚了。

她應該開心才對。

美美睡一覺,陸明珠,明天好好的見傅權最後一麵。

最後的會麵,一定要贏得漂亮。

——

正式離婚的這一天,陸明珠隻睡了三小時,五點不到就讓劉管家把傅臻悄悄從**拉了起來。

沒有驚醒到一點宋錦璃。

“臻兒啊,你說我穿什麽去最好?”陸明珠站在等身鏡前,不停的換著華貴的衣衫。

傅臻淡淡:“那條淡白色雅黃的長裙。”

陸明珠些許不悅:“這不是我年輕時候經常穿的麽?”

“媽媽都多大了,還穿這個是不是不太合適。”

傅臻十分冷靜的回答:“你是去讓他傷心的,又不是炫富的。”

陸明珠一默。

這麽穿,真的能讓傅權傷心?

為什麽啊?

臻兒怎麽這麽篤定?

劉管家給陸明珠送來了漂亮的淡雅長裙:“陸小姐,還記得嗎。”

“你以前,最喜歡素雅的衣裙。”

自從傅權帶著邵有恒,還有邵有恒的母親讓陸明珠下不來台,陸明珠就變得特別喜愛金錢。

沒事就拿著傅權的卡出去敗,一花就是幾千萬。

一年之間,判若兩人。

劉管家不在乎陸明珠怎麽樣,他隻記得年輕時候的陸明珠。

陸明珠思索了好一會兒,如果傅權看見這樣的自己,會不會覺得窮酸,日子過得不好?

“放那吧,讓母親自己選。”

“我去吃點東西,一會兒開車送他去養老院。”

傅臻冷漠的帶上了門。

“臻兒……”陸明珠麵露難色,想再讓傅臻給她說些理由。

傅臻的腳步聲已經漸行漸遠。

“我……”陸明珠訕訕的垂下手,嘟起臉,深深的吐出了長長的一口氣。

“我,不想……”

不想穿這麽寒酸去見傅權。

不想讓傅權覺得,她生活不好。

她想穿得最華麗,穿幾千萬的珠寶,好好打傅權的臉。

其實這幾個小時,她睡得也十分不安穩。

“陸小姐。”劉管家聲音淡淡:“我記得你曾經說過,無論貧富貴賤,你是想尋一有情郎。”

“當初追小姐你的富豪這麽多,為什麽小姐偏偏看中了傅權呢?”

當時的傅權,在一眾豪門子弟中,隻能說中庸。

陸明珠是低嫁。

“那又如何?他還不是背叛了我!不!從一開始他就在欺騙我!”陸明珠語氣與心中,全是憤恨。

劉管家解釋:“你喜歡的隻是二十歲,愛你的傅先生。”

就跟劉管家喜歡的,隻是二十歲穿著白裙,不愛錢財,權勢,會把他輕輕扶起來的,書香門第生出的陸小姐。

現在的陸明珠,是她,卻又不是“她”。

劉管家知道,改變她的恰好就是時間。

陸明珠瞳孔無神,好似冥冥之中懂了什麽。

“不錯。”

“我就穿那條白裙子了。”

——

傅臻的車停到了養老院。

時間剛好六點,華國民政局開門的時間。

傅權早早的坐在養老院的花園內,天剛擦亮,他一眼看見了傅臻的車。

他兒子。

好久不見。

車內,除了傅臻以外,還走出來一個傅權熟悉又陌生的女人。

傅權以為,陸明珠一定會穿著華貴耀眼,畢竟她性格就這樣。

哪知道——

陸明珠居然穿了一身白色長裙,沒有化妝,沒有多餘的打扮,一身幹幹淨淨,透露著清麗又優雅的味道。

臉上是歲月自然的痕跡。

明明已經徐娘半老,卻讓傅權通過這身裝扮,看見了多年前的那個書香味兒的少女。

猛的。

傅權寧願看見陸明珠跟一隻花孔雀一樣,無處不在的彰顯自己的幸福,得意。

而不是現在這樣,沉穩,內斂,優雅。

他很失望,沒有看見外強中幹的陸明珠。

“傅權,去民政局。”陸明珠再次看見麵前的人。

傅權近幾年的日子,算好,也不算好。

衣食不缺,隻是經曆過傅家繁盛,傅權沒有辦法接受現在的生活。

受製於人,甚至花一分錢都需要報備。

傅權歎氣:“好啊。我們這段孽緣,也應該斬斷了。”

“哈哈哈。陸大小姐,不管怎麽樣,傅某還是要謝謝你。”

“如果不是你相助,傅家也不會發展成今天這樣子。不管你們認不認,傅臻姓傅,身上也流著我的血。”

他是傅臻的老子。

這是傅權最得意的事情。

無論怎麽樣,血緣是無法抹去的。

陸明珠淡定得出奇:“不用謝我。能找準時機,讓傅家突飛猛進,你自己也有幾分本事。”

“至於兒子,那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你不過跟對其他女人一樣,播種而已,有什麽好自豪的。”

“至於謝謝,那就更謬論了。陸家不過是景上添花罷了。”

陸明珠說這番話的時候,心髒嘭嘭直跳。

傅臻在車上就告訴陸明珠,如果真的要讓傅權後悔,一定要沉住氣。

無論傅權說什麽,都不要生氣。

順著他的話敷衍幾句。

果不其然,傅權見著性情大變的陸明珠,眼中失望的神色更甚。

陸明珠如果還跟之前一樣,虛張聲勢,易燃易爆炸,那就證明,陸明珠過得並不好。

隻有精神上過得不好的人,才會需要外物的寄托。

如果一個精神富裕,充足,就不會虛張聲勢,跟花孔雀一樣。

如果陸明珠表現得跟之前一樣,傅權完全能知道,陸明珠生活也不是很順利……

可是陸明珠不僅褪去了豪華的裝扮,做回了自己。

就連自己刻意的激怒都沒用。

論證出前妻過得很好,這跟鈍刀子割傅權的心髒有什麽區別?

“說這些沒有用。”

“上車吧。”陸明珠淡定。

果然,臻兒說得有道理。

傅權收斂了情緒,一瘸一拐的走上車。

民政局內。

陸明珠聲音提高了三度。

“離婚冷靜期,這是什麽東西?”

“而且也三十天?為什麽會有這個?”

陸明珠太久沒在華國,對於華國出台的新製度歎為觀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