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章 .5.0.9

羞愧過後,南姍撥理著垂肩的長發,教育正抖開一套備穿衣裙的夏枝:“你個實心眼的笨丫頭,王爺說不讓叫醒我,你還真不叫了,倘若我這一覺睡到三更半夜,你也一直默不作聲呀你……”

夏枝笑嘻嘻地給南姍套外衫,青煙淡柳色的薄軟紗衣,上頭繡著精致的玉蘭花紋:“小姐腦子裏的瞌睡蟲歇息夠了,肚子裏的饞嘴蟲,自然會把小姐鬧醒的……”

南姍忍不住笑罵道:“好你個丫頭,當著我的麵,都敢笑話我,看我明兒個,就把你給嫁了……”

夏枝立時臊紅了麵頰,輕輕跺著腳,急眼道:“小姐,你……”

南姍笑吟吟的明眸流轉:“我如何呀……”

夏桂口不擇言道:“小姐再打趣奴婢,奴婢可不理你了……”

南姍悠然自得道:“噢,你不想理我,那你想理誰呀。”

將夏枝氣羞到紅霞滿臉,南姍一身清爽明麗的走出屋子,去找來接自己的老公和兒子,南姍把石頭疼愛得如同寶貝疙瘩,石頭也很愛同母親親近,甫一望到母親窈窕的身影,撒開兩隻腳丫子,就奮力地撲抱過去,甜甜軟軟著嗓音,大聲叫嚷:“娘,娘,娘!”

小石頭的叫喊聲,給南姍的耳膜予以巨大的考驗,南姍剛從震撼聲中出來,胖嘟嘟的白玉娃娃,已軟軟摟著母親的脖子,粉潤著小嘴巴委屈的嘟囔:“娘為什麽丟下小石頭?”

南姍半蹲了身子,摟著兒子柔軟的小腰,和聲溪溪:“娘沒丟下小石頭,天太熱了,娘怕熱著小石頭,才讓你留在家裏玩啊。”

小石頭扁著嘴,大眼睛水汪汪的:“小石頭不怕熱……小石頭想娘。”

南姍摸摸石頭的臉蛋,一陣窩心的柔軟:“娘也想小石頭。”將小石頭從地上抱起,南姍軟和著聲音問道:“你爹爹呢?”

小石頭肉呼呼的手指一伸,指著打開的兩扇雕花木窗,嗓音脆甜:“在那兒呢。”想是望到正投來目光的老爹,於是揮舞著小胳膊,又是一陣大呼小叫:“爹爹,娘睡醒啦,我們接娘回家吧!”

好想找個地洞鑽一鑽……

衝老爹吆喝完的小石頭,又扭回頭對抱自個的親娘甜甜一笑:“娘,小石頭和爹爹一起來接娘回家。”說罷,先吧唧了一口南姍的臉頰,又穩穩圈住南姍的脖子,與母親額角碰額角,語調綿軟:“小石頭好想娘。”

南姍心頭感動,卻忍不住暢想以後,不知這一塊臭石頭,以後會不會有了媳婦就忘了娘恁,進了屋子,蕭清淮原本與南瑾正臨窗下棋,看到老婆與兒子相逢之際,棋簍裏的棋子就再也未拿出一顆。

南姍抱著胖嘟嘟的肉石頭,走到臨窗的大炕邊,方才還說想娘的臭石頭,立即張臂要親爹抱。

蕭清淮微笑著接過大兒子,對午睡初醒的老婆道:“可歇好午覺了?”

南姍麵龐微紅,卻語態端莊:“歇好了。”她都快睡五個鍾頭了,能還沒睡夠麽。

“餓了吧,咱們用過晚飯後再回去。”蕭清淮又道。

南姍默默地囧了囧,一睡醒就給吃的,果然是把她當豬看了嘛……窩在親爹懷裏的小石頭,一聽到晚飯這個詞,張口便報起菜名:“我要吃紅燒豆豆!”

正從棋盤回收棋子的南瑾,默默抽了抽嘴角,蕭清淮聽到兒子的稚氣話,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胖屁股,板起臉道:“什麽紅燒豆豆,是紅燒土豆。”豆豆是你弟弟,什麽紅燒、清蒸的。

小石頭仰著明玉小臉,和老爹講道理:“蘋果是果果,土豆不是豆豆麽……娘,我還要吃炸果果。”

喂,你小舅舅的小名兒就是果果……

用好晚飯時,天色已略擦黑,隻簡單敘了片刻話,南姍夫婦便告辭離去,馬車外懸掛著五角玻璃風燈,車廂內四角另置照亮的夜明珠,從未在夜間出行過的小石頭,頓覺新鮮好奇不已,一路之上,麻雀般喳喳個不停。

南姍瞅著嘴巴一直開合不停的兒子,略頭疼地戳戳蕭清淮:“王爺,你說咱們的石頭,他哪來這麽多話要說啊。”

蕭清淮懶洋洋倚在靠墊上,眉宇舒展:“有其母必有其子嘛。”南姍怒了,遂圓睜嫵媚動人的大眼睛:“王爺可是嫌我話多嘮叨?”蕭清淮目光滴水似的溫柔,口吻悠悠:“為夫絕無此意。”

待回到府中時,時辰已不早,南姍攆了已打起嗬欠的石頭去睡,洗漱一番換了寢衣後,才去看望小豆豆,正所謂,來得早不如來的巧,南姍剛到小小的搖床邊,小豆豆就哭著醒來,兩個多月大的嬰孩,生活完全不能自理,南姍掰了兒子的腿一看,果然是下頭又跑水了。

乳母給小豆豆換了尿布,將幹爽清醒的豆豆交給南姍,南姍抱著小兒子逗玩了好一會,才回到臥房去,隻見蕭清淮眉色慵懶,嘴角帶笑:“我還當你有了兒子,就忘了兒子的老子了?”

南姍提步上了漆紅腳踏,在床沿邊兒坐下,伏趴到蕭清淮胸口,巧笑嫣然:“王爺都多大的人了,難道也要我哄著才會乖乖睡覺……”食指纖纖,點了點蕭清淮挺秀的鼻梁,南姍神色揶揄:“都叫你先睡了,幹嘛還不睡?”

“明知故問……”蕭清淮將南姍拖進床榻,動作熟練地摟好,這才安穩地閉上眼睛:“好了,早些睡吧。”

南姍今日的午覺,在老爹老媽外加老公的共同縱容下,睡得實在相當長,腦袋雖挨著素日枕的肉墊,寐了好一會,瞌睡蟲還沒準時來報到,剛動了動腳丫子,蕭清淮低低的聲音已然響起:“睡不著?”

南姍悶聲嘟囔道:“下午睡太多了,這會兒不困。”

蕭清淮輕輕‘唔’了一下,又道:“那我幫你早點睡?”

南姍靜了幾瞬呼吸的功夫,才小聲道:“怎麽幫……”

“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樣……”蕭清淮嘴裏揶揄了一句,順便在老婆的胸口揉摸了兩把。

南姍默默地沒吭聲,蕭清淮在床笫之事上,一慣任性的跟頭小野狼般,隻要夫妻二人情況允許,他都樂此不疲地要來,南姍偶爾睡不著覺的時候,他還曾拿此事助南姍快些入眠,不過,每當南姍進入到懷孕階段,蕭清淮立時又像換了個人,其守身如玉之態堪比柳下惠。

蕭清淮的手指移到南姍腦後,輕語瀟瀟:“臨睡之前,還有什麽想對我說的?”

南姍想了一想,道:“王爺明早走的時候,能不能把小石頭給我抱來?”

蕭清淮悶笑兩聲後,抱著南姍的腦袋狠親一會,才接著道:“等下,我會點你的睡穴,然後,你就會睡著了——”

南姍大囧——這是要把她強製關機的節奏?!

次日早,被強製關機的南姍,開機恢複程序後,懷裏果然抱著肉呼呼的石頭,小石頭對於在母親**醒來的事情,摸著腦瓜子表示很奇怪:“哎?我怎麽和娘一起睡著了……”

南姍揉著兒子的腦瓢,與他一塊起床,梳洗穿衣妥當後,母子倆一塊吃早飯,飯畢,小石頭自去玩樂,南姍坐廳聽事,府中主子人口簡單,南姍一人獨大,下頭的仆從沒有旁的樹枝可攀附,便鼓著腦門在女主人跟前使勁表現。

王府之中,內裏基本無憂患,南姍性子懶散閑淡,絕對不是一個勤勞幹練的主母,讓她每日早□□卯,巡檢各處,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南姍將‘兵者,詭道也’之句,淋漓盡致地發揮在此兩項,南姍最愛搞突擊抽查,且毫無規律可言,有時一個月不聞不問,有時一連三天搞襲擊,但凡被她親自查到偷滑耍懶的,一律重重責罰。

關於銀錢賬目之事,不管是府內的收入開支,還是她陪嫁產業的賠賺情況,抑或是蕭清淮名下的皇莊店鋪,南姍都查的比較嚴,她可不想縱出替她敗家的人。

沒有照管老公姬妾及庶出子女的煩心事,南姍幹啥都不煩躁。

除卻家內之事,南姍在外頭亦多有應酬,就比如此刻,南姍看著自己的行程單,略無可奈何,好比六月初三睿王妃過生日,作為他老公的皇嬸子,她做侄媳婦的能偷懶不去麽,又好比六月初五四公主行及笄之禮,作為他老公的妹子,她做嫂子的能裝病不去麽,再好比六月初九柔嘉長公主也生日,作為他老公的皇姑母,她做侄媳婦的能托忙不去麽,最後好比六月十二南毅成婚,南姍作為親堂姐,可以薄情寡義不去麽——就這些,還是南姍篩選過後的。

若南姍每收到一封請帖,就要過府去赴宴,小石頭估計該每天哭著說——娘為什麽又丟下小石頭了。

入了六月,正是夏日炎炎的時候,南姍每隔幾天,就要外出赴宴吃酒,這讓蕭清淮感覺很不爽,南姍戳著表情不愉快的小五先生:“咱一家子都好端端的,我總不能因躲懶不想出門,就咒咱們自個兒不舒服吧。”

蕭清淮阻不了南姍出門,又恰逢有事不能陪同時,便總抽空去接老婆回家,睿王妃生日時,大都是女眷登門來賀,在戲散曲終之際,蕭清淮便準時出現了,給嬸子賀了壽語,然後接媳婦走人;四公主行及笄之禮時,因南姍沒有及時回府,蕭清淮又蹭去一趟皇宮,將媳婦從酒場中領回來;柔嘉長公主生辰之日,亦親自去接了;到南毅成婚之日,蕭清淮未曾一塊前去,卻依舊前往接媳婦。

不過小半個月,蕭清淮回回接老婆歸家的行為,著實羨煞了不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