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倒數第九大章
“崇崇乖,正洗頭頭呢,別亂動,很快就好了……”南姍哄著躺在懷裏的蕭明崇,耐心十足地絮絮叨叨道:“娘的小崇崇最乖了,比你哥哥們都乖,他們小時候一洗頭頭就哭,就崇崇不哭……等咱們洗完頭頭,就去找爹爹玩好不好呀……哎呀,小寶貝,別扭你的小肥腰了,已經好啦,好啦……等雲嬤嬤給崇崇擦幹頭,咱們就去玩兒,好寶貝,再乖一會兒就成……”
給蕭明崇洗罷小腦袋,南姍捧著一麵鏡子,擱在蕭明崇眼前,叫他照鏡子玩:“崇崇,你看看這是誰呀,怎麽這麽像崇崇呐,給崇崇擦頭頭的是又是誰呀,是雲嬤嬤對不對,崇崇,你叫一聲嬤嬤,嬤——嬤——”
蕭明崇肉呼呼的小爪子,戳在銅鏡之上,嘴裏模糊道:“嬤嬤……”
南姍抬眼,笑望正給蕭明崇擦小腦袋的雲芳,喜上眉梢道:“姑姑,聽見沒,這小家夥叫你嬤嬤呢。”
雲芳給蕭明崇拭頭的動作溫柔而小心,溫和笑道:“幾位公子都隨太子妃,嘴皮子極是利落,殿下小時候呀,那小嘴巴跟拿針縫住了一樣,教他開口說句話,比求老天爺下場雨還難呢,把皇上愁的喲……”說著,又忍不住輕輕歎了口氣。
蕭清淮小時候除了衣食不愁外,其實就是個沒娘疼爹又沒空疼的苦逼娃兒……
南姍靜了靜,又笑了笑:“那是殿下把話都攢到現在說了,我瞧他現在比我還囉嗦一些……”將肉嘟嘟的蕭明崇摟到懷裏,南姍親了一口他的小臉蛋:“崇崇,走,娘帶你去看爹爹練劍。”
隔著一扇打開的窗戶,蕭清淮穿一身海水綠的常服,正在庭院劍舞飛揚,身姿翩若驚鴻,婉若遊龍,俊秀的麵容上神采輝熠,南姍很想高呼一聲‘帥哥,看過來’,到底顧忌著身份和處境,南姍隻能戳了戳被捂嚴實的蕭明崇,笑著道:“崇崇,你看爹爹劍舞的多好,還不快給爹爹鼓鼓掌。”
蕭明崇很想給自家老爹拍拍手,奈何人小胳膊短,穿得又十分臃腫,兩隻小巴掌愣是怎麽也合不到一塊去,最後自己把自己氣得嗷嗷大哭,聽到小兒子放聲大哭,蕭清淮停了舞劍的動作,手腕一轉,已將手中長劍拋給小包子,隨手接過遞上來的帕子,大步走回東宮正殿。
“你個小鼻涕包,又哭什麽呢。”一邁進正殿的門檻,蕭清淮悠揚華悅的聲音便響起,再幾個呼吸的功夫,蕭清淮已行至南姍所站的隔間。
南姍抱著蕭明崇迎麵走向蕭清淮,笑著道:“崇崇見殿下劍舞的好看,想給你撫掌讚一下,就是一個巴掌拍不響,兩個巴掌對不上,這不,自個兒把自個兒氣著了……”
蕭清淮伸手接過淚花盈盈的小兒子,摸摸他的小臉蛋,一臉慈愛地哄道:“好乖乖,不哭了。”聽著老爹溫和的聲音,蕭明崇將捂著一頂柔暖雪帽的大腦袋,直往蕭清淮脖子裏拱,像隻尋奶喝的小乳狗。
被依賴的感覺很美好,蕭清淮心中歡喜,便將蕭明崇一下一下拋著玩兒,方才還哇哇大哭的蕭明崇,立即又咯咯咯地笑個不停,一路拋著玩回到炕**後,鍛煉過後的蕭清淮,往寬敞的炕**一趴,拎了本南姍的話本子翻著瞧,南姍則扶著蕭明崇的小胳膊,叫他在蕭清淮的後背上練走步,若是蕭明崇走煩走累了,南姍便叫蕭明崇原地休息,因蕭清淮的臀部格外有彈性,蕭明崇最愛在老爹的臀部上坐著休息,便是不坐在老爹的臀部,隻要見自家老爹趴著,蕭明崇就會跟擂大鼓似的,一下一下啪啪啪老爹的臀部。
臀部被兒子打著玩,蕭清淮曾哭笑不得地瞪南姍:“你什麽時候教他的?!”南姍十分冤枉:“我沒教……明明就是他自學的……”蕭清淮繼續睜眼瞪南姍:“那還不是跟你學的!”南姍紅著脖子狡辯:“我那是在按摩!按摩!他學的是形似,不是神似!”
南姍一邊扶著幼子練走步,一邊和趴著翻話本子的蕭清淮說話,話題自然是關於昨晚的一係列事宜:“殿下,你將顧寧妃連降三級,妃位下頭是貴嬪、嬪位、貴人……這都成寧貴人了,你讓三王爺的麵子往哪兒擱啊。”
蕭清淮修長的手指翻過一頁書紙,隨口道:“蕭清倫連王爵之位都快要丟了,這點麵子又算的了什麽。”
三王爺的名諱正是蕭清倫,南姍輕輕‘咦’了一聲,驚疑之色頓顯:“丟王爵?”
蕭清淮淡淡地‘嗯’了一聲,簡略道:“蕭清倫有反心已久,罪證又確鑿,現已在押解回京的途中,顧寧妃還有心情看方惠妃的笑話,再過幾天,就該輪到她哭天喊地了。”
顧寧妃有心情看方惠妃的笑話,那是因為她還不知道她兒子已成枷鎖犯,南姍動了動嘴唇,半晌才道:“皇上也知道?”
這麽大的事情,後宮竟然沒有一絲風吹草動,若非蕭清淮自個兒說起,南姍也是倆眼一般黑。
蕭清淮手指平穩地又翻過一頁紙:“這種意圖謀反的大事,我自然和父皇商量過……削除王爵,貶為庶人,一生幽禁,寧貴人若識相,她還是寧貴人,她若不識相,冷宮十分歡迎她去入住。”
蕭明崇穿著毛襪子的小腳丫,一歪一扭地踩在蕭清淮的後背,南姍看著蕭清淮烏黑的後腦勺,低聲道:“這都快過年了,怎麽突然這個時候發作起事了……”
“不是突然發作,父皇早已警告過蕭清倫,是他心有不甘,不肯悔改,現在不根除這個隱患,以後便免不了一場風波。”蕭清淮靜靜合上南姍的話本子,又輕聲道:“姍姍,新春過後,父皇將會禪位予我。”
南姍呆了一呆,她不過是與蕭清淮隨意聊聊昨晚禧和宮的事情,怎麽蕭清淮接二連三地往外扔地雷,還全部都是超級大雷,南姍正自愣愣發呆,被她扶著走路的蕭明崇,想是走困了,忽然一屁股坐下,小胳膊睜開南姍的束縛,又開始拍他老爹的臀部玩。
正懶懶趴在炕上的蕭清淮,偏過半幅臉頰,對著南姍一臉無語道:“不是說給我按摩放鬆筋骨麽,怎麽又拿我當大鼓麵敲著玩了!!!”
南姍抽了抽嘴角,將在蕭清淮臀部上肆虐的蕭明崇,一把撈回自己懷裏,麵對麵地抱著他,拿額頭蹭蹭他的小腦袋,低聲笑罵道:“崇崇,隻讓你給爹爹踩踩背,你怎麽又調皮了!”
蕭明崇素與母親親近熱乎,見母親拿額頭蹭自己,蕭明崇也鼓著小嘴巴,興奮地往母親臉上塗口水,一瞧母子倆忘乎所以的親熱勁兒,被忽略成空氣的蕭清淮,一躍翻身而起,滿臉醋意地揍了一下南姍,低喝道:“你當我死了不成?又當著我的麵,和兒子卿卿我我。”
南姍忍住吐血的衝動,先反手抽一記蕭清淮,才瞪眼低聲回擊道:“兒子是我生的,我想怎樣就怎麽樣,你難道就沒有和兒子卿卿我我過?”
蕭清淮瞧著無語至極的南姍,也覺自己反應有點過度,便滅了無名之火,隻黑著臉嘀咕道:“也不知怎的,一看你和兒子如此親熱,我心裏就總不是個滋味兒,既不舒服,又憋悶著氣,感覺……就像看到你紅杏出牆了……”
“呸!你說什麽渾話呢你!”聽到紅杏出牆四個字,南姍心頭頓時大怒,使勁啐一口蕭清淮,然後將坐在腿上的蕭明崇,往蕭清淮身上一丟,起身便走:“好,你既這麽說,那這給你戴綠帽的小東西,我不管了,你自己瞧著管吧。”
蕭清淮有功夫在身,自然眼疾手快,南姍還沒離開暖炕邊沿,已被蕭清淮一手揪回,拉拽到懷裏後單臂摟緊,南姍使勁掰蕭清淮的爪子,卻怎麽也掰不開,十分毛火的南姍,秀目圓睜的瞪著蕭清淮:“你給我鬆開!”蕭清淮看著雙頰泛紅的老婆,默默開口吐出倆字:“不鬆。”
南姍怒從心頭起,遂惡向膽邊生,恨恨的咬牙道:“你不鬆是吧。”啊嗚一口便咬到了蕭清淮的手背。
“嘶”,蕭清淮吃痛地吸了口氣,南姍抬起頭,怒火未消:“你再不鬆開,我就咬爛你的手!”
蕭清淮定定地看了南姍一會兒,忽然低頭吻下去,過了片刻,蕭清淮低笑著賠罪道:“好了,是我說錯話了,是我先無理取鬧,你別氣了。”南姍別過米分霞似的臉,依舊氣鼓鼓的,蕭清淮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感慨道:“真是一失言成千古恨啊,好姍姍,你就別氣了罷,我也不知道,為何看到你和兒子十分親近後,心裏就總有點不高興……嗯,恨不得你隻是我一個人的,隻能圍著我轉。”
南姍白了蕭清淮一眼,沒好氣道:“那你別和我生這麽多小冤家出來呀。”
蕭清淮親親南姍的額角,低笑道:“傻話,沒有這些小冤家,以後誰給我們養老送終,蕭家的萬裏江山又交給誰繼承,好啦,別氣了,常常生氣可是會變老的,你都二十四、五的人了,當心氣出一臉比**還密的皺紋來,像個七、八十歲的老太太。”
南姍怒擰蕭清淮的耳朵:“知道會把我氣老,你還氣我!我紅杏出牆!我就是紅杏出牆怎麽了!我還給你戴了四頂大綠帽!有本事你休了我!”
被揪耳朵的蕭清淮哎哎叫了兩聲:“崇崇還在旁邊呢,你別叫他再自學會揪我耳朵了,我到底是給他當爹的,還是給他當玩具的……”
南姍嘴角一歪,順口溜出來一句:“專門給你戴綠帽子的!”瞧蕭清淮臉色一黑,南姍還沒解氣地再補幾句:“明兒個還給你戴,就當著你的麵戴!你待怎樣?”
蕭清淮:“……”
今日正是臘月初五,蕭朝的法定休沐日,蕭清淮不用早起上朝,晌午前的一大截時間,他特意空出來陪心愛的妻兒,臨近用午膳的時辰,蕭明昭、蕭明軒並蕭明愷三個小夥子,一道從外頭回宮用飯,雖是冬季嚴寒,寬敞的用飯廳裏卻暖意融融,正中間擺著一張雕富貴花開的大圓桌,其上已擺滿豐盛的一大桌子菜肴。
眼瞧著兒子們一個個都大了,蕭清淮便將飯桌上食不言的規矩,一板一眼地立了起來,當然,若隻是他和南姍單獨用膳,那自然還是隨心所欲的我行我素,想怎麽侃就怎麽侃。
用罷十分規矩安靜的午膳後,蕭清淮與三個大兒子略說了會話,便叫他們各自回去,玩累的蕭明崇也被乳娘抱了去,閑雜人等也一並退出去後,蕭清淮將南姍攬進懷裏,摩挲著她肌膚嫩滑的下巴,娓娓而笑:“昨夜被擾斷了事,回來後也沒了興致,我一肚子火氣還沒散呢,乖,幫我消消火吧……”
果然是飽暖思銀欲,南姍拍開蕭清淮的爪子,興致闌珊道:“我還生著氣呢。”
蕭清淮湊近南姍的麵頰,撲出一道道溫熱漉漉的氣息:“這夫妻嘛,不就是床頭打架床尾和,咱們隻不過拌了幾句嘴,你就不理我啦,我疼你這麽多年,難道都白疼了?”
南姍拉著的臭臉,立時不那麽臭了,是啊,成婚九年以來,他多疼她呀,簡直將她疼到了骨子裏,不論她刁蠻任性,還是蠻橫霸道,他連一句重話都沒說過,隻笑盈盈地陪她鬧,便是偶爾板著臉訓她,也從來都是故意裝模作樣,更別提隻愛隻寵她一個,每天不論多繁忙,都會陪她說話用膳。
“還是到晚上罷,大白天的不方便,萬一有人來尋我……”南姍緩和了神色後,退一步海闊天空道。
蕭清淮看出南姍的鬆動之意,卻追一步得寸進尺道:“知道我在東宮待著,誰敢不長眼地來尋你。”
“得了吧。”南姍皺眉吐槽蕭清淮:“若是前朝有大事急奏,你不得趕緊去處理,後宮若出了要事,我不也得趕緊去瞧瞧,便像昨晚那樣,五公主懸梁自戕,咱倆不都得過去看看。”
提起昨晚,蕭清淮的臉就能黑成墨汁色,醞釀良久的夜生活,才要進入佳境,卻在美妙時刻被壞了興致,是個男人都得氣急敗壞,蕭清淮扯了扯嘴角:“哼,脖子上連道明顯的印兒都沒有,有本事,她就再自殺一次,別再提她了,等到明年夏天,我會再給她指門婚,她要還敢繼續鬧,就準備在她的寢宮裏待一輩子罷……小東西,你又給我繞話題,看我不罰你……”
婦以夫為天,南姍到底被霸道起來極其霸道的老天爺給拐到被窩裏了,簪環丟在了床頭的高翹幾上,衣裳扔在了床尾的角落裏,一番水到渠成後,蕭清淮抱著依舊溫香軟玉的身子,含笑低語道:“還生我的氣麽。”
南姍咬了咬嘴唇,不敢再強嘴挑釁:“……不生氣了。”
蕭清淮伸食指勾了勾南姍的下巴,眉目舒展道:“不生氣就好。”又伸臂將媳婦團團圈牢,下巴壓擱在她柔軟的發絲上,眼神溫柔道:“睡會兒吧。”南姍伏在蕭清淮溫暖的胸懷裏,懶聲道:“那你呢。”輕輕柔柔的嘴唇落在眉心,南姍隻聽蕭清淮低聲道:“陪你眯會兒,才和你床頭打架床尾和,我怎麽舍得走。”
入了臘月,離新年自然已不再遙遠,南姍忙得焦頭爛額之際,又從長子蕭明昭口中得知,她和蕭清淮一塊被告狀了,告狀者正是被蕭清淮貶為貴人的顧氏,告發的罪名也極大,說蕭清淮和南姍私做龍袍鳳服,圖謀不軌,意欲篡位。
南姍瞧著唇紅齒白的長子,十分納悶道:“昭兒,皇上現在召見誰,都不讓你回避的麽?”你都給母妃打了多少小報告了,之前別的事還算了,圖謀篡位的朝政大事,竟也不避諱著你。
蕭明昭撕著黃橙橙的香蕉皮,搖頭晃腦道:“皇祖父說,父王性子拗,隻肯要母妃一人,別的女人連瞅都不帶瞅的,我自然也見識不到女人們的心計手段……”咬一口黃嫩嫩的香蕉,蕭明昭鼓著嘴巴道:“皇祖父叫我了解些女人的心思,省得以後被女人的花言巧語糊弄欺騙,做出弊國弊民之事。”
南姍眼神古怪地瞅著吃香蕉的蕭明昭,你一個才過八歲的小豆丁,每天刻苦的修文習武,她這個當娘可以理解,為毛你現在就研究起女人們的門道來了……清咳一聲後,南姍問長子:“那你都學到了什麽?”
蕭明昭卻歪了歪腦袋,好奇地打量母親:“母妃,父王為啥就隻喜歡你啊。”
南姍一巴掌呼到蕭明昭的後腦勺,眯眼睨他,語氣不善:“怎麽,你難道還想要幾個庶母疼你不成?”
蕭明昭嘟嘟嘴巴,眼神哀怨道:“母妃,您也學學父王嘛,父王對我從來都是光動口不動手,我的腦袋這麽硬,您親自動起手來,不硌的您手疼麽,震得您手疼了,父王還要訓我腦袋生得太硬,把您給傷著了,父王也不擔心您把我給打笨了……”
南姍:“……”
蕭明昭將香蕉皮丟回空碟子內,繼續一臉哀怨道:“母妃,父王這麽心疼您,我就很奇怪嘛,也問過父王,他為啥那麽喜歡母妃,父王隻丟給我一句‘關你什麽事’,我父王喜歡我母妃,怎麽就不關我的事啦。”
南姍繼續:“……”
蕭明昭將跑出十萬八千裏的話題,再自己鄭重其事地扯回來:“顧氏被父王下旨貶為貴人後,第二天就來皇祖父的勤政殿哭過,說便是她有錯,也該由皇祖父申斥懲治,不應由父王僭越處置,皇祖父隻說,朕早已說過,太子可代朕行任何旨意,既然太子有此旨意,你便受著,顧氏委委屈屈地走了,誰知,沒過幾日,她又來求見皇祖父,說有機密要事稟告,便是告密父王母妃私做龍袍鳳服,圖謀不軌,暗藏篡位之心。”
“母妃,您猜皇祖父怎麽說?”蕭明昭說至半途,突然給南姍賣起了關子。
已臨近年關,南姍正忙得天昏地暗,這會兒是她的休息時間,才沒空閑與蕭明昭侃八卦,隻自顧自地剝了一個香蕉,一臉無所謂道:“母妃正忙著呢,沒空和你聊閑話,你愛說不說。”
蕭明昭忽然了悟過來,衝正咬香蕉果肉的母親眨眨眼睛:“母妃,父王是不是早就給您露過口風了?嘖嘖……”
南姍斜瞄一眼蕭明昭:“你嘖嘖什麽?”
蕭明昭漏齒一笑:“沒嘖嘖什麽,兒子是在稱讚,母妃的口風真緊。”才不是。
南姍瞪一眼蕭明昭:“沒事別傻笑,一笑一嘴的的黑窟窿,難看死了。”
蕭明昭立即緊緊抿了嘴,繼續被哀怨雙神附上了身:“我要去告訴父王,母妃嫌我難看。”明明大家都說他生得鍾靈毓秀,頗有他親爹之風,是未來的第一美男子,便是少了兩顆牙沒長出來,他怎麽就淪落到難看的程度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蕭明昭表示很生氣。
南姍十分無所謂道:“行啊,你去告呀。”你爹的答案要不是‘你母妃說的不錯,你明明就笑得難看的很’,她就把她的南姓倒過來寫。
蕭明昭一想到老爹極度疼老婆的嗜好,暗罵自己又昏頭了,便立即傲嬌地改口道:“那我去告訴皇祖父!”
南姍眼神犀利,寒月射江般冷銳:“你敢!”
雖說老爹通常都是光動口不動手,但是隻要老爹犀利的眼神,往自己臉上一瞄,蕭明昭就莫名腿軟心下惴惴,如今怎麽連他溫柔愛笑的母親,也學會這一手了,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蕭明昭頗識時務地抱住母親,撒嬌地搖了幾搖:“母妃——”
南姍將一本賬冊丟給蕭明昭:“母妃看你就是閑的皮癢癢了,過來,給母妃算算預帳,看看今歲過年,得花多少銀子……”
蕭明昭翻著那本薄薄的賬本,隨口道:“那母妃您幹什麽呀。”
南姍一臉愜意道:“母妃負責監督你。”
蕭明昭抑鬱的恨不得大哭一場:“……母妃,您和父王都欺負我,父王讓我給他念奏折,母妃又讓我當算賬先生,你們把我生出來,就是用來欺負的麽!”
南姍捏捏蕭明昭氣鼓鼓的臉蛋,展眉而笑:“好兒子,誰讓你沒投到好胎呢。”
年節休沐,百官封印,忙碌一整年的蕭清淮,也得以好好休憩一番,南姍卻依舊忙得昏頭脹腦,大小宮宴,各種賞賜,娘家節禮,全需南姍過問做主,老婆忙得跟隻陀螺似,無所事事的蕭清淮,便領了照看幼子的任務,雖是冬季蕭蕭,卻有暖陽沐沐,這日陽光極好,蕭清淮將蕭明崇裹成粽子狀後,又將他抱裹在自己的披風裏,揣著他悠悠達達出了東宮。
一路走過亭台樓閣,假山溪水,梅紅鬆綠,最後蕭清淮抱著蕭明崇去了勤政殿,彼時,蕭元德正在蘇有亮的陪同下曬太陽,正午的陽光暖如輕紗,馨馨地浮照在身上,亦是溫暖的感覺,在離蕭元德一丈遠之處,蕭清淮將懷裏的蕭明崇放到地上,彎腰捉著他的小巴掌,笑著哄道:“崇崇,你自己走到祖父那裏。”
將虎頭虎腦衝到腿邊的小孫子,搬坐到大腿之上,蕭元德給蕭明崇緊了緊頭上的軟帽,問長身而立的蕭清淮:“好容易閑了,也不在宮裏歇歇,怎麽帶崇崇出來了?”
蕭清淮坐到兩個小太監搬來的寬椅中,溫聲笑道:“太子妃嫌兒臣礙事,又嫌崇崇搗亂,便把我們爺兒倆一道攆出來了。”
蕭元德‘撲哧’一笑,仰頭望著悠遠的長空一色:“南氏以後會是個好皇後,她比大臣還能替你分憂。”
蕭清淮唇角揚起一抹溫柔滿足的笑:“這麽會敗自己嫁妝的媳婦兒,的確是少見。”
溫流慶過世前,將他一輩子累積下來的巨額財富,分散給了所有的溫氏子弟,不論血緣親遠,人人皆有份,又特意多留出一份交給了南姍,南姍對幾輩子也花不完的私房錢,感到深深的壓力,索性便將她的慈善事業,擴大了業務範圍,若是哪府哪州有自然災害,隻要她知道,哪裏便會有她使的人去賑災放糧,溫流慶將一家全國連鎖的米糧店給了南姍,一點也不缺銀子花的南姍,便物盡其用,既為蕭清淮分憂解愁,也算是行善積德。
璀璨耀眼的陽光灑在臉上,蕭元德抬手遮了遮眼,道:“小五,你要寵南氏一輩子,父皇不管你,但你要記得,這天下江山,是蕭家的天下江山。”
蕭清淮一字一字道:“父皇放心,兒臣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