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節 這是最好的年代，這是最壞的年代（十六）
“快，快，給我全賣出去。”
聖康坦的股票交易大廳中一片慌亂，多支股票的價格從一開盤就直線下跌，連帶著其他股票也跟著下跌。
翡翠大陸發生的事已經傳了回來，當天就導致十幾隻股票跌了一半，之後仍然是一個字，跌。
這十幾隻股票都與香涎膏貿易有些關係，像特斯科公司就是後來接手在科隆多位麵，負責收購那裏原住民們種植的迷迭香；葛蘭素藥業集團公司是分享了香涎膏煉製秘方的公司之一，在他們之前，有一家背景極為神秘的公司鋪好了這一切，然後牽線並賣出了這些發財的渠道，現在這些環節上近乎壟斷的地位才被特斯科和葛蘭素這樣的公司分別控製了，再向下才是翠豐樂購這樣的大代理商。
但現在他們的股票在跌，不隻是上麵說的這幾家大型集團公司，聖康坦的金融地位首屈一指，即使泰坦尼亞後來也建立了自己國內的金融市場，但也無法與之相比，不論是從地位融資能力還是管理的成熟程度，所以像震旦即使與阿斯圖裏亞斯關係一直不太和睦，但仍然有求於聖康坦，他們的商人也會在這裏發行股票債券。
聖康坦如此，泰坦尼亞那邊的情況比阿斯圖裏亞斯還要嚴重一些。
因為阿斯圖裏亞斯畢竟還有很多與迷迭香種植販賣香涎膏無關的公司，而泰坦尼亞的股票市場就不那麽“健康”了，當初阿爾瓦雷斯家族經營香涎膏得利時，正是有不少泰坦尼亞的貴族與新崛起的大資產階級看著眼紅，聯合起來要求取消壟斷的。
而且泰坦尼亞的股市交易之所以一直不如阿斯圖裏亞斯，一方麵是其起來得晚，另一方麵也是其經濟結構的問題，具體來說，就好比做火槍吧，阿斯圖裏亞斯的火槍工場主就一心做這個。哪怕看到販賣香涎膏有巨大利潤，但很多人也是一麵羨慕一麵歎息自己已經開了工場，早知道不如去賣香涎膏，但說歸說。這些工場主仍然是專心經營自己的事業，並沒有多少人因為羨慕而真的將身家抽出來投在香涎膏上麵去了；阿斯圖裏亞斯那些接手創神公司拋出來的繡球的，多是一些有餘錢的大貴族，或是本身經營範圍的就是商業銷售而不是以製造為主業的商業財團。
泰坦尼亞的貴族和財團們就浮燥得多，在這次香涎膏事件中。那真是有不少人荒廢了自己已經上路的工場，去涉足販賣香涎膏的。
先期進入者還好，泰坦尼亞商人們的薰香館顧客主要是高等精靈，賺回了大量可充作現金的精靈金幣及其他貴重金屬的，隻要熔煉就可以重鑄為帝國金幣，損失不那麽大，但後來者就沒這麽幸運了。
總體上商人們還是受到了巨大的損失，尤其是泰坦尼亞和阿斯圖裏亞斯，震旦人相對較輕，但這是因為他們的份額較少的緣故。
逃回來的商人們驚魂稍定。就開始四處奔走，他們發動自己能發動的一切力量，要求自己的國家出麵。
阿斯圖裏亞斯這邊，希門內斯和貝爾納多特就作出過驚人的舉動來希望王國出麵。
他們兩個在逃回來之後，立即找了相熟的議員反映問題，還親自跑到了聖康坦警視廳報案，還去了外交部向外交大臣遞血書。
不過外交部給的回答卻相當含糊，這讓他們非常不滿，於是把傑克遜也用上了，聲稱他們這位合夥人已經被高等精靈給害死了。
最後他們來了一個讓人震驚的舉動。他們脫光了衣服，赤著身子，揮舞著阿斯圖裏亞斯的國旗，唱著天佑女王之歌衝進了聖康坦股票交易所。
這可想而知引起了什麽樣的騷亂。在交易所管理委員會準備把衛兵把他們扔出去之前，希門內斯鎮定的將自己的遭遇向眾人述說了一遍，最後蠱惑似的提醒眾人，如果像他這樣的正當商人的權利都無法保障，那麽今後誰還能安心。
兩人最後被聞訊前來的警視廳警員帶走控製了，不過也隻能軟禁他們。沒辦法定罪，因為按法律，他們的確是受害者。
之後，外交部再也坐不住了，因為希門內斯的瘋狂行動使得那些香涎膏生意損的商人們聯合起來向王國施壓了，他們中一兩個當然沒什麽了不起，但是如果聯合起來能夠請得動的議員就不少了。
更麻煩的是做著香涎膏貿易上遊環節的那些大公司，來自他們的壓力更大，因為這些公司有不少與上議院或下議院中有影響力的議員有直接關係，比如種植迷迭香，提供香涎膏提煉原料的某公司就是通商大臣家族開辦的，現在的工商大臣是克勞薩，所以這家公司是波旁家的。
迷迭香種植煉製香涎膏及販賣，雖然最早是一家名為創神公司的企業開始的，但是在所羅門與崔斯坦達成協議後，一方麵種植與煉製的配方給了泰坦尼亞，另一方麵創神公司在國內也同時脫手，將各個環節的主導權移售給了別人，而這些接手人當然也不是普通人，就像上麵的波旁家。
當然，這些接手者這些年也賺了不少了，尤其是在貝爾納多特和希門內斯發明了與人馬族合作，用香涎膏貿易控製他們的礦產這種模式後。
所以，這些控製了香涎膏貿易上遊環節的大人物們才應該更著急，損失其實也更大。
但即使是這樣大的壓力，議會也的確已經為此吵翻天了，但仍然沒有立即向高等精靈宣戰。
因為除了極少數腦袋不清醒的議員之外，絕大多數正常人都知道，單憑阿斯圖裏亞斯是沒辦法戰勝高等精靈的。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雖然高等精靈已經衰落了許多，但精靈們的實力仍然極為可怕，大精靈王有十位，還有兩大神殿，以及那些盟友部族，就算是普通的高等精靈，其單體實力也是人族無法企及的。
帕斯宮。
財政大臣本傑明工商大臣克勞薩外交大臣奧絲汀端坐在客廳，等待著所羅門。
“諸位久等了。”所羅門走了進來。
“公爵閣下。我們有要事與你商量。”克勞薩沉聲道。
“是關於香涎膏貿易的事嗎？”所羅門點點頭道。
“不錯，現在群情激奮，到處都在要求王國保護商人的合法利益，議會為此也已經爭吵。”奧絲汀道。
“那麽諸位打算怎麽辦呢？”
“我們當然想懲罰高等精靈。但是如果真的開戰，王國卻未必能達到目的，這讓我們進退兩難。”本傑明道。
“如果我們能聯合泰坦尼亞，還有震旦人聯合討回公道的話……”奧絲汀緩緩的道，他一麵說。一麵觀察著所羅門的神色。
在來之前，三人已經就這次的香涎膏事件討論過了，單憑阿斯圖裏亞斯要戰勝高等精靈非常困難，但是受損失的不止是阿斯圖裏亞斯，嚴格說來泰坦尼亞的損失還大一些，如果能聯合所有受損的國家，未必不能讓高等精靈屈服一次。
“就在你們來之前，崔斯坦王子已經來信譴責當初我國把香涎膏煉製配方給他們是一個陰謀，休想泰坦尼亞為我們火中取栗。”所羅門笑著拿出一封信來。
三位大臣不由麵麵相覷，沒想到崔斯坦竟然會這樣。
所羅門含笑看著三人。他相信麵前的三人估計多少心中都有與崔斯坦類似的想法。
崔斯坦當初答應所羅門合作，抱的想法是如果不被高等精靈識破，那麽就可以既損害高等精靈，自己又賺錢；一旦出事被識破，那麽他就會像現在這樣將責任推到阿斯圖裏亞斯頭上來。
阿斯圖裏亞斯國內的香涎膏貿易上下遊也是從創神公司的手中接過去越做越大的，三位大臣家裏估計多少都有一些涉及，不然他們不會這樣積極。他們心中說不定也在懊悔被陷進了這麽一個兩難的局麵，但是他們肯定不想就此損失，如果不是高等精靈，估計他們已經通過議會授權宣戰了。
就在三人聽聞崔斯坦的秘信內容後感到震驚和失望時。所羅門卻道：“奧絲汀閣下剛才的提議其實是非常具有可操作性的，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不討回公道，損失的財富是巨大的。而且王國尊嚴將**然無存，法律將成為一紙空文，所以必須聯合所有受到損失的國家向高等精靈討還公道，如果他們拒絕，那就開戰。”
“可，可是泰坦尼亞……”本傑明指著信道。
“那是崔斯坦殿下。不是泰坦尼亞。”所羅門糾正道，“崔斯坦殿下的懷疑是沒有根據的，泰坦尼亞人當初賺錢的時候可沒這麽認為，他們還排擠我國商人呢。至於崔斯坦殿下的這封信，諸位不用懷疑，這代表不了泰坦尼亞。”
三人驚疑不定的望向所羅門，他們當然希望所羅門說的是真的，但是如果泰坦尼亞真的不願意與阿斯圖裏亞斯在這上麵聯手，那僅憑阿斯圖裏亞斯獨木難支。
所羅門從容的道：“諸位，崔斯坦殿下這封信來得太早了，他應該像三位一樣好好的聆聽一下國內的呼聲再決定。況且他還隻是皇儲，不是帝君。我敢斷言，他低估了商人們能給予他的壓力，當年那些人既然能迫使阿爾瓦雷斯公爵家族讓步，開放香涎膏的專營，那麽今天既然受到了這麽大的損失，而且為了將來的貿易，他們也肯定會再要求泰坦尼亞為他們討還公道，甚至不惜開戰。我們隻需要堅定的向泰坦尼亞人傳遞一個信息，那就是我們願意為了自己的商人向高等精靈宣戰。這樣泰坦尼亞那邊的人就會受到鼓舞，他們會去向索倫帝君請求作主的。”
本傑明三人的臉色緩和了許多，克勞薩道：“所羅門，你的話很有道理，現在的局麵就是誰都不想單獨去挑戰高等精靈，所以崔斯坦才會寫出這樣的信來，但是如果諸國都看到其他人的勇氣，那麽局麵就不一樣了。”
“對。”所羅門笑道，克勞薩不愧是當初和他棋戰過的對手，很快就明白過來了現在的形勢。
崔斯坦雖然不想上這戰車，但是他並不是泰坦尼亞的帝王，何況所羅門也早就想好了怎麽應對。
“而且，崔斯坦殿下那裏，我也有辦法讓他回心轉意。”所羅門淡淡的道，“我們隻需要和薔薇花銀行和解，重新允許他們在阿斯圖裏亞斯營業。然後通過這個利益交換，讓薔薇花銀行出麵去支持那位勇猛的二皇子加隆殿下，到時候崔斯坦殿下就會改變主意了。”
克勞薩一怔，隨即明白過來所羅門所用的招數。
薔薇花銀行的真實背景，克勞薩等人也隻是知道背後有秘宮和黑暗議會的影子，而不知道是完全由血族秘黨創建的。但是薔薇花銀行在阿斯圖裏亞斯，甚至和麵前這位所羅門公爵的關係從曾經的親密轉為冷淡，直至被迫退出阿斯圖裏亞斯卻是很多人都知道的。
退出後，薔薇花銀行在聖康坦的金融市場上就相當的不方便了，後來泰坦尼亞的金融市場能建立起來，薔薇花銀行是出了大力的。
現在阿斯圖裏亞斯如果允許薔薇花銀行重新回來，就緩和了之前的關係，還可以使得震旦南方人也跟著靠攏，增大震旦人也支持聯合宣戰的可能；同時以此為交換，讓薔薇花銀行去支持加隆皇子更是神來之筆。
加隆皇子在與崔斯坦爭位上已經差不多算是失敗了，因為崔斯坦已經成為皇儲了。
但是在現在的狀況下，諸多的商人及背後的家族要求帝國出麵，身為皇儲的崔斯坦不理睬，而加隆皇子卻突然站出來支持，並且加隆皇子也一向以驍勇而著稱。如果開戰後，加隆皇子再憑借戰爭立下大功和聲威，崔斯坦就會陷入極為尷尬，甚至危險的境地了。
如果崔斯坦能迅速的看清這一點，那麽他就隻能也改變立場。
“公爵大人，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一旦開戰，您是否想主持呢？”奧絲汀問道。
這個問題也是三人最關心的問題，所羅門卻想也不想的回答道：“我想沒這個必要，現在的內閣是你們在主持。當然，我願意為王國獲得戰爭的勝利貢獻我的智慧。”
三人頓時心底鬆了一口氣。
向高等精靈宣戰，王國肯定要出一名統帥出來主持大局，但三人都不想這個人是所羅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