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1997年的笄蛭X卟啉病

他認得我,和我打了招呼,然後好像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本來已經走遠了的,又折回來對我說:“關於你朋友,葵若蘭血管裏麵的笄蛭,我把相關檢測到的資料發給了生物學家李博士,他給我的回複是,這種寄生型笄蛭在1997年之前,是還沒有被發現的。但是1997年時候,在粵北韶關一帶曾經發生過一場怪事,一場暴風雨襲擊了那片地區,人們看到天空首先落下來的並不是雨水,不是冰雹,而是成千上萬的這種寄生型笄蛭。當時沒有人知道為何會有那麽多寄生型笄蛭從天而降,而且,這種寄生型笄蛭是新形態的一種,以前從來沒有被發現過。”

1997年?又是1997年,這個敏感的數字讓我不得不又想起了葵若蘭是1997年那場震驚中外的空難的唯一幸存者。

這些寄生在葵若蘭血管的寄生型笄蛭,是否和那場1997年空難有關?

醫生和我告別了之後,我獨自在庭院裏遊**。醫院大樓燈火通明,如同航海上的郵輪,在夜色蒼茫中靜止著。有幾個穿著住院服的老年人在作飯後散步,他們臉上都是一副淡泊平靜的表情,或許他們身患重病,或許正在接受痛苦的手術,但是他們似乎都看開了,所以可以雲淡風輕地麵對苦痛。

我走了一會兒,回去公寓。在一樓門口,有一對老夫老妻坐在樓梯處,白發蒼蒼的老奶奶一直在哭泣,咿咿呀呀地喃喃說著一些我聽不懂的話。那個老爺子一直在咒罵著什麽。

我以為兩位老人遇到了什麽困難之事,所以走上前去關切地問他們發生了什麽事情。老奶奶一邊哭一邊警惕地看著我,我想她可能以為我是騙子,所以完全不理我。

老爺子麵色蠟黃,雙眼渾濁,他抱歉地道:“謝謝你關心。老婆子正在鬧脾氣,你不要見怪。”

“不客氣,老爺子。老奶奶怎麽了?”

“唉,還不是為了兩個不孝兒子傷神。明天我要動手術了,他們兩個卻說工作事情忙,沒空回來。其實我也知道他們工作忙,不回來也是正常的,他們來不來陪我做手術,對我真是沒什麽影響的,隻是老婆子覺得很傷心,覺得不應該生下他們,他們太不孝了。”

老奶奶不依不饒地哭著說:“不是麽?你沒有十月懷胎不知道辛苦!特別是懷著二兒時候,我差一點沒命,現在好了,他們各自有自己媳婦了有自己孩子了,就不記得我這個做娘的了,嗚嗚嗚,隻是叫他們回來陪一下你罷了,這有什麽不對,當年我生一塊叉燒包都好過生他們這兩個不孝子,一點本心都沒有,嗚嗚嗚……可能我們死了,他們都不會來給我們送終呢。”

老奶奶哭的很傷心,肝腸寸斷的,聽著都覺得心酸。可是,這是別人的私事,我有心無力,幫助不了。我盡量放輕腳步,輕輕地從他們身邊經過,盡量不去打擾他們。我走上了樓梯轉角處的時候,忍不住回頭再去看一看他們:老奶奶花白頭發非常稀疏,露出了紅色的頭皮。她哭著哭著把自己的頭埋進了老爺子的胸膛裏,依然全身抽搐,像個受了委屈的小女孩,尋求安慰。

我不忍心再去看這種悲傷的畫麵,所以趕緊跑上了樓梯,一口氣跑到4樓。青薑今晚肯定是留在病房陪伴她的姐姐不會回來了,我回到房間,看了一會兒電視,覺得無聊,變拿出了老板娘交給我的朱涭靈的那本筆記本。

這是我第一次翻開這本筆記本,打開第一頁的時候,嗅到了一股很奇怪的味道,類似於焚燒薄荷葉的味道。我隨手翻開了幾頁,看到裏麵用圓珠筆畫了很多奇奇怪怪的線條,漩渦裝的線條,還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文字:無人區、五棺、陰陽合、通天……反正我一個都看不懂。

這本筆記本裏麵根本就沒有什麽實際性的內容,都是畫了這種奇怪的沒有成型的線條。老板娘說這是朱涭靈去探險時候畫下來的線路圖,可是我覺得這些隻不過是他精神出現幻覺時候隨手在筆記本上的塗鴉。

因為如果是地圖的話,最起碼上麵應該標明東南西北,標明在哪個省份,標明一些粗略的符號例如山峰、河流之類。我飛速地翻到最後一頁,看到上麵畫著一個大大的數字“8”,看不出任何的玄機。

我苦笑著把這本筆記本放到一邊去,雙眼放空,看著天花板發呆。突然傳來了“噠噠”的敲門聲響,我欣喜地從**跳下來,拖鞋都沒有穿上就去開門。青薑過來找我,不知道她又有什麽事情呢?

我打開大門,看到的人卻不是青薑,而是台灣人吳先生,以及他的妻子,還有他的兩個雙胞胎兒女。他的兩個兒女又變成了病厭厭的模樣,麵色蒼白如白紙,且雙眼的雙眼圈非常黑,一點生氣都沒有,倒像死人。

我實在想不出吳先生一家人從雷公旅館過來鎮醫院找我會有什麽事情,但是我還是請他們入房間坐。他們的兩個孩子一聲不出,慢吞吞地走到床邊,直挺挺地撲倒在**,大口大口喘息。

我疑惑地道:“吳先生,不知道你們過來我這裏,有什麽事情?”

吳先生在我一打開門的時候,就四處張看我房間內的東西,似乎是在尋找著什麽東西。他抱歉地說:“十三,本來不想來打擾你的,但是我又沒辦法,我想問你,雙臉怪嬰有沒有過來找你?”

他的問題讓我有點莫名其妙的,我說:“我沒有見過它,它和我又不熟,它幹嘛要跑好幾裏路程來到這鎮醫院找我?你們找它?你真的想要找它的話,應該去找紅梅,而不是找我。它比較熟悉紅梅。”

吳先生充滿了愧疚,道:“我知道我們來這裏打擾你了,但是我們之所以來找你,正是紅梅告訴我的。她說,你們離開之後,親眼看到怪嬰從草堆裏出來,依依不舍地跟隨著你們。後來你們上了三輪摩托車,雙臉怪嬰也不見了蹤影。所以她斷定,它肯定是跟著你們來到了這醫院。”

我有些奇怪,難道雙臉怪嬰真的來到了這鎮醫院?可是,我的確沒有見到它。我說:“我真的沒有見到它。”

吳先生妻子蔡女士哭了,緊緊握住我的手,說道:“那如果你見到它的話,請記得及時通知我們,我們現在住在203房,我已經沒有辦法了,他們還那麽小,我不想他們有事的,請你體諒身為母親的那種心情……”

我終於聽明白了,他們如此執著地要找到雙臉怪嬰,是因為他們兩個孩子的怪病,隻有雙臉怪嬰可以暫時緩解他們的病情。

我說:“你們是想怪嬰為你們的孩子醫治?他們得了什麽病?”

“我們也不知道什麽病,我們花費了巨資,去了很多很多國家,都無法診斷出他們得了什麽病。他們就像恐怖電影裏麵的吸血鬼一般,害怕陽光,麵色蒼白,容易無力,最先美國的醫生診治他們患的是卟啉病,就是先天性紅血球紫質缺乏症。可是後來作進一步的調查以後發現又不是,我們走遍了大江南北都治療不了。後來我們決定用中醫調理,來到了盛產中藥的雷公山脈。我們第一次住在雷公旅館的時候,遇到了紅梅,她看到我們的兩個孩子,告訴我她有辦法醫治兩個孩子的怪病。她告訴我,這裏有一個雙臉怪嬰,它自小就是吃著雷公山脈裏麵珍貴的中藥材長大的,它的血液可以醫治世間所有的病。我們當時也是走投無路,便聽信了她的話,那時候我是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的,沒想到我們的兩個孩子隻是喝了一滴雙臉怪嬰的鮮血,立刻就緩解了病情。這個發現讓我們驚喜若狂,可是雙臉怪嬰隻聽從紅梅的話,還有阿浩的話,我們也不敢強硬采血……”

聽完吳先生的話,我終於知道了之前紅梅過來雷公旅館找吳先生的原因,以及為什麽吳先生拿刀追砍阿浩了,原來個中有著如此曲折的故事。

我說:“我真的沒有見過它,如果真的它過來找我,我一定會告訴你們。”在吳先生和我說起他們和雙臉怪嬰之間的故事當中隱藏著一個重大的信息,可惜由於我隻關注這個故事的內容,或者說我凡事習慣隻看表麵,導致我忽略了這個重大的線索。

吳先生抱著兩個孩子離開了我的房間之後,我心想雙臉怪嬰真的來到了這個鎮醫院的話,沒有找我,那麽它在這醫院裏,會去找誰?我第一個人想到的是青薑的姐姐——青橙。青橙是雙臉怪嬰的親生母親,雖然我現在還不得知他們是否曾經相認曾經見過麵,但是既然雙臉怪嬰來到了這間醫院而又沒有出現的話,他最有可能去找到的人就是青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