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掀開草木遮掩的洞口,易寒風方才躥出身來,忽見身前青影一閃,立時就有一把散發著淡淡血芒的長劍搭在了項頸上。
略一愕然後,易寒風拿眼望定了跟前被輕紗遮蓋住眼下容顏的青衣女子,一邊小心翼翼的將其搭在自己項頸上的長劍推開,一邊滿臉堆笑的道:"姑娘先將手中長劍收起來,有事我們可以漫漫相談。"
青衣女子麵上的輕紗微動間,聲音清冷的道:"深山野林的,你突然從這山洞中躥身出來,我還以為自己遇上什麽古怪妖獸了。"說罷,意念甫動,手中長劍頓時化作一道光芒,瞬間自掌心處沒入了身體裏,隨即流轉秀眸,凝視了易寒風半晌,問聲道:"你可知道如何去到龍靈族人居住的地方?"
易寒風聞言心中一驚,警惕道:"敢問姑娘想要去龍靈族人的村落幹什麽?"青衣女子眼中閃過一絲寒芒,冰冷道:"如果你肯告訴我,本姑娘少不了你的好處。"
自適才青衣女子現身的方位來判斷,易寒風料想她必定是從偏北方向趕身過來的,於是在打定主義後,頓時露出滿臉無所謂的模樣,笑說道:"隻不過是給姑娘指引一下道路而已,在下又怎會貪圖你的好處呢?"說罷,手指偏離龍靈族人村落的東南方向道:"姑娘隻要沿著這個方向一直走下去,然後翻過兩座山峰,你就可以看到龍靈族人的村落了。"
青衣女子瞥看了易寒風所指的方位一眼,隨即丟給下一個數兩重的金元寶,轉身就離開了去,似是根本就沒有懷疑易寒風所說的話一般。這反倒使得易寒風有些過意不去,遂向著青衣女子大聲道:"姑娘,你還沒有告訴在下,你去龍靈族人村落究竟所為何事呢?"
青衣女子止住腳步,轉臉過來看著易寒風,淡淡道:"為了尋找我娘的一位故友。"易寒風道:"姑娘可否告訴在下,你娘的那位故友叫什麽名字?"青衣女子道:"這個恕我不能直言相告。"說罷,臉麵一轉,又繼續向著東南方向行身而去。
遲疑半晌,易寒風隻得大聲道:"姑娘如果想要快些尋找到你娘的那位朋友,那麽你就得先回答我適才的問題,否則我便不會告訴你龍靈族人村落的具體方位。"
青衣女子突然止步,隨即轉身過來望定著易寒風,冷聲道:"你果然是在戲弄我。"說著,眼中殺意陡盛,威逼道:"再不說出龍靈族人村落的具體方位,你就休怪本姑娘對你狠下殺手了。"
麵對青衣女子威脅的言語,易寒風淡然一笑,隨即輕抖右手間,登時閃掠出一道金色光芒,直向青衣女子的臉麵激射了去。
青衣女子不動神色間,隻是隨手一抓,立時就將金元寶輕握在了右手當中。眼見青衣女子修為不凡,易寒風一邊提神戒備,一邊故作出漫不經心的模樣,道:"在下已將金元寶還給了你,我們之間再沒有任何瓜葛了。"說罷,轉過身形,大搖大擺的徑直向著深山外行去。
隻是易寒風方才走出七八步,便聞青衣女子的聲音自身後響起,惱怒道:"好你個臭小子,戲耍完了本姑娘,你就想這樣輕易離開了嗎?"緩緩轉身過來,望定青衣女子,易寒風嘿然道:"怎麽?難道你還想殺了我不成?”
青衣女子雙眼一眯,寒聲道:“倘若你再不說出靈族村落的位置,本姑娘殺了你又何妨!”眼見青衣女子殺機畢露,易寒風雙眼突變血紅,立時就將體內的元力流轉開來。
青衣女子微一愕楞,目光緊落在易寒風那瞬間變得血紅異常的雙眼上,不禁柳眉微蹙,忖度道:"此人體內的元力怎會帶有一股如此熟稔的邪惡氣息呢?難道他竟然會是邪妖!”
青衣女子複又細細打量了易寒風的雙眼半晌,心想邪妖乃是天地間那些由人類散發出來的邪惡意念,經過無盡歲月的凝聚方才孕生而成,除了雙眼及沒有心髒之外,雖然模樣與人類毫無二致,但因為元靈的不完整性所致,邪妖不但已被殺戮本能取代了元靈的精神力元念,而且根本沒有靈智頓開的潛能,惟有在漫長時光中衍生出意識後,方才會懂得控製體內元力的具體方法,由此隻要不動用體內元力的話,便可顯現出如同人類的正常雙眼來。
再者先不說眼前之人沒有邪妖般的雙眼,倘若他真的是那些存活了漫長歲月,最終方才衍生出自主意識的邪妖,那他根本就不可能隻有頓悟後期的低微修為,如此暗自分析了一番後,青衣女子最終否定了易寒風乃是邪妖的想法,平靜的道:“隻是這般低微修為的修魔者,便能夠修煉出如此邪惡的元力來,料想你所修煉的必定是一部曠世功法了。”
易寒風早已察覺出來,眼前的輕衣女子乃是一個靈悟初期的高手,若是體內龍邪沒有被自己施加了乾坤鎖元術的話,依仗完善後的生死咒所發揮出來的強大禁錮力量,便可以攝取一些龍邪的元力,使其為自己所用,但是如今僅依靠頓悟後期的修為,一旦真正動起手來,自己隻怕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就已經死在青衣女子的劍下了。
想到這裏,易寒風隻得收斂起體內元力,苦笑道:"隻是在下的體質有些特殊,所以才使得元力比較邪惡罷了,實非功法的緣故所致!"青衣女子咬牙一響,寒聲道:"識相的話,就趕快交出修煉功法,否則休怪本姑娘心狠手辣了。"說罷,但見其右手輕握間,已然將元劍給亮相了出來。
瞥看了青衣女子手中隱泛血光的長劍,易寒風心中一急,慌忙一邊倒退著身形,一邊迅速解開衣帶,大喝道:"你隻要膽敢動手,我立時就將衣物全脫下來。"
眼看易寒風露出上身,而且還將褲帶也解開了來,並作出欲脫之狀,青衣女子驚叫一聲,滿麵羞急的倏然轉身過去,背對易寒風罵聲道:"好你個卑鄙無恥的小子,倘若你膽敢將褲子脫下來的話,我立馬就讓你葬身此地!"毫不理會青衣女子咒罵的言語,易寒風大聲道:"你可別想俟機製服在下,隻要你一旦轉身過來,我立時就將褲子滑落。"
萬料不到易寒風竟會有如此一招,青衣女子直恨的牙癢癢,可惜卻又對易寒風無可奈何。半晌過去,青衣女子平複了心中怒氣,暗自忖度道:"隻要緊閉住雙眼,這樣一來,任憑他如何無賴,不也一樣可以取了他性命?"這般打定主意,青衣女子於是出言道:"小混蛋,有本事你就盡管將褲子脫下來好了。"
良久不聞回應的言語,青衣女子又道:"別以為你不說話,本姑娘便會著了你的道兒。"說罷,先是緊閉上雙眼,然後倏然轉身過來。然而讓青衣女子大為奇怪的是,盡管如此,易寒風還是沒有發出半點聲音來。
禁不住心中疑惑,青衣女子緩緩睜開雙眼,隨即直拿眼環視了周遭一遍,那還有易寒風的半點影子,不由恨聲道:"倘若日後叫我尋到了你,本姑娘非得先讓你嚐盡生不如死的滋味,方才會煉化了你。"說罷,顧自尋思了一番後,認定方向迅速掠身離去。
須臾過後,藏身喬木深枝當中的易寒風得意一笑,方欲跳身地麵之際,忽然又見青衣女子悄然飄身回來,直嚇得又將身體縮回到喬木深枝裏,忍不住心中暗罵道:"該死的臭女人,小爺當真差一點就著了你的道兒了。"
青衣女子先是尋看周遭一眼,隨即小心翼翼的走進易寒風曾經從中躥身出來的山洞,搜索了片刻,確定易寒風並沒有藏身其中,這才又走出山洞,毫不由於的掠身離開。
易寒風由於擔心她又會去而複返,於是直等了兩三個時辰後,方才落身地麵,匆匆向著龍靈族人村落趕去。因為害怕遇上青衣女子,易寒風隻選一些偏僻無路的地方行走,如此而為,一路上倒也平安無事。
易寒風方才踏入院門,邢湘玉便喜笑著迎身上來,先是將易寒風整個兒的打量了一遍,見他毫發無損之後,隨即嘟長了嘴,神色幽怨的道:"你一走就是半年,這期間竟然連一點音訊也沒有。"
目視著佳人憔悴的玉容,易寒風內疚道:"我也沒有想到自己會離開那麽長時間,害你替我牽腸掛肚,真是苦了你了。"
邢湘玉展顏一笑,羞低著螓首,低聲道:"知道我擔心你,算你小子還有點良心。"易寒風撓頭道:"外公他們可都在家嗎?"邢湘玉道:"爺爺一直在替你看守著魔獸鑿齒,爹娘出去了兩個多月,如今尋你不著也就回來了,適才正趕往爺爺那裏領罪去了。"
易寒風與邢湘玉來到了內院,藍芯好一陣噓寒問暖過後,龍義將一個青瓷陶器遞到易寒風手中,道:"半年前,鑿齒承受你那一擊之後,因為傷及根本而生命垂危,還好在其將死之際,我便把它的元靈抽取出來,並封印了存放在這個青瓷陶器裏,如果真對你有用的話,你還得盡快處理才是,否則一旦封印鬆動,元靈很快就會消散了。”
接過青瓷陶器,易寒風告退一聲,很快來到自己的房間裏,並緊閉上房門,隨即伸手抹去陶器端口處的元力。然而就在陶器端口處的元力被易寒風抹去的刹那間,一道跟鑿齒化形出來的中年男子極為酷似的暗紅虛影,突然自其中閃掠出來,易寒風覷準虛影方才現出之際,閃電般伸手抹去禁錮封印,接著身體頓化成一陣血紅迷霧,瞬間就將那一道虛影給整個兒的包裹其中。
隨著時間的流逝,當鑿齒的元靈完全被血紅迷霧所融合後,血紅迷霧團陡然一陣扭曲,並迅速拉伸成一人型形態,再又瞬間變成實質肉身,最終呈現出易寒風的原本模樣來。
輕籲一口氣,易寒風略一感應,隨即露出滿臉的古怪神色來,喃喃道:"在自己體內沒有生死壁障的情況下,居然隻將修為提升到清悟初期的地步,看來沒有連同肉身一起融生,效果確實差勁了許多。"旋即苦笑一下,心忖道:“以迷天幻世陣中的老人所言,血焰赤既然傳為了族中的聖物,那麽隻要向外公細細打探一番,想來欲將其取到,並非是什麽困難的事情。”
易寒風方才想到這裏,便聞叩門聲音響起,易寒風打開房門,望著正自立身門外的龍義,笑問道:"外公,你老人家有事嗎?"龍義露出滿臉的關切模樣,詢問道:"風兒,這些天你一直把自己關在房中,究竟在做些什麽?"易寒風動了幾下嘴唇,沒有說出半句話來。
眼見易寒風神色極為古怪,龍義笑說道:"如果你有什麽難言之隱的話,外公不再追問你就是了。"易寒風感激道:"謝謝外公。"龍義輕擺右手,正色道:"我們族人向來以斬妖除魔為己任,由此也就導致心中生出了根深蒂固的思想,所以日後你最好不要再使用那家夥的邪惡力量了,否則隻會加深族人對你的仇視心理。"
龍義如此說來,易寒風想到自己的元力本就是比之本源邪惡元力還要邪惡的存在,心中不由沉重了幾分,強顏道:"外公大可放心,我不會再使用邪惡元靈的力量就是了。"
兩人正自說話間,隻見邢飛匆忙走進身來,直拿眼望定了龍義,神色難看的道:"爹,所有族人都聚集在咱們院外,孩兒實是趕他們不走,還望爹爹出去主持大局。"
龍義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何事,但是眼見邢飛不時的拿眼看向易寒風,心中也就料定此事定然跟易寒風有關,於是向著易寒風吩咐道:“風兒,你就留在房中,外公出去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