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鏡中的自己片刻之後,付溪茜才褪去自己身上的衣衫,走進了浴室內部去衝洗,那裏已經備好了一套休閑的運動衫,看起來是男裝的,還有一套新的毛巾。
看到這些,付溪茜也大約猜出了,這應該是駱曜笙常用的酒店套房,再環顧四周時,才發現這個浴室的裝潢雖然簡約,但也透著一股奢華的氣息,而且大得有些讓人瞠目結舌。
稍稍欣賞了一會兒,感覺到身上黏糊糊的,付溪茜才開啟了花灑衝洗自己的身子,整個人站在水下,仰麵讓那冰冷的水灑落在自己的臉上,帶來一股刺骨的寒涼,使她的腦袋變得清晰。
聽到浴室裏傳來了細微的水聲,浴室外的駱曜笙才走進自己的換衣間,將身上被弄髒的西裝換了下來,直接扔進了垃圾桶,然後換上一身休閑的襯衣和運動褲便出到外麵去了。
剛出來的時候,就和站在浴室門前,已經衝洗好的付溪茜麵對麵地碰上了。
頭發還濕漉漉地往下滴水,兩鬢有幾縷發絲緊緊地貼在臉頰上,那白皙透潤的肌膚泛著絲絲的桃紅,勾勒出了一股妖媚,運動衣穿在她的身上明顯大了,那長長的衣擺充當了裙子,她直接套了那間運動T恤便走了出來,那雙修長白皙的腿就這麽暴露在了空氣之中。
付溪茜的身材本就嬌小玲瓏,此刻這般模樣出現在駱曜笙的眼前,簡直是一種致命的**,一時間,讓他移不開眼。
察覺到他目光的炙熱,付溪茜變得局促不安,手緊張而中規中矩地放在自己的膝蓋上,眼神閃爍,不敢去看他。
從現場離開,她就感覺到他的憤怒,他的情緒總是喜怒無常,讓人無法捕捉,因此也讓付溪茜的心更加緊張,不知道他會何時爆發。
望著她低垂著的頭,那臉上的桃紅陰沉得她更加得嬌豔動人,讓她的表情看起來嬌羞,更加挑動了他內心深處的那股衝動。
“過來。”他走到那長而寬的沙發上,坐了下來,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對她命令道。
不敢怠慢,付溪茜懷揣著一顆緊張的心,顫顫巍巍地走到了他的身邊的離他有一個人間隔的那般大的位置上坐了下來,腰板挺得直直的,不敢靠得他太近,他的氣場很低很可怖,帶著一種壓抑心髒跳動的窒息感,讓她大氣也不敢喘一口。
“坐過來。”看見她這麽拘謹的樣子,還坐在離自己那麽遠的地方,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讓他心裏頭更加憤怒,壓著低沉的語氣對她憤恨地說,然後再度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
這一次,即便她再不情願,她也隻能挪動位置,坐到了他的身邊。
一靠近,付溪茜就明顯感覺到自己的神經緊繃了起來,全身的肌肉都得不到放鬆,氣氛一時間,變得很是尷尬。
察覺到她的不安與拘束,駱曜笙的眉頭皺得更加深了,低沉的聲音再度響起:“我就這麽讓你害怕?”
不知為何,說出的這句話,卻滿滿地透露出了一股酸酸的醋味,聽在付溪茜的耳中,有些別扭,更讓她不覺微微一怔。
“沒……沒有……”她結結巴巴地回答道。
“為什麽不反抗?”他忽而陰沉地問道,緩緩地轉過頭去,眯起那迸發出危險目光的眼眸緊緊地盯著她,那語氣猶如天山雪水般寒涼刺骨。
“我……這樣逸楓就不會進監獄了……”聽到他這麽問,付溪茜細聲地回應道。
她低著頭,濕濕的頭發微微垂著,將她的側臉遮掩住了,看不清楚她的表情,隻是從她含著淡淡憂傷的語氣之中可以聽出她的情緒。
想起慕容沁跟自己說的,隻要讓黃琛的未婚妻解氣,那麽,時逸楓就不會被控告了,以前她一直躲在他的身後,在他寬厚的羽翼之下,被保護得很好,無論風雨,他總是為自己的擋著。
如今離開他之後,付溪茜忽然發現,自己為他做的,真的很少很少,而今天這件事,或許是她能夠為他做的唯一一件事了。
想到時逸楓不會再有事情,付溪茜蒼白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欣慰而幸福的笑容,雖不明媚,卻仍舊那麽耀眼,讓駱曜笙有一種深深的刺痛感。
刹那間,駱曜笙的心裏一團怒火被點燃,熊熊火焰深深地灼燒著他的內心,讓他十分不適。
伸出手來鉗製住她的下巴,粗暴地將她的臉扳正,抬起她的臉來,讓她正麵對著自己,與自己四目相對,讓她直視自己的眼眸。
被強製著扭過頭來看著他,當看進他眼中那簇躍動的火苗之後,付溪茜感覺他今天有種異樣的感覺,但是,卻說不出是什麽感覺。
“你以為,就憑你能幫到逸楓嗎?我告訴你!你是被人耍了!黃琛他們家還要靠著時氏集團來支撐著,他們不會告的,就算你不出麵,逸楓也不會有事!”一想到她竟然肯為了時逸楓受這麽大的屈辱,駱曜笙心裏就悶悶的,但是卻說不出為什麽。
而他為自己找的理由就是因為她是自己帶來的女伴,這樣被外人羞辱,是對自己臉麵的侮辱,卻忘了,自己最初的目的,便是要讓她出盡洋相。
然而,不論那些人怎麽製造出那些刺耳的流言蜚語,向她投去充滿鄙夷與不屑的目光,還有那些充滿嘲諷的話語,都使她無動於衷。
僅僅是時逸楓這三個字,僅僅是聽到關於時逸楓的事情,她就可以因為擔心而失去了冷靜,失去了在人前的傲然而淡定。
為了能夠讓時逸楓免受牢獄之災,傲氣凜然的她,竟然甘願放下身段來接受別人的羞辱和詆毀,不發一語,這樣的她,讓駱曜笙無比的惱怒。
因此,他要說出這些話來刺激她,來謾罵她的愚蠢。
聽到駱曜笙的話,付溪茜身體一怔,瞪大著眼睛看著他,表情呆滯。看著她這副表情,駱曜笙在心底冷笑了一聲,剛想要開口再奚落幾句的時候,當瀲灩薄唇輕啟,話語還沒有說出口來,眼前的付溪茜卻笑了。
她蒼白無血色的嘴角處展露出一抹蒼涼的微笑,就好似那破冬的和煦陽光,那般溫暖動人,讓駱曜笙頓時驚愣住了,忘記了藥說些什麽。
隻見她蒼涼地笑著,沒有血色的薄唇一啟一合,說著那些無悔無怨的話語:“即便那樣,隻要逸楓沒有事,就好。其他什麽都不重要了。”
被耍了也好,被玩弄也好,被羞辱也好,這些,在此時此刻,對於付溪茜來說,根本不算什麽,能夠確定時逸楓不會有事,對她來說就是莫大的安慰。
紅酒而已,流言而已,嘲笑而已,這些冷言冷語,不是她一直在忍受的嗎?心裏早就被這些充斥得麻木不仁,又怎會輕易被擊倒呢?
終究,駱曜笙還是沒有看錯,付溪茜仍舊是那個傲骨凜然的付溪茜,即便承受屈辱,也是不卑不亢。
然而,失神之中的駱曜笙在聽到付溪茜的這個話以後,漆黑的墨眸微微眯起,狹縫之中迸發出了一絲危險的光芒,緊緊地鎖定在她的臉上。
那抹讓他忽而失神的笑容,在此刻駱曜笙的眼裏看來,是那麽的礙眼。
“你還在癡想著回到時逸楓的身邊?”她為他那麽奮不顧身,讓駱曜笙覺得她餘情未了,不覺心中怒火更盛。
“我和他,回不去了……但是,我不否認,我仍然愛著他……”一段刻骨銘心的感情,怎麽能說忘記就忘記呢?付溪茜不是冷血的人,對於她來說,感情是很重要的,不能輕易說忘記,她對時逸楓的愛有多深,隻怕隻有她自己知道了。
此時麵對周身散發著危險氣息的駱曜笙,付溪茜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畏懼,她的心裏滿滿裝著的是時逸楓,根本不會去在意別的事情。
望著她那焦點不在自己臉上的眼眸,駱曜笙眼中躍動的火苗迅速燃起,化作了烈焰,炙熱的目光落在了付溪茜的臉上,似乎要將她深深的灼傷。
她竟然當著他的麵,想著別的男人,還說愛著別的男人?這樣的認識,讓駱曜笙瞬間失去了理智。
壓低聲音,駱曜笙用那隱約含著怒火的語氣說道:“愛?可笑!像我們這種生活在聚光燈下的人,你覺得,會有愛嗎?”
從小,駱曜笙就被逼著接受門當戶對的思想,眼看著自己的那些堂哥表姐,被自己的叔伯強製地娶或者嫁自己不喜歡的人,每年去走親戚,他總是看到他們臉上的笑容都是強顏歡笑,根本沒有一點發自內心的歡樂。
這些種種,都讓駱曜笙清楚的認識到,像他們這樣生於豪門的人,根本不可能有真愛!
“駱曜笙,你真的很可憐。”付溪茜目光直直的看著他,緩緩開口道。
聞言,駱曜笙下意識地加重了手中的力道,緊緊地掐著她的下巴,語氣陰冷道:“你說什麽?”
“你真的很可憐,你根本不懂什麽叫愛……”曾經她也以為豪門無真愛,直到遇上了時逸楓,她才知道,愛,不關乎物質,隻是純粹的感覺而已。
然,她這句話,算是徹底激怒了駱曜笙。
“不懂愛?哈哈!對!我是不懂!什麽真愛,都是狗屁!付溪茜我告訴你,你現在是我的女人!”他仰麵冷笑,一把將她扛上了肩膀,然後徑直地走向房內。
任由著駱曜笙對自己,付溪茜沒有做出任何的反抗,這些日子來,她也清楚知道,她根本沒有任何能力去反對他的所作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