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對廖欣……”聽到了墨軒的回答,駱曜笙稍顯驚訝,轉身睜著一雙不可置信的雙眼看著他,似乎在等待他的再次確認。

“我發現,我的生活裏,到處都是她的影子。”被駱曜笙喚醒了心底裏對於廖欣的那份思念的墨軒,也不再掩飾也什麽,而是大膽地將自己心中的想法全部說了出來。

腦子裏不斷放映的是廖欣那無微不至的關懷,她總是早起為自己準備好早餐,似乎已經在無形之中擔當了他家裏女主人的身份,每一件事,她都做得很好。

她從來不會要求他去買什麽金銀珠寶,奢華的衣服,好像每一次,都是他自己主動給她買的,因為她總是默不作聲的收下,所以墨軒就從自我的第一想法出發,將她當做是那種貪慕虛榮的女人。

可是,當他最後一次見到她的時候,用極盡羞辱的語氣將那張支票甩在她的臉上時,他真的後悔了。

等到他冷靜下來,發現為什麽會在她消失了幾天之後大發雷霆的原因,匆匆忙忙地趕回家裏,開門時,隻剩下一室的孤寂陰冷,沒有了那抹朝夕相對的身影。

邁著步子走進清冷的公寓,墨軒心灰意冷地打開公寓的燈光,入目的,便是客廳透明的茶幾上,那顯眼的支票,他走近拿起一看,正是自己甩給廖欣的那張,她,並沒有拿走……

心猛然受到了重擊一般,墨軒瞪大著眼睛,忽而驚恐地轉身走進廖欣曾經居住的那個房間裏,拉開衣櫃,映入眼簾的全是自己為她所添置的那些衣服,他像發了瘋似得去翻騰那衣櫃底下的箱子,發現廖欣住進來的時候帶來的那些衣服,全部不見了。

有一股失落的空洞感充斥著整個心房,墨軒的靈魂就像瞬間被抽取了一般,他眼神呆滯地靠在牆壁上,順著牆壁,滑坐在了地上。

呆愣的雙眼緊緊地盯著前方那透明的展示櫃,上麵,全是墨軒一心以為可以用來補償廖欣的那些珠寶首飾,一樣一樣,都正如買回來的那般光彩奪目,沒有被任何動過的痕跡。

他的目光仔細而緩慢地掃過那展示櫃上的每一件首飾,因為幾乎都是最名貴的牌子,每一件,都是特定的限量版,如果少了哪一套,他一眼都看出來了。

其實他是多麽希望廖欣能帶走一套,那麽,她就坐實了墨軒所想的貪慕虛榮的女人的這一個說法。

可是,當他的目光從最後一件掃過之後,墨軒頹然地低下頭,伸手撐著自己的額頭,忽而笑了出聲:“嗬嗬!哈哈!”就如癲狂了一般。

“為什麽,為什麽你要這樣對我!”他衝著空無一人的房內大喊,直到此時此刻,墨軒才真正明白,廖欣圖的不是他的錢財,從廖欣住進來的第一天,她就告訴了自己,她愛的是他,不為別的,但那時,他隻當做是一個虛偽的女人對於財富的所求所做出來的甜言蜜語。

然,一切的事實又告訴自己,廖欣沒有說謊,是他自己,太過先入為主,或者說,因為心錯失在了廖淼的身上,才沒有看清廖欣一切的好。

回憶的漩渦將墨軒深深地卷進了深海之中,不能自拔,直到駱曜笙的聲音才喚醒了他的思緒。

“墨軒,你有試過去找廖欣嗎?”其實駱曜笙懂得墨軒的心,那種失去之後才懂得珍惜與追悔莫及的感受,他感同身受,因為付溪茜就像是廖欣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我……都找遍了,學校說她申請了留學,但是,機票拿了,卻沒有登上去往英國的飛機,消失了……”墨軒歎著氣,憔悴展露在了麵上,與適才冷傲的他截然不同,如今,他就像是個丟失了最重要的東西之後落寞的孩子。

“和付溪茜一樣啊……”駱曜笙知道墨軒這段時間都在找廖欣,但是未果,卻沒想到,廖欣竟然和付溪茜消失的方式一樣,會不會兩人,現在其實在一個地方?

這樣的猜測躍然於駱曜笙的腦海之中,手法的過度相似不得不讓他懷疑,付溪茜出逃的策劃,與廖欣有關,如果真是那樣,那麽,兩人極有可能是呆在一起了。

“付溪茜?是逸楓的未婚妻嗎?”聽到這個熟悉而陌生的名字,墨軒皺起不解的眉頭問道。

“墨軒,我跟你重申一遍,她不是逸楓的未婚妻,她,是我的女人,隻是,我和你一樣,太晚發現自己的心意,錯失了她……”談起這個,駱曜笙的表情也黯然神傷了些許,但是他很快就恢複了一如既往的自信:“但我一定會找到她的!她屬於我!”

這樣霸道的宣誓,的確是駱曜笙所獨有的,看著他眼中的堅定不似開玩笑,墨軒黯然的臉上微微展露出一抹笑容,輕笑道:“我們還真是難兄難弟啊!”語氣之中不無嘲諷。

“還有一件事,我必須跟你說。”堅定地宣布完自己的想法之後,駱曜笙的表情瞬間變得嚴肅起來,轉頭,一臉認真的看著墨軒。

“是關於廖欣的嗎?”從駱曜笙那認真的表情以及眼底那抹針對於自己的嚴肅來看,墨軒不難猜出,這件事情,可能跟自己或者廖欣有關。

可從剛剛駱曜笙把自己帶來這裏跟自己說第一句話開始,墨軒就隱隱感覺到駱曜笙知道些什麽是關於廖欣的,所以第一時間便猜測是與廖欣有關的。

“嗯。”駱曜笙知道墨軒是個聰明人,到了此時此刻,他也不想隱瞞了。

“是……什麽?”駱曜笙的屏氣凝神讓周圍的氣氛變得肅穆,墨軒察覺到,這件事可能非同小可。

“廖欣,她懷了你的孩子……”終究,駱曜笙還是覺得,這件事必須跟墨軒坦白,畢竟那是他的孩子,而且,既然墨軒已經確認了自己的感情,那麽對於廖欣和她的孩子,都不會有什麽大害。

“什麽!”聽到這個消息,墨軒整個人都呆愣了,臉上表露出了驚愕,不敢相信自己從駱曜笙嘴裏所聽到的。

“那天廖欣帶著付溪茜,在酒吧喝醉了,我去接付溪茜的時候,她親口承認的……”見墨軒似乎有些不可置信,駱曜笙便詳細地將那天在酒吧的經過全部告知給了墨軒聽。

越聽,墨軒的臉色就愈發地沉重,放在身側的兩隻手緩緩收緊,低垂著頭,額前碎散的劉海將他的雙眼擋住了,駱曜笙看不清他的情緒。

但是從他微微顫抖的雙臂以及那被他攥得青筋暴突的雙手來看,他在深深地責備著自己。

這樣幾近於爆發的狀態維持了片刻之後,似乎將一切的怒火還有自責都在肚子裏全部消化殆盡了,墨軒才緩緩地鬆開自己的雙手,再度抬起頭來的時候,做出了一個決定。

“我,要找回廖欣。”他不能讓他的女人,還有孩子,流落在外的。

“嗯,我會幫你,付溪茜很有可能,和廖欣在一起,”多一人好辦事,駱曜笙最初叫墨軒出來的目的,也不過是這個罷了。

“夏洛要怎麽辦?”正事談妥了,墨軒也明白駱曜笙對於那個他自己所不熟知的付溪茜的感情也很深,可今天終究是他駱曜笙的訂婚典禮,要怎麽逃脫?

“夏洛聯合慕容沁把我的孩子給殺了,我要她,身敗名裂!”駱曜笙的腦海裏忽而閃過了那天他風塵仆仆從北京趕回來,回到公寓見到付溪茜那下體湧流著鮮紅的血液的畫麵以及她蒼白的麵色,駱曜笙的手就收緊成了拳頭,眼中的憎恨更是不加掩飾。

她們讓付溪茜受過的痛和苦,她們的無情與殘忍,駱曜笙都要一樣一樣討回來!

“什麽!夏洛竟然……”一直以來,墨軒雖然對外都是冷冷的一副麵癱的模樣,基本除了在廖淼的麵前還會有些笑容之外,都板著一張黑臉,但是對於夏洛這個女孩,他一直都覺得是活潑開朗,總有些善良的,卻沒想到……

看到上流社會就是個大染缸,總能讓一匹純淨無暇的布料,染成五顏六色,變得汙穢不堪。

“這是她應得的!”眯起危險的雙眼,駱曜笙的眼中迸發出一股狠戾的光芒。

“別做得太過了!”深知駱曜笙是那總以牙還牙的人,夏洛做出這樣的事情,他斷然不會太過手下留情的,但今天怎麽也存在於駱家麵子的事情,墨軒還是提醒了一下。

“我自有分寸了。”明白自己的好兄弟在擔心些什麽,駱曜笙隻是用餘光瞥了一眼他,冷冷地回應道。

“那我先回去了!”拍拍駱曜笙的肩膀,墨軒起身就往回走。

後花園裏頓時隻剩下駱曜笙一個人,因為不想要太快回去訂婚現場,以免看著那些喜氣洋洋的布置而心裏沉悶,他找了一處地方坐了下來,眼神眺望著遠方,陷入了沉思之中。

腦海裏閃過一幕幕與付溪茜在一起的時光的畫麵,那些都是曾經最歡樂的日子,她倔強的眼神,她頑強的身姿,她對於名利不屑一顧的態度,都深深地吸引了他的注意。

隻是,他一直不肯去承認罷了。

想起這一切,駱曜笙的嘴角顯露出一抹淡然的微笑,卻在想到失去孩子的那一幕以及她離開的身影,他的笑容便迅速地掩了下去,換作一抹慘淡而黯然的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