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醫院病房的門,入目是白色的窗簾,白色的床單,還有白色的牆壁,周圍,都是一片帶著厚重之感的蒼涼的白。

他冷漠的目光轉移到了**正睡得安詳的付溪茜毫無血色的臉上,她宛若蝶翼的長睫毛微微顫動,眼眸緊閉,睡得極不安穩,嘴裏在囈語著什麽,卻因為聲音太過的輕,而無法聽清。

寬大的身軀擋在了門口,駱曜笙的腳步久久佇立,並沒有要上前的意思,冷若冰霜的目光隻是定定地落在她的皺起的好看的眉頭上。

“逸楓……逸楓……”囈語的聲音愈發地大,在靜謐的空間中顯得特別的清晰。

聽到她的呢喃,駱曜笙的身體怔了一怔,呆呆地看了她一眼,最後嘴角勾勒出一抹略顯苦澀的笑容,無力地搖搖頭,重新退出了病房,順手把門關上,將自己隔絕在了外邊。

轉身瀟灑離開,駱曜笙逃出褲袋裏的手機,撥通了時逸楓的號碼,交代了幾句,便驅車離開了醫院。

當時逸楓風塵仆仆地趕來之時,麵容憔悴的他跌跌撞撞地跑進了付溪茜的房間裏。

推開門的那一刻,當目光觸及到病**麵色蒼白如紙的臉頰時,時逸楓的腦袋猶如遭受了五雷轟頂一般,頓時一片空白,思緒牟然停頓。

一步又一步,時逸楓走得何其沉重,當他來到她的身邊的時候,他才真切地看清楚她緊蹙的眉頭,那一啟一合的嘴唇在微微地顫動著,一句又一句地重複著他的名字。

時逸楓的心霎時像被狠狠地刺進了一把鋼刀,在他的心頭不停地割劃,留下一道道刻骨銘心的血痕,帶來的是足以讓他窒息的疼痛,猶如萬箭穿心。

顫抖地伸出一隻手來,時逸楓輕輕地覆上她白皙的臉頰,極其小心地撫摸著,害怕太過用力,就會將脆弱的她弄得粉身碎骨。

冰涼的肌膚感受到來自於手掌心炙熱的溫度,付溪茜動了動眼眸,微微睜開茫然而空洞的眼睛,模糊的視線開始變得清晰,當看到醫院白色的天花板時,她的思緒才慢慢地回到腦海之中。

一側的臉頰有一隻略微粗糙的手在輕輕地摩挲著,盡顯溫柔,一股熟悉的氣息縈繞在了付溪茜的鼻尖,將醫院裏那股難聞的消毒水的味道個驅散了。

緩慢側過頭來,看到的,便是一臉憔悴的時逸楓。

此刻他的眸中盡是溫柔與愛憐,原本愛好整潔的,不知是不是最近的工作太過累了,下巴周圍都是紮人的胡渣子,讓他看起來頓時老了幾歲。

自己心心念念了一整夜的人,終於還是出現在自己的麵前了,付溪茜失神地用一雙略顯木訥空洞的眼眸盯著眼前的人看,蒼白無血色的嘴唇微微上揚,勾勒出一抹蒼涼的微笑,卻飽含幸福。

“逸楓,你來啦。”聲音輕不可聞,那抹笑配著她蒼白得近乎透明的臉,看起來恍若隻要一個小小的火苗,就能將單薄如紙一般輕巧的她,燒得灰飛煙滅。

“茜茜……”

不由自主地,時逸楓緊緊地抱住了病**的她,憔悴邋遢的臉埋在了她的胸前,聲音沙啞低沉地一次又一次呼喚著她的名字。

沒叫一次她的名字,付溪茜就發現環繞著自己身軀的手的力道就會加重一分,直到最後使她呼吸將近困難的時候,她才無奈地開口:“逸楓……我快喘不過氣來了……”

聽到這話,時逸楓立馬鬆開了手,寫滿焦急與擔心的眼眸緊緊地鎖定著她,還沒等她開口,他的問題就像連環炮一樣從口中接踵而來:“茜茜!有沒那兒不舒服?你怎麽會突然發高燒了?是不是昨天晚上沒注意吹了冷風?還是……”

他的關心讓付溪茜心頭一暖,卻也很是無奈,他這樣自顧自得說著,根本沒有機會給她開口,此時的時逸楓哪有平時的成熟穩重,就像是一個沒了主見的迷路孩子一般,除了會焦急之外,就什麽都不會想了。

看著他一啟一合的嘴巴,付溪茜嘴角的笑意更深,洋溢著幸福,把握住他說話喘氣的空隙,她立馬開口製止住了他這無休止的問題。

“逸楓!你這麽多問題,讓我先回答哪個呢?”

聞言,時逸楓停住了喋喋不休的話語,深陷在眼窩之中的眼眸呆呆的看著**此時雙眼含笑的付溪茜。

停頓了一會兒,室內又恢複到了最初的安寧,安靜得隻聽見兩人均勻的呼吸聲,看著他不為所動的樣子,付溪茜嘴角的笑容漸漸褪去,不明所以地看著呆愣的他。

嘴唇輕啟,想要問他怎麽了,可話還沒說出口,他卻再一次撲到了她的身上,緊緊地將她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