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是作孽太深,所以遭到報應了。
他玩弄過那麽多的女人,現在終於有一個來收拾他了。
程逸海心中掠過一絲苦澀的笑意,腦海中卻浮現出另外一道溫婉,閑約的俏麗女子身影。
“阿黎,我對不起你了!”程逸海迎著夜風,淡淡然的自語道,低低的呼喚著那個在他心裏藏了許久的名字。
“如果我要離開這個世界,你還願見我一麵嗎?”
夜色很溫柔,銀色的月光灑在這片寧靜美麗的大地。
程逸海車子在沿海路慢慢的行駛著,看著自然迷人的海上夜景被渡上溫柔的顏色……
他微微的歎了一口氣,那顆憤怒、驚惶的心在溫柔的月色下慢慢的變得平靜。
上天對他還是不錯吧,像他這麽一個壞透了的男人,還可以享受如此美麗的海景。
程逸海將目光從外麵的迷人的海景中抽回了視線,加快車子的速度,那輛限量版的豪華轎車便飛速向前奔馳。
不愧是血濃於水,程逸海跟程逸奔在情緒不佳的時候都喜歡用車速來發泄心中的不滿。
隻是這一次,他並不是單純的用車速發泄他的情緖,以求得安寧的好心情,這一次,他是要去找一個人。那怕不能相見,隻能遠遠的望著著她的身影。
夜越深,月更明,程逸海以飆車般的速度最後終於停在了半山的一座豪宅附近。
如果裴詩茵在這裏,就會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
那是唐家別墅,唐燁希的家,而此時此刻,程逸海在這裏出現,又是為了什麽。
程逸海並沒有把他的車停在唐家別墅的正門,隻是在停在了附近稍為隱蔽的樹下。他沒有開車窗,目光透過透過茶色的擋風琉璃凝望著著不遠處那座歐式風格的大別墅。
許久許久,程逸海就似乎把視線給定格住了一般,
他微微的握了握拳,額頭上微微的滲出了一些細汗。
再次沉吟了好一會,終於拿起了手機,拔起了那個很熟悉卻是很久很久都沒曾打過的手機號碼。
手機接通的那一刻,程逸海覺得自己的心都仿佛是湧出汗的。
“喂……”手機那頭是沉默了好久才傳來了淡淡的語氣。
聽著那淡淡的,優雅的語調,雖然隻是一個字,程逸海的心仿佛是凝住。
“阿黎,是我!”程逸海握著手機的手鬆了又緊,緊了又鬆,一顆心已經完全失去了平穩的節奏。
“我知道是你,可是,你打過來,又是為了什麽?”淡淡的悠然若虛的聲音,帶著猶疑也帶著質問。
是啊,程逸海悵然苦笑,他打過來又是為了什麽?在他們分手的時候,在他結婚的時候,他自己明明是那麽絕情的警告她,從此不再聯係。
可是,現在的他打給她,又是為了什麽?
“我想見你,行麽?”程逸海沉默了好一會,終於是還是道出了自己的目的。
他想見她!
“想見我,合適麽?”手機那頭是淡淡的,嗤笑般的聲音,隻是雖然是嗤笑,可是聽上去似乎也聽不出嗤笑的意味,隻是感覺縕含著淡淡然的哀傷。
“我知道,我這麽要求你,是過份了,我隻是想見見你,那怕是遠遠的看幾眼,可以麽?”
程逸海的聲音有些悵然,也有些無奈,還有的就是滿滿的期待。
陸依黎沉默,一時之間,整個夜空也仿佛是沉默下起來。
“我在你別墅附近,隻要你走出露台,我就可以遠遠的看到你!”
程逸海沉默了好一會,才有期待的緩緩開口了。
“好吧!今晚的月色真的很美。”陸依黎微微苦笑,終於還是答應了一句。
脫去睡衣,隨意的在換了身簡單的衣服,陸依黎淡淡然的走出了房間。
多少年了,多少看,她跟程逸海沒有見過麵。
如果說見,她隻能是在電視或雜士封麵上見過他吧。
而他,恐怕是真是沒見過她了。
陸依黎心情複雜的走到自己家的露台,手裏還拿著澆花的工具,在為花兒澆水,可是視線卻是遠遠的投射向別墅大門外麵。
“阿黎,我看到你了,這些年來,你過得還好嗎?”程逸海淡淡然的聲音再度的響起,隔著這麽遠的距離,他其實看得不是很清晰,隻是,遠處那道溫婉,閑約身影比起以前似乎是更瘦了。
“好!”陸依黎微微苦澀的笑了起來,“其實,我好或者不好,對你來說都不重要,不是嗎?今晚,你是有事情要找我的吧?我不覺得,我這麽一個將近五十歲的老女人,還有什麽吸引力,讓程先生你這麽費心、費神、又費力的開車過來看我?”
“我……”程逸海微微一頓,“我的確有事想要求你!”
“求我?”陸依黎突然淚濕了眼晴。
“你是想要回以前給我的程氏股份吧?”陸依黎微微的又笑了起來。
這個男人,怎麽會突然說想見她呢,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情麽?
“是……”程逸海微微的歎了一口氣,握著手機的手也微微的抖了起來。
在這個女人的心裏,一定又以為自己是在騙她了,說想見她,卻隻是
想要回他給她的程氏股份。
程逸海啊程逸海,你永遠是混蛋。
在這個女人的麵前,你更是混蛋中的混蛋。
“不用說求字,股份本來就是你的,我還給你就是了。”陸依黎淡淡的說,語氣中有著淡不痛在蔓延,她從來也不在乎這些股份,這麽多年了,這些股份也一直隻是安放在她的帳戶裏,沒有動過一絲一毫。
想當年,這男人要跟別的女人結婚了,留給他的,就是這些價值不菲的股份了。
卻是沒有想到,有一天,他居然會跟她要回。
不過,她也早應該想到是不是,現在程氏危機重重,他要回這些股份,自然是有他的道理。
這個男人,從始至今,從來都是自私自利的,這很符合他的作風,不是嗎?
“阿離,其實不到萬不得已,我是不會求你,我以超出市場的價格跟你交換,就當是我跟你認購好嗎?”
程逸海的心被深深的撞擊著,陸依黎越是爽快的答就他,他的心裏就越發的難受。
這個女人,他負了她太多太多了。
有些事情,她從沒在他麵前提起過,卻不表示他不知道。
“沒有必要多此一舉,我並不缺錢,你還是說好個時間,我們白天辦個交接的手續吧!”陸依黎的淡漠的打斷了程逸海的話,嗬,交換,不必了,她不想他有一天又來找她,想要把錢也拿回去。
她陸依黎何時想過要他半分錢?
“我不方便跟你接洽,我讓我的家人跟你接洽吧?”程逸海聽著陸依黎的聲音,心裏是無法控製的翻湧起以往的很多往事,隻是到了此時此刻,他的心又慢慢的冷靜了起來。
“跟你家人接洽?”陸依黎冷笑了起來,一直還故意維持著冷靜的她心裏拔涼拔涼,這個男人,實在欺人太甚。
突然找她要回以前送給也的程氏股份,還要讓她跟他的家人接洽。
生怕他家裏人不知道她們以前的關係麽,存心的讓他的家人當麵羞辱她是嗎?
這個男人,還可以再了陰險,再無恥一點麽?
陸依黎氣的臉色都變了,“對不起,我想,我更不方便跟你的家人交涉,你想要就要,不要也罷了。”陸依黎強作淡然的說著,一顆早就已經死去了的心,這一回更想是下了十入層地獄。
“阿黎,別這樣,不是你想的那樣,近來我們程氏出了很大的狀況,我不是存心想要你難堪,我讓我媳婦跟你交涉吧,她人很好,也根本不知道我們的事情,你把股份轉到她的名下就行,這件事情求你保密,而且我家裏的其他人也不知道。這樣可以嗎?”
“你媳婦?”陸依黎失衡了的語氣慢慢的平伏了起來,“是那個叫裴詩茵的嗎?”她微微的歎了一口氣,這個女子,她知道,就是自己兒子也曾經喜歡過的龍家的私生女。
“好吧,就移交到她手上吧。保密你就放心了,我也不希望別人知道我跟你有什麽瓜葛!”
“謝謝,阿黎,謝謝你。”
“以後不要再打來了,我一點不想聽到你的謝謝!”陸依黎深歎了一口氣,舉目四望之際,她還是沒有看到程逸海的車子在哪裏。
這男人,或許根本就沒來,又或許,在左麵路邊的那片密集的綠樹林吧?
那又怎麽樣呢,什麽都不重要了,是不是?
陸依黎站在露台,失神的凝望著遠處的綠樹林,連澆花壺裏的水全都澆濕了陽台也不自知,還別說那由遠而近的輕微腳步聲了。
“媽,你這麽晚了,一個人在看什麽?”唐燁希濕潤的聲音突然在陸依黎的旁邊響起,讓陸依黎不由自主的嚇了一跳,手中的那隻塑料澆花壺一下子的就從手裏掉了下來。
水濕了一地,也濕了兩個人的鞋和褲腿。
唐燁希蹙起了眉,看著母親那失魂落魄的樣子,眸光不由自主的就是一沉。
“夜了,早點睡吧,要麽多陪陪爸爸,不要一個人在這吹冷風了。”唐燁希說著,回過目光,也不再看陸依黎那張失魂落魄的臉,一個轉身,就往外走了。
每次提到爸爸,想到爸爸的失落模樣,他都替自己老爸難受。
這個女人,看她那失魂落魂的模樣,又是在想起那個男人嗎?三十年來,他跟他父親,在她的心目中就沒有一點點,那怕隻是一點點的位置嗎?
這麽多年以來,在她的心裏就隻有那個死去了的孽種,和那個拋棄她的賤男人,就從來沒有他們父子嗎?
唐燁希咬著牙,拂袖而去。
放下手機,程逸海突然看到露台處,際依黎的旁邊多了一個人。
這個人看得不是很清楚,不過,他知道,不是她的丈夫,而是他的兒子。
是啊,他的兒子也這麽大了,隻可惜,他跟她的兒子卻已經是死去多年了。
這個女人,從來沒有告訴過他,說她懷孕了。
隻是,如果她當年說了,他就改變主意娶她嗎?
顯然不會,不是嗎?
所以她就選擇不說,還索性帶著他的骨肉嫁人了。
隻是後來,那個跟他一個模子印出來似的孩子,還是命薄的離開了這個世界上了。
而他,還故意的裝作不知道,
是嗎?
程逸海握著拳,用力的握著,深深的握著,似乎這樣發狠般的將指甲都陷進手掌的皮肉裏,是一件很舒爽的事。
望著望著唐燁希的離開,望著那女人還站在晚風遙望自己的柔弱身影,他就想狠狠的狂扇自己幾個巴掌。
程逸海,你這個人渣,混蛋,就應該被何芝萍玩弄在股掌之間,這就是你的報應。
程逸海遠遠的凝望著露台的那道身影,很久很久,都一動不動直到陸依黎進了屋子,直到她的身影響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他還是望著那個她所在的那個方向,心情久久不能平伏。
他就靜靜的在車子裏望著唐家的別墅好久好久,久得仿佛世界都靜止了一般,對外界的一切都不聞不知,心心念念的隻有對那女人的愧疚。
程逸海並不知道,在不久前,一輛豪車正從他的車子旁邊飛速而過,而車上那道玉樹臨風的身影望著他的車子恨得咬牙切齒。
“程逸海,你這個混蛋,居然敢跑到他們唐家的地盤裏想要勾搭他的母親,想到剛才陸依黎那副失魂落魂的模樣,唐燁希恨得幾乎想要把自己的牙齒都全咬碎了。”
程逸海以為遠遠的躲在樹林下麵就沒人知道他在這裏?
他以為自己坐在車子裏麵就沒有人會注意到他。
隻不過,他沒想到,他的那輛車還是還是出賣了他。
以唐燁希那麽一個一直把他視為敵人,一直對他恨之入骨的聰明男人,一眼就認出了他的車。
無論是他的車牌號碼,還是他的那架限量版蘭博基尼。唐燁希都熟悉得很。
作為敵對的對手,他唐燁希怎麽會連敵人開什麽樣的車都不知道。唐燁希的恨意蔓延了整個車子,連帶著他那張好看的臉都氣得有些扭曲。
媽,你太過份了,你這個狠心、無情的女人究竟把我跟爸爸置於何地了……
程逸海是在唐家的別墅外麵逗留了好久好久,這才慢慢的駕著車子離開。
裴詩茵在酒店裏昏昏沉沉的睡著,睡了又醒,醒了又睡,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間,她的手機就喚了。
熟悉好聽的鈴聲在這個夜深人靜的夜晚,莫名的就顯得有些突然和奇異。
裴詩茵拿起手機的那一刻,臉色就開始發白,身子也不由自主的有些抖,額頭上有著細微的細汗暗自滴落。
程逸海,居然是程逸海!
這個惡魔三更半夜的,找她幹嘛?
裴詩茵感覺自己的一顆都懸了起來,呼吸也仿佛變得不暢順起來。
難怪程逸奔會一直不放心她,怕他父親還會找她麻煩,所以當眾的公開他們已經離婚了。
可是程逸奔都做到這個地步了,
這個程逸海居然還是不肯放過他嗎?他究竟又想什麽?
裴詩茵拚命的咬了咬牙,好讓自己說話不至於害怕得抖震,“喂!”裴詩茵硬著頭皮的按下了接聽鍵。
“裴詩茵,你現在在哪裏?我想要見你!”裴詩茵一按下了按聽鍵,才吐出了一個字,程逸字的魔鬼聲音就滾滾而來。
今晚,在這麽一個月色如畫的夜晚,他的聲音聽起來居然讓人感覺到有一絲祥和的成份。
裴詩茵心裏驚跳了一下,暗暗的罵自己了。
裴詩茵,你真是腦子進水了,居然覺得那惡魔的聲音祥和,你這是鬼上身了不成?
而且這惡魔說什麽來說,居然問她在哪裏,他想見她!還真是惡心的要死了,怎麽一聽之下,仿佛像是戀人之間的關懷。
這該死的老不死,究竟還想怎麽害她?
打的是哪門子的主意!
她在哪裏?她有這麽白癡的要告訴他麽?還有,他要見她,要見也要看看現在是幾點吧?
裴詩茵督了床頭櫃上的那個鬧鍾一眼。
嗬嗬,零晨一點多,這程大惡魔是鬼上身了吧?
“程先生,要見也等到明天吧,現在太晚了。”裴詩茵出口就是拒絕。
在她心裏,隻要不是將她的照片公諸到媒體上,就沒有什麽可怕的。
“太晚了又怎麽樣,我是你老公的爸爸,難道還會對你有那個興趣不成?”程逸海陰厲滾滾的聲音傳來,“現在,馬上的出來見我。”
“天上人間酒吧,我在寒月的獨力包間等著你!”
程逸海的語氣裏,完完全全是命令和要挾的和不可拒絕的意味,而且話一講完,就已經完全掛斷了。
根本沒有留給她一絲一毫的說話機會。
裴詩茵的心裏怦怦然的猛跳了起來。
這程逸海,究竟是什麽葫蘆賣的什麽藥?
三更半夜的約她去酒吧見麵,她是去還是不去?這樣的情形還真是說不出的詭異。
深夜,還有酒吧,這兩個詞連在一起就不是什麽好東西。
他說不會對她有那個興趣,可偏偏約在酒吧這種混雜的地方?
怎麽想都會讓人感到邪惡和詭異。
在裴詩茵心下忐忑的時候,她的手機又響了。
“趕緊過來,不然你會一生後悔?”
後悔你的頭,我又不喝酒,約在酒吧幹嘛。裴詩茵的心裏又氣又怒,心裏是亂成一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