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程逸海在手機那頭仿佛是看穿了她的心事一般,道,"太晚了,除了酒巴,已經找不到什麽可以坐著說話的地方了。"

裴詩茵沉默,心中暗罵,"尼瑪,你也知道太晚了,這麽晚找她,有病啊?"

"我沒什麽耐性!"程逸海冷笑,"隻等你半個小時,半個小時內要是還沒見人……嘟嘟嘟嘟……"話沒說完,手機又掛掉。

程逸海,你這天殺的魔鬼,裴詩茵氣得怒發衝冠,又無可奈何,她根本是想不出這個卑鄙、無恥的腹黑男人玩的是哪一出

經程逸海這麽一鬧,她哪裏還有半分的睡意。

她坐立不安的在房裏走來走去。

怎麽辦,去還是不去?

就在她遲疑不定的時候,程逸海的聲音又在她的耳邊響起。

"趕緊過來,不然你會一生後悔?"

罷了,裴詩茵索性一咬咬牙,換好衣服,手上揣著那把端士軍刀就出門了。

今晚的夜色真的很美,那皎潔的月光,仿佛是母親溫柔的手,嗬護著大地的每一個角落。

隻是裴詩茵這個時候卻是無心欣賞月夜的美好。

車子急速的向前趕著,裴詩茵的心跳也隨著時間的消逝越跳越快。

在她踏進天上人間酒吧的寒月包間時,見程逸海隻是一個人有些憔悴的坐在那裏,心裏是略略的定了下來。

她擔心,程逸海是叫上韓俊宇一起在此等她。

看來,她倒是多心了。

不過,多心也罷,小心也罷。程逸海找她是絕對沒什麽好事!

隻是眼下看他的那種憔悴落寞的眼神,裴詩茵卻是從來沒有在程逸海的眼中看到過的。

"坐吧,還愣什麽?"程逸海一見到裴詩茵出現的一刹間,眼中閃過一道驚喜的光,隨後便一下子隱去,然後淡淡然的道。

"要喝點什麽?"程逸海凝視了裴詩茵一眼,示意他在她旁邊坐下。

"不用了,我來不是喝東西的,你有什麽話就趕緊說吧!"裴詩茵順著他的手勢坐在了他旁邊的沙發上,卻是不經意的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這個男人就是洪水猛獸,裴詩茵對他是除了警惕還是警惕。

而且,雙方就算是隔著半個人的距離,裴詩茵還是感覺自己仿佛是如坐針墊一樣,極不舒坦。

更別說喝點什麽了,他點的東西,她能喝麽?

在自已家裏都被暗算了,被拍下了-l-uo-照,更何況是在這裏,人氣汙濁的酒吧。

程逸海微微一笑,對於裴詩茵的話也不理會,直接的給她叫來一杯果汁,然後他燃著了一支煙,不聲不響的吞雲吐霧。

裴詩茵對著麵前的那杯果汗氣得臉色都有些變了,卻是拚命的忍著。

"程先生,你究竟想怎麽樣,有什麽事就說吧?"裴詩茵實在忍無可忍,討厭的煙味,討厭的人,她一分鍾都不想要呆在這裏。

難道這惡魔三更半夜色的叫她過來,是讓她看他吞雲吐霧?

裴詩茵不由自由的就被那濃濃的煙味,嗆得咳了幾下,她微微就移開些身子,也不說話。

沉默對上沉默。

裴詩茵感覺自己手心都要凝出汗來了。

那寬大的包間,仿佛是鬱閟得就像小木屋一般,仿佛連空氣都凝住了。

"丫頭,你不用緊張。"程逸海吐了一個煙圈之後,把煙蒂給按熄在煙灰缸裏了。

裴詩茵有些詑異的抬眸,程逸海這煙也隻是吸了一半,還剩下半支煙有多,卻竟然是為看到裴詩茵明顯的不耐煩而把煙給熄滅掉?

這讓裴詩茵詑異之餘,更加顯得意外了。

而且他的話,是安慰自己不用緊張。

這惡魔究竟是變了性子還是良心發現了。

裴詩茵還是沒有沉默,等著程逸奔發話。

程逸海把凝線凝向她,也是頓了好一會才慢慢的對她道:

"丫頭,對不起了。爸這段時間以來,做了好多傷害到你的事情。在此,爸爸鄭重的向你道歉。"程逸海鄭重的說著,眼眸中也是深深的透出了後悔和愧疚之色。

裴詩茵是很是有些不可思議的怔在了當場!

程逸海居然向她道歉,這太陽沒有從西邊升起吧?這比從天上掉下一記天雷劈中她還要來得讓人震驚。

而且他還好意思啊?還好意思自稱爸!

這不要臉的男人,就算他道歉,她就會賣他的帳麽,他究竟想幹什麽,是什麽目的?

"丫頭,我知道,在你的心裏,我已經沒有資格當爸爸了,而且你也不會原諒我的所作所為。不過,我始終是逸奔的爸爸,所以,我還是厚著臉皮的來向你道歉了!"程逸海像是知道裴詩茵心中的想法,繼續的道。

裴詩茵蹙眉,"程先生,你究竟想要幹什麽?"她著實疑懼惑,難道這還真是世界變了麽。

程逸海跟她道歉。

以這種卑微的態度,這種誠懇的語氣?

他吃錯藥了,還是她在夢遊?

"詩茵,我知道你會覺得奇怪,不過今晚,我的的確確是誠心誠意的來向你道歉的。其實,爸爸也是不想傷害你的,爸爸隻是逼不得已而已!"

"逼不得

已,程先生,你開的什麽國際玩笑?"裴詩茵冷冷一笑,隨即腦海裏閃過程逸奔跟她說過的話,他說程逸海很有可能被幕後黑手用毒控製了,難道……

可是,那幕後黑手為什麽要害她。

"詩茵,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不過,請你耐心聽我說吧。我這一次除了請求你的原諒之外,還要求你幫我一件事。這件事情,是關乎程氏的興亡的,我不求你能真正原諒我,隻救你看在逸奔的份上,幫我這個忙。"

程逸海是深深的歎了一口氣,然後緩緩的道,"我是不喜歡你,可是,我程逸海雖然是卑鄙,卻是不至於無恥。而且我的最介意的也隻是因為不能接受逸奔沒有兒子,程氏沒有了接班人。當時我真的沒有想過用這麽無恥的手段來逼害你的。隻是後來……"

程逸海沉沉的吸了一口氣,停了好一會,才又續道,"後來發生了一件事情,讓我做的所有事情都身不由已了。"

"你真的被人下了毒,你受製於人了?"聽到了程逸海的這句話,裴詩茵的心莫名的緊張了起來,去是不由自主的開口問道。

隻是剛問出口了,心裏才又後悔,"裴詩茵啊裴詩茵,你真是太過單純了,怎麽能問出這件事情。這不打草驚蛇了嗎?你實在的太不應該了。"連程逸奔都一直隱藏著,裝作不知道的事情,她竟然一個口快的就說了出來。

這恐怕把程逸奔的計劃也是打亂了。

"你知道?"程逸奔很是詫異的看著她,"目光之中也是充滿了戒備之意。"

裴詩茵是徹底的後悔。

她是腦子進水才先說出這話的。

不過很快的她的開始鎮定起來,扯著慌道,"我看你氣息不怎麽樣,跟我以前的差不多,這種氣息變化是很微的,基本上是看不出來,我本來也不知道的。我失去了生育的能力,曾經多方求醫生過,不過後來才知道,原來是被下了一種陰損到極點的毒……"裴詩茵故意的拋了一個煙幕,又-y-u言又止的不再說下去了,他隻是不想把程逸奔已經懷疑他的事情說出來而已,所以故意的扯了慌。

其實她哪裏能看得出來,連程逸新也看不出來,她一個連醫學都不拾邊的人又哪有這樣的本事。

不過她用自己曾經中毒的事實,來解釋和渲染,那倒又不顯得是完全扯謊。

不是有種久病成醫的說法嗎?

一個中過毒的人能看出別人中毒,也不算是太過牽強。

"你的不孕是中毒?"程逸海也突然若有所思的看著她。

"嗯。"裴詩茵淡淡的應了一句,語氣是沒有什麽波瀾。

現在她都可以重新懷孕了,對於這件自事,自然也是顯得相當平靜了。

"原來如此,看來,也是她害的吧!"程逸海在喃喃自語,看著裴詩茵的時候是神色變幻個不停。

最後又是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既然你都猜到了,我就詳詳細細的跟你說吧。"程逸海一邊歎氣,一邊沉重的對著裴詩茵道,"你猜對了,我是被人下毒,受製於人了。而這個人,就是何韻嘉的母親,我年輕時候曾經的戀人。"

程逸海聲音說得很慢,語氣中充滿了沉痛。

"其實,她回國的時間也不長,也就這麽兩個月,隻是她一回來就找上我了,也怪我程逸海居心不朗,的的確確的我不是好人,是個不折不扣的壞蛋,所以,上天才派這麽一個女人回來收拾我。"程逸海一邊說,心內一邊升騰起深深的懊悔。

"是我受不住誘-惑,是我起了壞心眼了,所以,才會上了她的當兒,著了她的道,還被這女人下了毒還不知道,還沾沾自喜的以為自己左源逢源,享受了齊人之福。"

後來,我才知道,這是我絕望的開始。

暗算我成功之後,這女人便開始明目張擔的要挾我,而我想要解藥,就必須要按照她的要求去做。

她恨極了你,認定了你破壞了她女兒的幸福,所以,第一時間便逼著我加害你,讓你跟逸奔離婚。

總之,這種種的事情,都是何芝萍在幕後操控著的,現在想來,逸奔在美國中了毒,還有你的生育機能受損,這女人也是有著極大的嫌疑。

隻是我想不到,這女人為什麽有這麽厲害的手段和能力?

即便她醫學方麵再厲害,可是要加害到逸奔,還是很有難度的,她為什麽能辦到?

"還有,她現在不僅逼著我加害你,還千方百計的想要得到程氏的股份。現在我逼著你連過來的股份,還有我自己的都已經是全部落在的何芝萍手上,她居然還不滿足,她現在已經是明目張膽的在我麵前表露出想要吞掉程氏的決心了。"

"你說的是真的?"裴詩茵這個時候是目不轉睛的盯著程逸奔,其實程逸海跟她說了這麽久,她的精神就一直是高度的集中,可是越聽到後來,她心中的震驚就越大。

她雖然不懂生意,可是近來近來程氏要麵臨的巨大衝擊她也是知道的。

程氏的股票連續的大幅下跌,隻要是個正常的B市人都會知道。

在投資之風盛行的B市,就算連個賣菜的阿姨都懂得買股票。

她又怎麽會一點都聽不知道程氏的狀況呢。

別說是網絡,電視,還有報

紙統統都有報導程氏的消息,就連檔裏的阿姨,阿婆都會談論程氏的股價。

然而現在聽程逸海說,居然這何芝萍還想趁亂的把程氏吞下,這還得了?

怎麽說,程氏都是程逸奔多年經營的心-x-ue-,是程逸奔命.根,也是程氏家族的根基。

要是這麽毀在了何芝萍的手裏,程逸奔即使是死去了也不得安息吧?

裴詩茵是明顯的有些緊張,可程逸海這個時候卻是顯得有些淡然了。

他的眼睛相對平靜的看向裴詩茵,"是真的,今晚,她又逼著我,把家裏人的股份也弄到她手裏了。"

"不過,這一次,我是不會如她的願了!"程逸奔是停了好一回才堅定的道。

"從頭到尾,她都沒有想過要真正的放過我!我是自己太過自以為是了,本想著就算她是怨我拋棄了她,她對我還是有著那麽一點點的愛的,當統統滿足了她的需要之後,她不置於會真的置我於死地,不過,現在來看,我顯然是錯了,而且是錯得很離譜。我好後悔,一開始我就不應該答應她,而做了這麽多卑鄙、無恥的事情。"

"或許一開始我就應該找個地方,靜靜的死去,不受她的威脅。"程逸海的眼眶有點微紅,心底是濃濃的絕望。

"隻希望,現在做這一步還不算太遲,我真心的,承摯的希望,我能夠以死來贖罪,希望在最後的關頭,程氏還是能夠保存下來。"程逸海的話字字句句的都是沉痛。

這一晚,裴詩茵聽過了程逸海有始以來,最長最長的敘述。

他跟她說了很多,很多。

裴詩茵就像是聽了一個很長篇的言情故事。

後來的話,他說的都是關於另外一個女人和他的情感故事。

那個女人,就是唐燁希的母親——陸依黎。

原來,陸依黎跟他有著一段很深很深的感覺情。

程逸海坦言,他此生最愛的女人就是陸依黎。

然而他卻是那麽無情的傷害她。

很顯然的,又是一個名門貴族,要求媳婦必須門當戶對的故事。

出身卑微的陸依黎顯然是不符合豪門大戶的審美條件,雖然她長得溫宛美麗,恬靜怡人。

可是卻得不到程家長輩的人喜歡。

當然,那個反對程逸海娶她的人之中並不包括程爺爺。

不過除了程爺爺這個思想開通的父親沒有反對之外,程逸海的母親,還有爺爺、奶奶都極力的反對。

而即使是他自己,雖然他對陸依黎是那麽的著迷了,可是內心深處,他還是嫌著她的出身,他嫌著這個女人沒有辦法在事業上讓他更上一樓。

作為一個程氏家族的接班人程逸海的野心自然不少,而且他並不是想著穩打穩紮的經營,通過幾十年的努力來達成自己的目標。

而是,也通過借助聯姻的力量把程氏迅速的發展壯大起來……

所以,從一開始,他就沒有把陸依黎視作自己結婚的目標。然而這個自私的男人,卻又並不打算放棄陸依黎。

他想的自然是左右逢源、左擁右抱的享著齊人之福了。

不過,無論是程家,還是陸依黎都不會接受這樣的結果。

尤其是陸依黎,自然從知道了程逸海根本沒有想要娶她的意思時,她的一顆心就涼了。

她對程逸海交出了所有的一切,可是,後來,她親口在他口中聽到的居然是她要跟白宛梅結婚的消息。

而且,除了白宛梅之外,他還和另外一個美女醫生有著不清不楚的關係。

而自己一直以為的愛,他一直以來對她的溫柔,完全隻是虛偽的騙局。

當的陸依黎記得很清楚,在她結婚的前一天晚上,他還把她給抱在懷裏。

"阿黎,你相信我吧,我真真正正最愛的那個人一直都是你,除了名份,我可以給你其它任何的東西。我跟何芝萍也是逢場作興而已,隻要你不高興,我答應你,以後都不跟她來往……"

"阿黎,留在我的身邊吧,我對你一定比對那個名義上的妻子要好上千百倍。那個白宛梅,她有的隻是一個程氏總裁夫人的頭銜,她在我的眼裏也隻是一個擺設,而我,是你永遠的愛人。"

陸依黎怎麽也沒想到,她一直深愛著的男人,會對她說這樣的話。

她這話的意思已經很明顯,就是想讓她當小*三?

嗬嗬,當多久,一輩子的小*三?

他甚至連哄她說,以後會跟那白宛梅離婚的話也沒有。

他就隻想讓她躲在他的身後,永遠當他見不得光的q-i-n-g-人!

嗬嗬,這就是她最愛的男人,這就是她把他看得比自己的生命還重要的男人。

這就是口口聲聲心裏隻有她的男人。

而這個男人,在她發現他要娶別的女人之後,說會抽時間給她一個解釋,給她一個答案。

而這個答案就是,他要她當他的秘密q-i-n-g-人。

這樣的一個結果,這樣的一個答案,幾乎把陸依黎的心擊成一粒粒的碎沫。

然而她不經意的撫了一撫自己的肚子。

還是問出了最後一句話,還是給了他最後一次選擇的機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