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聲音不大,卻霸氣十足。
連翹和眾人一起扭頭看去,不由得大吃一驚,來的竟然是傅唯川!
壯男人其實是老板娘請來的地痞,也是見過世麵的,掃一眼傅唯川,便知道他不是普通人,隻是礙於圍觀的人太多,不好直接認慫,便硬著頭皮吼道:“你算那顆蔥?我勸你別多管閑事,萬一有什麽三長兩短,別說我沒提醒你!”
傅唯川嗤笑一聲,態度極囂張地用手指著壯男人:“帶上你的兄弟,給老子滾!再讓爺看見你到這裏鬧事,你就等著劉胖子廢你的腿腳吧!”
聽見劉胖子三個字,壯男人心裏越加發虛了,他上上下下打量著傅唯川,試探道:“你是哪條道上的兄弟?跟大哥是什麽關係?”
傅唯川哪兒有心思跟他廢話,順手從破櫃台裏抄起一大塊蛋糕,劈頭就朝壯男人砸過去:“還不快滾!爺混哪裏的,你沒資格知道!”
壯男人被砸了一臉蛋糕,白花花的奶油糊了一臉,連他兩個兄弟都情不自禁地跟著圍觀群眾笑了起來。
壯男人當眾出了醜,頓時勃然大怒,揮著手裏的鐵鎖就朝傅唯川掄過去。
傅唯川沒料到他竟敢反撲,閃避不及,被他的鐵鎖砸到了左肩。
“啊!”躲在收銀台後瑟瑟發抖的連翹,嚇得尖叫了一聲。那麽重的一下,一定很疼吧?
她還沒看清傅唯川怎麽行動的,二人已經廝打到了一起,開始壯男人明顯占了上風,後來就隻看見傅唯川狂揍壯男人了。
壯男人被打得鼻青臉腫,鼻子裏的血流了一衣襟,不停地求饒:“大哥饒命,大哥饒命,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大哥高抬貴手!”
傅唯川一把把壯男人揪起來,拖到連翹跟前:“道歉!”
壯男人之前的酷炫狂霸消失得無影無蹤,垂頭喪氣地跟連翹道歉:“我錯了,您跟這位大哥說一聲,讓他放我一馬吧!”
連翹驚魂未定,本能地就順從了壯男人的話,祈求地看向傅唯川:“你放他走吧,再鬧下去,警察就該過來了。”
她一雙大眼睛裏還噙著淚花,臉色蒼白,看上去可憐兮兮的。
傅唯川盯連翹一眼,真是婦人之仁!要是他,怎麽著也要狠狠扇兩巴掌才解氣呀!
但他還是鬆開了壯男人,朝他腰上踹了一腳:“滾!”
壯男人的兩個兄弟早就不知去向,反而是隔壁蛋糕店的老板娘有情有義,攙著他灰溜溜的走了。
圍觀的群眾都散了,女店員去店門前打掃碎玻璃渣子去了,一時間,店裏隻剩下連翹和傅唯川兩個人。
連翹偷偷往裏麵挪了挪身體,怯生生看著傅唯川:“那個……你肩膀是不是很疼?”
雖然她真的很不習慣和傅唯川獨處,但他剛才幫了她的大忙,她不問候一下,實在太失禮了。
傅唯川看著她的臉,心念微動。她的第一句話,不是世俗常見的謝謝,而是關心他的肩膀。這丫頭,實在是少見的單純善良。
“怎麽,你要幫我檢查傷勢?”傅唯川突然想逗逗她,作勢準備脫衣服。
連翹嚇得趕快捂住眼睛:“沒有!你誤會了!”
她孩子氣的動作,惹來傅唯川一聲輕笑:“沒關係,我可以給你看看。”
“不用不用!真的不用!”連翹一雙小手把眼睛捂得緊緊的:“傅總,你快把衣服穿上,被人看見會誤會的!”
傅唯川不說話,輕輕地湊近連翹,一直湊到她臉前,然後屏住呼吸盯著她。
連翹等了一會兒,沒聽見任何響動,心中疑惑,便把手放下來,想看看傅唯川到底在幹什麽。
結果手一拿開,眼前赫然一張大號的人臉!
“啊!”連翹嚇得一聲低呼,心髒撲通撲通直跳。
傅唯川的臉,離她的臉最多不超過十厘米。她甚至能看清他茂密的眼睫。
“連翹,發生什麽事了?”連翹的叫聲驚動了女店員,她站在門口好奇的朝這邊張望。
“沒什麽,我……我……”連翹想找個借口,卻編不出像樣的理由。
傅唯川接過她的話頭,朝女店員道:“她不小心絆到了。幹你的活吧,快把店麵打掃幹淨!”
好凶的男人,女店員也不知道連翹跟傅唯川到底什麽關係,嘟噥一聲,繼續打掃店麵。
聽見傅唯川訓斥女店員,連翹有點不好意思地提醒傅唯川:“小薇人很好的,你能不能不要凶她?”
傅唯川看她兩秒鍾,忽然笑了。
這丫頭真是很有趣,他在她的店裏訓斥她的人,換個厲害點的,估計早把他趕出去了。她倒好,還來求他。
看著她嬌嫩甜美的臉龐,傅唯川心裏突然有點癢癢的。
那種難受又有點舒服,抓不到所以越發勾人的感覺,讓他覺得很新鮮。
“你笑什麽?”連翹睜著一雙柔軟無害的大眼睛,好奇地問他。
剛才那麽一鬧,她發現自己不那麽怕他了。他就是眼神有點太……露骨了,人其實還挺好的。不然也不會自己挨打還幫她趕走壞人了。
傅唯川從來不會憋著自己,他想揉連翹的頭發,所以就抬手揉了她的頭發:“季連翹,你脾氣這麽軟,難怪別人會欺負你。”
連翹被他突如其來的親密動作嚇得呆住了,她愣了片刻,臉才騰地紅了起來。
見她手足無措羞紅著臉的樣子,傅唯川享受得不得了。他現在幾乎可以百分之百確定了,季連翹沒有談過戀愛。
四年前,他晚上回到家才發現襯衫的下擺有血漬。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現在看來,也是唯一一個。
“晚上我來接你,一起吃晚飯。”傅唯川扔下一句話就走了,連翹看著他大步離開的背影,滿心的無奈加忐忑。
他今天幫了她的大忙,她確實應該請他吃頓飯表示感謝,但是,他說話的那種語氣,總讓她覺得有哪裏不對勁。
他這個人,是不是有點太霸道了?
奧丁辦公室,季半夏正在認真工作,桌上的電話響了。
“你好!奧丁公關部季半夏。”
“半夏,我們公司明晚有個活動,你願意過來參加不?”電話另一端響起文源的聲音:“是我們新產品上市前的一個造勢活動,請了媒體界和業界同行,你也過來捧個場唄?”
季半夏想都沒想,話已經脫口而出:“你們傅總去嗎?”
“去!他當然要去!今晚就指著刷他的臉卡了。”文源打趣道:“要不是衝著他的麵子,我們根本請不到那麽多名人。”
聽見文源最後一句話,季半夏心中有點難受。當初叱吒風雲的傅斯年,現在要靠刷臉卡了。創業階段,果然艱難。
“半夏,你來麽?來吧!這對你們寫策劃案也有好處嘛!”文源還在遊說她。
季半夏點點頭:“嗯。我一定來。”
“好!那我讓助理給你發邀請函。”
明天,明天又要見到傅斯年了。季半夏掛斷電話,坐在桌子前發呆。她該以什麽麵目去見他呢?
他讓她自重,他讓她不要再糾纏她。喚回他的記憶,這條路已經徹底走不通了。
還麽放棄,要麽重新讓傅斯年愛上自己。她沒有別的選擇。
季半夏突然打了個寒顫。當年她無數次想要放棄的感情,現在她必須親手挽回。這就是上帝對她的懲罰嗎?
可是她真的不願放棄,哪怕明知他有合法的妻子,明知她所有的努力也許隻會得到世人一句“不要臉的小三!”
如果這就是她的命,她認了!
下午快下班的時候,連翹打電話過來了:“姐,晚上有事嗎?”
“沒什麽事,不過我準備去逛街,想買條新裙子。我們接了洛洛一起去?一會兒就在外麵吃晚飯算了。”
“這樣啊。那我問問傅唯川能不能改期好了。”連翹如釋重負道。
傅唯川,一聽見這三個字,季半夏的大腦自動報警:“怎麽提到傅唯川了?改什麽期?”
連翹趕緊把早上的事解釋了一番,說完了才鬱悶道:“姐,你說我能不能送他點禮物,不要請吃飯啊?我真的有點害怕見到他。”
季半夏心頭一緊:“連翹,他沒對你做什麽吧?”
“呃,沒有沒有。我就是……有點怕他。”連翹下意識地隱瞞了傅唯川摸她頭發的細節,她怕姐姐會擔心。
“連翹,這件事交給我處理吧。你不用操心了。”季半夏跟連翹聊了幾句,約了晚上見麵的地點,就掛了電話。
季半夏找劉郴要到了傅唯川的電話,直接打了過去。
“傅總,我是季半夏。”她開門見山直奔主題:“今天上午的事,真的很謝謝你!我妹妹年輕,沒什麽社會經驗,謝謝你出手相助!”
傅唯川不鹹不淡道:“季小姐客氣了。”
季半夏忍了忍,還是說了出來:“傅總,也許是我多慮了,但是有些話我不吐不快,如果說的不妥當,還請傅總多擔待。”
傅唯川很明顯來了點興致:“你說。我聽聽。”
季半夏咬咬牙:“我妹妹8歲出意外雙目失明,去年才複明。她人單純,膽子也小,禁不起什麽風浪。我作為姐姐,雖然沒什麽本事,但一直想盡最大的努力保護她,如果誰敢傷害她,我一定會跟他拚命!”
傅唯川不是傻子,季半夏的言外之意他很清楚,臉馬上沉了下來:“季半夏,你這是在威脅我咯?”
“不敢。傅總,您幫了連翹,我怎麽感激你都不過分。隻是,傅總,我求求你,真心地懇求你,不要招惹連翹好嗎?”季半夏真心實意地懇求傅唯川:“您有錢有勢,想要什麽樣的女人得不到?我妹妹……”
“季半夏,你沒資格求我任何事!我可不是傅斯年,被你幾句軟話就打動了。”傅唯川突然狠狠打斷她的話:“而且,現在即便是傅斯年,隻怕也不會多看你一眼吧?哈哈哈……”
傅唯川掛斷電話,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
他真是被氣到了。季半夏的語氣雖然很婉轉,但他怎麽可能聽不出來,她隱藏得極深的輕蔑?
他是蛇蠍還是蒼蠅?這樣讓她避之不及,生怕他碰了連翹一根手指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