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參謀繼續道:“自那天後,六名變節的軍統局特工都已不在人世。但真相不會隨著他們的逝去而沉默,瑤光臨死前留下的兩條線索就是找出真相的鑰匙。第一條線索是瑤光在茶樓推開我前高喊不會再讓惡魔得逞,也不會讓它有機會控製我。再聯係到她臨死前身體的異狀,我有理由相信,當年七名軍統特工的變節,應該是被人用一種獨特而邪惡的方法控製了肉體和精神。”

“原本我考慮是不是日本特高課方麵研究出了一種能夠摧毀人意誌的新型藥物,但後來事情的發展又讓我打消了這種想法。因為自從那次大麵積變節事件後,並沒有再次發生類似的事件。可以想象,如果日方研究掌握了這種王牌技術,是不可能不大麵積使用的。於是我開始懷疑是不是這種控製意誌的辦法隻掌握在極個別身份特殊的人手上,這種人即使是特高課也沒有權力拉他強行合作。”

“如果有這個人,北鬥七星變節事件發生的那段時間裏,他必然就在南京城裏。於是我調查了變節事件前三個月進入南京城所有日方高層人物的資料,發現最符合我推測特征的是一個日本皇室的特使團。而更進一步讓我確定想法的,是在金陵茶樓爆炸事件後第三天這個特使團就離開了南京,其後再也沒有其他地區接待這個使團的記載,也沒有返航日本的記錄。”

“好像特使團就這麽無聲無息地消失在中國了,這不尋常的跡象越發證明了這個特使團的不簡單。也讓我堅信它必然和當年北鬥七星的變節事件有著不可分割的聯係。雖然日偽官方除了迎接電文外沒有任何對這個特使團的詳細記載,但我考慮無論如何皇室使團在南京的飲食住宿是不可能自己動手煮飯洗衣的。於是我布置內線打通了南京日偽官方接待處的上下所有環節,可是依然收獲甚微。”

“因為據接待官員透露,特使團的人在南京下船的時候就都奇怪地蒙著麵,也沒有跟他們說過一句話。而且進賓館後就關上了門,隻允許飯菜送到客房門口由他們自己拿進去食用,接待官員根本沒有陪席的機會。其間隻有日本軍部有人進入客房拜訪,但都沒有留下姓名記錄,他們也弄不清具體是哪些日方人士和特使團有過交往。”

“但這樣的全麵撒網下也並非一無所獲。終於有洗衣工提到一些有價值的情報,就是那幾天裏特使團所有的人換下來漿洗的隻有一種衣服,一種黑色的緊身布服。關於衣服更有一件奇怪的事情,就是可以確定特使團裏有一個年齡在十一二歲的孩子。因為在特使團第一天抵達後統一送來的漿洗的黑衣裏有一件童服。而童服比其他人的衣服送來漿洗的頻率顯然高得多,基本有三天是天天換洗的,因為上麵總有些微血跡。後來按照我繪製的時間表對比,那三天正是六名軍統特工開始連續變節的三天。”

“這樣的巧合,不由得讓人生疑,這個孩子在使團裏到底扮演怎樣的角色?洗衣工還提到有一天童服沒有漿洗幹淨,結果衣服送上去後有個脾氣暴躁的蒙麵黑衣人大發雷霆,掏槍就要斃了洗衣工,好在被另外幾個黑衣人扼腕喝止。由此可見這個孩子在特使團裏一定有非常重要的地位,才會連衣服都被如此看重。更巧的是糾纏中瑟瑟發抖的洗衣工無意中發現,幾個黑衣人衣袖下的手腕處都有一個奇怪的犬形文身。”

“然後卑職順此調查了軍統局所存日本方麵所有組織包括黑道的文身檔案,但是都沒有符合洗衣工所說的那種犬形文身的。這批人就像是平地裏冒出來又平地裏消失了的黑衣魔鬼,誰也不知道它們的來曆與去向,在這條線索中斷後,我將追查的目標再次推向當時瑤光給我的第二個線索,就是她最後指向的那隻茶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