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茶壺的線索更是顯得莫名其妙。師座你要知道,當時是我先到達茶樓,茶水也是我隨意點的。就是說瑤光不可能事先安排好線索給我暗示。但隨意擺放的一隻茶壺能蘊含著什麽樣的秘密呢?不怕師座笑話,當時所有稀奇古怪的可能性都被我猜想過了,甚至還冒險到她居住的舊舍的魚缸去尋找一種叫藤壺的海生物,隻因為它名字裏有個壺字,看看裏麵有沒有留下情報,但是都一無所獲。就在我漸漸絕望的時候,忽然軍統局一份無意中截獲的日本軍部電報引起了我的注意。”

“破譯後的電文很奇怪,大致意思是有尊日本的神祇在紹德城失蹤了。而這個神祇的名字,一下子勾起了我對金陵茶樓爆炸時桌上那隻茶壺的回憶。那時瑤光指的茶壺上的圖案,正是我們中國民間喜聞樂見的鬆下壽星喂鹿圖。而日本電報上所提及的神像,就是師座剛才所說的,形象為瘦臉長須,手持寶杖,身隨白鹿的長壽不老神,七福神中的壽老人。”

俞萬程一下站了起來:“原來這就是你出現在紹德城的目的!所以宏一和尚也是你推論中和瑤光之死有關的一環,你更利用了熊孝先對你的欽佩,將不知情的他拉下水給你做工具,利用熊孝先做搜索宏一禪室的掩護,還利用他做了宏一之死的擋箭牌。我現在隻問你,宏一是不是因為你發現了他和瑤光的死有關,而控製不住殺了他?”

陳參謀搖頭道:“請師座少安毋躁,熊營長既然是我拉進這件事情的,我必然會還他一個公道。但宏一大師的死也真的出乎我的意料。不錯,當時我發現茶壺和壽老人的聯係後立刻做了調查,發現金陵茶社從開始營業到現在,每個桌上用的,都是繪著鬆下壽星圖的茶壺。”

“而瑤光在南京臥底已有時日,必然對金陵茶樓這個特征了然於心。由此可見,瑤光當時指著茶壺留下有控製人心的惡魔的遺言,十有八九說的就是日本軍方電文裏提到的消失在紹德城裏的壽老人這尊神祇。師座留學多年,自然知道日文本是由古漢字演化的,很多語法習慣都和我們中國文字接近。而那份電文在代指壽老人的時候,很奇怪用的不是物的代稱而是人的代稱,而且是複數,就像是說一個帶著一群手下的帶頭人物。”

“其實這次到51師並不是我第一次來紹德。早在兩年前截獲那封電文後,我已經帶人來過紹德城了。而在那一年裏,紹德出現的怪事更是遠遠超出我想象。但我可以肯定和宏一大師無關,因為之前他已經在紹德城外寺院住持多年,是土生土長的紹德名人,所以我根本就沒注意到他,隻是追尋那段時間前後出現在紹德裏不尋常的人物。”

“隨著在追尋中發現的蛛絲馬跡,我越來越感覺到,電文裏所說的壽老人,根本不像傳說裏的福神,更像是瑤光所描述的惡魔災星。他走到哪裏,帶給那裏中國人的就是無盡的災難。兩年前當我帶情報部門成員追到紹德的時候,紹德城裏正是千門閉戶萬人哭的慘烈景象。街上堆滿了未及掩埋的死屍,散發出濃烈的腥臭味。到處都有收屍人穿著黑衣用黑布蒙住鼻梁以下在抬屍體挖屍坑。”

“造成這種慘況的原因是不久前日寇派出飛機在紹德東門五鋪街、水府廟一帶空投了大量攜帶烈性傳染細菌的穀麥、布條、棉絮,由此傳播的鼠疫讓紹德城裏死了好幾千人。當時我們查明原因後立刻配合紹德市府官員焚燒屍體滅鼠疫,幾天幾夜不眠不休地努力終於控製住了疫情,隨後在慶功宴上的一次不經意的談話,我苦思而不得解的難題卻揭開了麵紗。”

第四章 五通邪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