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萬程深知麵前這個人,不想說的話不到時候,就是刀架在他脖子上也不會吐出來。搖搖頭大喊一聲勤務兵,剛從城門處跑回來氣喘籲籲站在門外的大胡子勤務兵連忙喊了一聲:“到!報告師座,我還沒來得及去燒晚飯。”俞萬程沒好氣地訓道:“就知道吃!誰問你晚飯的事了?你去樓下把熊孝先給我放了。要是福圓和尚他們攔阻,就說……”
俞萬程望向陳參謀,陳參謀笑道:“就說宏一是被日寇派入紹德的間諜殺的。我和師座已經在宏一的遺物中發現指證真凶的證據,放出孝先就是讓他親手抓人洗清冤屈。”大胡子勤務兵吼了一聲:“知道!放出熊營長我就去燒飯!”噔噔噔下樓去了。俞萬程搖頭對陳參謀苦笑道:“這家夥!全師最能吃的就屬他了。以往有事找不到他,去廚房一捉一個準兒。不過從兩天前劉廚子去找做菜的材料被日機炸死後,他這勤務兵連廚子的職都兼了。雖然難為他,不過那飯菜做得那叫一個難吃……來來,承你情終於要還孝先清白,我再落一子。”
俞萬程推紅士上前,逼住黑馬腳。陳參謀點點頭,立馬抽車,幾步間逼得俞萬程紅士又縮回盤底,笑道:“第五殺,白馬現蹄。勤務兵做飯菜雖難吃但忠心可嘉。你聽,他這嗓門吼得整座塔都聽得見。”說話間第五根針已定入壽老人左鼻竅拘壽老人緋獨魄,請的乃是北鬥第五星丹元廉貞玉衡星。
不用陳參謀提醒,俞萬程也聽得見樓下勤務兵的大呼小叫:“讓開讓開,師座讓我放熊營長出來抓殺死宏一大師的日本間諜。什麽?我們怎麽知道的?陳參謀在宏一大師遺物裏找到線索了唄!哎呀,熊營長你看仔細,不是福圓是我!別打別打!”
隨即另一條大嗓門加了進來:“福圓禿驢你給我站住別跑!你敢潑老子汙水!老子……我的槍呢?大胡子你槍借給我,我打得你福圓渾身是嘴讓你賴個夠!啊!別咬,小和尚你給我張嘴!啊!疼疼!”大聲的呼疼聲中夾著勤務兵驚慌的叫喊:“槍,熊營長你不能拿我的槍砸和尚的光頭啊!師座和陳參謀正等你上樓帶人抓間諜呢!哎哎,當心槍走火!”
忽然樓下砰的一聲槍響,一片驚叫後陡然寂靜。俞萬程和陳參謀一驚,顧不上下棋都站了起來。片刻後,隻聽熊孝先大吼道:“陳參謀!老子被關起來全是因為信了姓陳的鬼話!臭和尚都給我滾開!老子上樓跟姓陳的拚了!”俞萬程有些擔心:“老熊好像真毛了,不會打傷人了吧?要不你先避一避?”陳參謀搖頭笑道:“不會,要是槍走火打著人,現在就該有和尚哭了。師座你不用管我,我要的就是借熊營長現在這股人擋殺人佛擋殺佛的衝霄怒氣幫我誅邪。”話沒說完,熊孝先已經目露凶光旋風一般舉槍衝進了作戰指揮室。
俞萬程連忙站起喝道:“熊孝先,把槍放下!”熊孝先怒火中燒,連連搖頭:“師座,這回老熊可不能聽你的,我真是被這姓陳的坑苦了。老子今天……”熊孝先越說越氣,猛地把槍對準了陳參謀。
俞萬程拍桌子怒喝:“反了你了,信不信我先一槍把你崩了?!”熊孝先喘著粗氣一隻手抖得持不住槍,看看俞萬程又看看陳參謀,憋屈得眼睛都噙著眼淚,忽然大吼一聲把另一隻手也放上槍柄緊緊握住,黑洞洞的槍口隻對著陳參謀的眉心顫動:“福圓他們咬定我殺了宏一,說到底還不是姓陳的讓我幫他搶了宏一方丈室引起的?和宏一有仇的是他,他才是真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