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參謀迅速撚起桌上一根定紙的細針釘入圖畫上壽老人的左眼竅中,回身笑道:“拘魄不誤落子時。師座請看北鬥第二殺,浪後洪波。”遂移馬進宮形成掛角馬殺之局(馬位於底線或宮頂線兩個肋道將死對方的殺法)。俞萬程不得不移帥以避其鋒,陳參謀乘機轉身再將一根細針釘入壽老人的右眼處,沉聲道:“有請北鬥第二星陰精巨門天璿星,拘壽老人右眼伏豕魄到。”

一針既下,陳參謀轉身落子,卻是八角馬殺(馬與將位於九宮的對角,用其他子一舉將死對方的殺法),配合黑馬越過河界的卻是俞萬程以為無用未及出手除去的過河黑卒,他看了一眼後悔不已的俞萬程,笑道:“這是第三殺,暗度陳倉。”

俞萬程沉思片刻,毅然舉車吃卒,隨即紅車也被跟在卒後的黑馬吃掉,雖然以車換卒損傷巨大,但車卒同歸後紅方棋局豁然開朗,倒不像剛才容易顧前失後。俞萬程長舒一口氣抬頭見陳參謀正將第三針定入壽老人左耳竅,沉喝一聲:“有請北鬥第三星真人祿存天璣星,拘壽老人左耳雀吟魄。”

第三針後陳參謀也棄車保另一黑馬過河,依然緊盯紅帥不放,沒幾步就形成雙馬飲泉之勢。眼見剛剛豁朗的紅方棋局變得比剛才黑棋卒馬起舉時更加舉步維艱,俞萬程茫然抬頭道:“這招又叫什麽名堂?”陳參謀笑道:“星宿七步殺第四殺,疾雷貫耳!師座您慢慢想,待卑職請出北鬥第四星玄冥文曲天權星,拘壽老人右耳噬鰂魄。”說話間第四根針已定入壽老人右耳竅。

俞萬程不理會陳參謀的神神道道,看棋沉思。他對陳參謀的這套類似神棍的把戲嗤之以鼻,但對麵前所謂的星宿殘局卻不敢掉以輕心。從第一步誘虎奪穴到現在的第四步疾雷貫耳,確實稱得上精妙佳作,倒不像陳參謀臨時編出來騙人的。棋即是局,棋局即是布局。但凡布局的目的無外乎給對方設套。棋局越是精妙,隻怕陳參謀給自己設下的圈套越複雜。可是自己既然已經應戰,一隻腳已經踏進泥潭裏去,想抽身哪裏找得到借口?

陳參謀看俞萬程舉棋不定,微笑道:“師座有心事啊?關心則亂,乃對弈大礙。”俞萬程沒好氣地回道:“當然有心事。既然你已經將賭注改為紹德存亡,那孝先的清白又何時得證?”陳參謀“啊”了一聲笑道:“我倒險些忘了這茬兒。看在師座答應卑職如此爽快,卑職也還師座一個人情,你隻管放孝先出來好了,我自會讓真凶現形。”

俞萬程凜然道:“這不是你陳參謀隨口搪塞的事情。放孝先容易,可你若是不能隨之證明他的清白,伏龍寺僧人必然認為我們51師草菅人命。現在51師死傷殆盡,前途迷茫,更不能最後留給紹德城一個蠻橫霸道的口碑,否則下去了,你讓我怎麽麵對八千死去的兄弟?”

陳參謀笑道:“師座不必擔心,此刻真相雖然猶抱琵琶半遮麵,卻離水落石出不遠。隻要孝先出現在這個屋子裏,真凶必會隨之現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