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理上的痛苦壽老人視其如皮毛,但是對五寸金針的自負在壽老人而言已經成了一種依賴、一種支柱。逼壽老人現形後不久,陳泉便敏銳地發現了這一點。本來陳泉在七神東來圖上布下七星定神針隻是作為辨別真凶察言觀色的工具,可是當他發現了壽老人對針術的癡迷後,陳泉決定要當著壽老人的麵,讓他知道他用來殘害瑤光的絕學其實一錢不值,他的一生都是在虛度而毫無價值。

就像用一把榔頭狠狠地砸在一塊玻璃上,看著玻璃四分五裂,化為齏粉。看到壽老人的眼睛再也沒有自傲的神采,將壽老人的自尊如一泡狗屎踩在自己腳下,慢慢感受那報仇的快感。

七星定神針破除邪術的一個關鍵就是必須看到或者預測到對方施術的方位手法,來確定被術法破壞的人體具體器官與感官,從而通過針刺人體七竅部位的不同先後組合,來預防官能受損或恢複官能。從壽老人在熊孝先身上的下針手法,陳泉已經可以斷定其實熊孝先的身體器官並沒有受到實質傷害,所有的疼痛都來自被壽老人控製的神經係統的隱穴,凡是任何外露跟“日落危城”四個字有關的舉動,都是打開這把疼痛閥門的鑰匙。

不能說,也不能寫。這種暗示出來的神經疼痛遠比具體器官受到的肉體疼痛強烈,因為想象是無止境的。無止境的想象造成的疼痛程度也是沒有止境的,它會在瞬間打斷一個人有意識或者下意識的後續動作。作為情報人員,陳泉曾聽說過這樣一個案例:美國情報機關曾蒙住一個死刑犯的眼睛,象征性地在他手腕脈門處劃了一道口子,然後將他倒懸,底下放上一隻鐵桶,再告訴他鮮血正一滴滴從他身體裏流失,直到死亡。

實際脈門處的傷口並沒有流血,滴在鐵桶裏的水聲隻是由旁邊一隻沒關緊的水龍頭發出的。但是身體沒有受到任何損害的犯人就這樣在以為自己血液喪失的感覺中死去。而且死去時嘴唇蒼白,身體萎縮,正是失血過多死亡的症狀。這就是當年的瑤光和現在的熊孝先遭遇的狀況。壽老人的金針,就像蒙住犯人眼睛的布條,任何和他們要說的話有關的信息,都是想象中滴在水桶裏的“血液”。金針和信息連成了一個導體,牽在每一根疼痛神經上。如果硬要說出來,那在出口前就被活活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