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AR,國際空中救援隊。在過去幾十年間,參與了眾多國際援救,一句標誌性的“IAR已抵達”,給無數絕望中的人帶來了“生”的希望。

薑霓對這個救援組織不陌生,甚至在接下這部片子的時候就知道,這是一部半官方的影片,與IAR有合作。

但IAR放眼全球有數萬救援工作者,怎麽偏偏來劇組擔任技術顧問的就是她認識的這個。

“薑老師。”男人伸出手,手掌寬厚,指骨明晰,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微微凸起,透著股堅毅。

薑霓抬眼,一雙清亮的眸子看著麵前的男人。她很努力地想要從對方清銳的眉眼裏分辨出一些情緒,比如驚訝、意外、或者……可惜,什麽都沒有。

薄薄的眼瞼,雙眼皮的褶子微深,茶黑色的瞳仁平得像是一汪探不到底的湖,清孑疏淡,卻又坦坦****。

“秦隊長。”薑霓終於收拾起全部的情緒,紅唇彎出恰到好處的弧度,“請多指教。”

寬厚的手與細白的手虛虛一握,幹燥溫熱貼上細膩軟白,一觸即離。

是薑霓主動抽離的,更像是逃。

冷肅的男人眸光微動,清俊的臉上全是冷淡和不熟,“好說。”

低沉的一把嗓子。

薑霓:“……”

秦硯身後的張海林打從看到薑霓的一瞬,眼睛就直了,這會兒再看她身上黑白棋盤格的針織外套,嘴巴張圓,“腿……腿……”

秦硯側目瞥了他眼,張海林立馬噤聲,二次閉嘴。

古項濤沒察覺微瞬的異樣,隻笑嗬嗬地請秦硯和隨行的隊員進基地休息。薑霓落在後麵,聽到一旁的工作人員在咬耳朵。

“啊啊啊啊,真人居然比照片還帥!”

“就是就是,這顏值要是出道,肯定大火。”

“出道有什麽意思,要我說還是這種穿著製服的才帶感,又A又酷,簡直就是活生生的荷爾蒙啊。”

“嗚嗚,腿軟。”

薑霓:“……”

腦子裏忽的跳出高原小木屋那個濃稠的夜晚,咯吱作響的床板,男人高挺鼻梁上細密的汗珠…

又何止是腿軟。

她在想什麽?!

薑霓拋開腦子裏那些荒唐的畫麵,給關琴發了個消息。

【劇方請的技術指導是秦硯?】

關琴回的很快。

【昂】

【有問題?】

看來關琴早就知道了,隻是沒跟她說。也是,在關琴的概念裏,這並不是需要跟她特意提及的事。

屏幕上很快又跳出關琴發來的一大段話:【寶,我跟你說,這個秦隊長可是個非常厲害的人物,IAR曆史上最年輕的隊長,牛逼得不得了,開飛機跟我們開黑一樣溜。】

薑霓撇撇嘴:【我還是金鹿獎曆史上最年輕的影後呢】

關琴:【?】

關琴:【那你倆pk一下?】

薑霓:“……”

那倒也不必。

關琴:【反正呢,你好好跟著學,不光是為了塑造角色,多學點救援技能肯定沒錯,關鍵時候指不定還能自救防身。】

防身?

薑霓覺得,她更應該防的是人。

而且不是別人,就是秦硯本人。

*

短暫的午休過後,就是下午的劇本圍讀。

薑霓已經看過很多遍劇本,對任曉這個角色也揣摩得七七八八,整部劇圍繞任曉的蛻變和成長展開,而她需要做的就是深入人物,把這種前後的變化演繹出來。

“薑老師。”一道爽朗的男聲。

薑霓抬頭,是這部影片的男二,和她有不少對手戲的新生代演員徐嘉逸。

徐嘉逸在她旁邊坐下,晃了晃手裏的奶茶,“謝謝薑霓姐,奶茶很好喝。”

私下裏,徐嘉逸更喜歡叫她“薑霓姐”。薑霓其實挺喜歡這個奶狗弟弟的,就是女友粉太多。

“離遠點。”薑霓有點嫌棄地推開徐嘉逸湊過來的腦袋,“我粉絲最近在清修,不想對線。”

徐嘉逸被她逗笑,咧著一口白牙。

秦硯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麵,俊男美女,格外養眼。他身後的張海林剛剛進化成薑霓的顏粉,這會兒又見到真人,忍不住誇道:“燈燈真漂亮,真人比熒幕上還好看。”

“燈燈?”秦硯側目看他。

“昂。”張海林就知道他隊長是個娛樂圈孤寡老人,“薑霓粉絲給她取得昵稱。”

秦硯抿唇,不置可否。

“多好聽啊,燈燈,又美又溫柔,燈火霓虹……”

“叫薑老師。”

張海林:“?”

餘光裏,他們隊長的臉色肉眼可見的黑了一個色號,唇角也被拉平。

張海林撓頭,秦硯已經闊步走進了表演教室。

他一進來,就引起了一陣不小的**,薑霓耳尖的聽見了身後人捂著嘴巴的尖叫聲,像是唐僧入了盤絲洞。

視線裏,頎長挺拔的男人立在教室前方,深藍色的作訓服束了腰帶,束出精瘦腰身,黑色軍靴拉長了腿部線條,隻是站著,便如一柄出鞘的利劍,鋒芒清銳。

教室裏沒了聲,有些人,就是能用氣場唬住人。

薑霓清淩淩的眸子裏斂著興味,他可唬不住她。

男人不苟言笑,薄薄的唇抿著,黑眸掃過教室裏的每一個人,落在薑霓身上一瞬,便移開,看向她身邊的徐嘉逸,徐嘉逸手裏還不知死活的拿著杯奶茶,正準備喝。

薑霓太清楚秦硯的脾氣,本想不動聲色提醒一下這個奶狗弟弟,結果秦硯收了視線,瞥了眼尾隨他進來的小跟班。

張海林得了眼神,小跑到秦硯斜前方,立正站好,旋即就是洪亮的一嗓子:“全體起立!”

徐嘉逸一口奶茶堪堪到嗓子眼,被這嘹亮的一吼,直接嗆到了喉嚨裏,奶茶噴到桌子上,薑霓下意識的躲開,兩人間的距離被最大限度的拉開。

“我先自我介紹一下。”秦硯往前走了一步,瞥了眼咳得滿臉通紅的小男生,“我叫秦硯,接下來的兩周,將由我擔任主教官,對大家進行體能和實操的訓練。這是你們的副教官,張海林。”

一聽“體能訓練”這幾個字,不少演員都白了臉。尤其是女孩子,一個個身嬌體軟,學校的八百米測驗都能去了半條命。

“秦教官,你不是在嚇唬我們吧。”陳蔓蔓第一個開口,嬌嬌軟軟的聲音,能讓大多數男人酥了骨頭。

秦硯瞥她一眼,“出列!”

陳蔓蔓怔住。

秦硯朝她看過來,目光如炬,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壓。陳蔓蔓有點害怕,挪著小步子,走了出來。

“秦……”

“基地操場五圈。”

“五圈?”陳蔓蔓不可置信地看著秦硯。

“十圈。”

幹淨利落的兩個字,不容置喙,沒有多餘的情緒,男人唇角平直,連看都沒看她一眼。

陳蔓蔓不敢再出聲,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生怕再多一個字,就被罰十五圈,最後跺了跺腳,負著氣跑了出去。

薑霓將這一幕看在眼裏,唇角帶著點似有若無的笑。她倚在桌邊,修身的羊毛裙包裹出曼妙曲線,頗有點風情萬種的意味。

秦硯:“全體立正,站好!”

薑霓:“……”

秦硯抬手看了眼腕間黑色的北鬥手表,“現在全體回房間換衣服,要求是便於運動的鞋服。十分鍾後,操場集合。”

“十分鍾?”有藝人下意識問出聲。

秦硯聞聲掃過來。

生怕步了陳蔓蔓的後塵,那藝人連忙捂住嘴巴搖頭。秦硯收回視線,教室裏的人一動不動,像是被釘住了一樣。

秦硯:“9分35秒。”

眾人:!!!

一群人蜂擁跑出教室,像是得了令的兔子。

薑霓卻不急,她走在最後麵,慢慢悠悠,路過秦硯的時候,還瞟了一眼。

依然站得筆挺的男人,像是一塊石頭。

他可不就是一塊石頭。

秦硯,硯者石也。

哪都硬邦邦的。

秦硯沒反應,薑霓自然也不會再多看他一眼。她踩著一雙兔毛邊的皮質拖鞋,越過高大的男人,往門口走去。

修身的羊毛裙將女人的身姿包裹得玲瓏有致,秦硯的視線落在纖細的腰肢上。裙擺過了膝蓋,瑩白的小腿露出在外麵,凝如尚好的脂玉。

喉結輕動,秦硯挪開視線。

*

十分鍾後,操場上稀稀拉拉站著十幾個人,不遠處,還有人正小跑過來。

薑霓是最後一個到的,倒不是因為她磨蹭,助理小可去結奶茶錢了,給她準備的運動服還鎖在小可的房間裏,薑霓找了酒店前台,才拿到了備用房卡。

秦硯看著小跑過來的姑娘,換了一身白色的運動服,長發綁成了低低的馬尾,素顏清秀,比起隊列裏的那些大波浪、紅眼影,明顯規矩得多。

薑霓輕喘著入列,秦硯收回視線。

“全體立正,從左到右,依次報數。”

短促而清晰的指令。

“1……?”

“2。”

“3……”

“4,我是4吧?”

……

完全無組織,無紀律。

本來就都是演員,其中還不乏大牌,身嬌體貴了這麽多年,根本適應不了突然的軍事化管理。秦硯麵無表情地看著一群慢慢悠悠,站沒站相的人,薄唇抿出鋒銳的弧度。

薑霓站在人群裏,她是二排5號,這會兒報數已經到了第四排,她正在欣賞操場邊陳蔓蔓楚楚動人的跑步姿勢。

不管怎麽說,秦硯罰了陳蔓蔓,薑霓決定把他的印象分從-1分提高至0分。

驀地,男人沉厲的聲音響起:“一排3 、7、15;二排2、5、12;三排1、3、8;四排2、5、7、11,出列!”

“我是幾來著?”

“12吧。”

“我數數啊。”

“1、3……”

秦硯微微皺起眉,見人群中某個女人一動不動,全然沒有意識到自己被點了名。

“一排3 、7、15;二排2、5……”

他又重複了一遍,一旁的張海林瞪圓眼睛不敢信。跟了隊長三年,這還是他第一次聽他重複一個命令。

五分鍾後,被點名的人稀稀拉拉站了出來。

秦硯看了眼腕間的手表,“遲到8分29秒,浪費時間6分11秒,合計14分40秒,基地操場15圈!”

出列的眾人:???

剛剛給秦硯調高了一分印象分的薑霓:???

“愣著幹什麽?”秦硯抬了下下巴,“多浪費一分鍾,多跑一圈!”

眾人:!!!

薑霓:“……”

雖然不情願有情緒,可觸上秦硯冷肅的眸子,沒人敢造次。更何況幾個老戲骨沒鬧,影後女主角也沒鬧……哦,影後女主角還站著沒動。

“2排5號。”秦硯看向薑霓,聲線冷硬。

薑霓:“……?”

待反應過來這個2排5號指得就是她,薑霓紅軟的唇緊緊抿著,視線落在秦硯身上,一瞬不瞬,帶著嗖嗖的小刀。

她都沒有名字了?她都是2排5號了???

作者有話說:

本文又名《2排5號和她的野男人》[狗頭]

mark一下,燈燈目前對秦隊的印象分是0分——滿分是100分,看看隊長什麽時候能及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