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愛 軍統的女人

“不---”葉初雲想也沒想就回絕了他,要她繼續回去那個牢籠,要她繼續在他的陰影下之過日子,她不甘願。

“冀世卿,你為什麽就是不肯放過我,我不是你殺父仇人的女兒,我不是---。”說到這,她的聲線已經變得哽咽。

男人聞言,他的心不由得緊緊地揪成一塊,原來她還是認為他要她,是因為溫兆庭的原故,是為了複仇。或許---剛開始的時候,確定是那樣,但隻有他知道,如今,他的初衷早就變了---

他就是要她,無論她是溫雲還是葉初雲,他要的就隻是她這個女人,這一回,他要讓她心甘情願地回到他的身邊,帶著他們的骨肉。

這女人太過激動了,她尚未接受自己逃不出他掌控這個事實,於是,暫時性的他選擇了妥協與退讓,他選擇了離開。

“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過來。”交待過之後,他走了出去。

他剛走出去,孩子的哭聲卻也神奇地停了下來,房中頓時一片寂靜,然而葉初雲的心卻一直搗動著,無論如何也無法平靜下來。

她無從知道,接下來---她該怎麽辦?

誰能告訴她,她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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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婆惴惴不安地走進那個破舊的小院落內,輕輕叩了叩屋門,聲音極壓抑地叫道:“小雲,小雲你在家嗎?”

她連喚了兩聲,見屋裏頭沒有動靜,她不由得屏住了呼吸,直到裏頭傳來細微的應聲,這才鬆了一口氣,她急急地推開門,匆匆走進去,又快速地合上大門。

葉初雲見她的神色像碰著鬼一般,不由得關切地問道:“七婆,怎麽了?”

“小雲啊!”七婆快步走到床沿坐了下來,對著她說道:“外頭那兩個究竟是什麽人啊?跟門神一樣守在院門口,挺嚇人的,我還以為你出事了呢。”

聞言,葉初雲的心不由得直往下沉。

是他安排的吧?她已經不意外了,那是他慣用的伎倆。

雙眸閃過一絲黯然之色,不想七婆為她擔憂,她不由得搖了搖頭,說道:“我沒事的,七婆,袁大叔的事怎麽樣了?我去了一趟警廳卻什麽忙也幫不上---”

七婆一聽,臉上頓時堆滿了心意,未等她將話說完就接話道:“小雲,方才在門外嚇一嚇,我還把正事給忘了,我兒子、媳婦還有侄子都給放回來啦,警廳的人說已經查明那樁子事與他們不相幹,今天一大早就給放出來了。”

葉初雲一聽,心中也為之大為歡喜,她雙眸閃動著,笑著說道:“是嗎?那您老就可以放心了。”

“對,是啊,終於放下心頭大石了。小雲啊,今天,我在家裏煮了幾道菜,你也一道過來吃吧,那就不用起火了。”七婆盛意拳拳地邀請著她。

葉初雲知道,自己一個人呆在家,隻會胡思亂想,少不了要鑽牛角尖,她輕輕拍了拍懷中的娃兒,衝著七婆點了點頭:“好!”

頭頂圍上了方巾,與七婆一前一後走出院,卻被守在門外兩名便衣衛戍擋住了去路,其中一人客客氣氣地對她敬了個禮,說道:“葉小姐,請你回去吧。”

葉初雲心中閃過一片慘然,他是當真不肯放了她了,連大門也不讓出,這跟關一個囚犯有什麽區別?

“這---這是怎麽回事?”七婆不安地望了望這兩個高大的‘門神’又望了望葉初雲。

葉初雲再也忍受不了,不由得衝著兩人說道:“請你們讓開,這是我家,我為什麽不能出去。”

“葉小姐,請您不要為難小的,小的也隻是奉命行事而已。”其中一人一臉堅決地說道。

“你---”葉初雲為之氣結,她再也顧不上許多,抱著孩子就欲硬往外闖出去,那兩人卻立刻快速地站在她的跟前,擋住了她的去路。

從不曾見過這陣勢,七婆嚇得臉色都青了,她一個老婆卻也沒有什麽害怕的,於是她大著膽子也衝上去,扯住其中一人的手臂,罵道:“你們到底是什麽人?擋在人家門口這算怎麽回事呀?家門也不讓出,這世上還有沒有天理?”

七婆一加上去,情況就變得有幾分混亂了,兩名守衛不敢太過強硬,但卻就是死也不肯退讓,兩人擋在葉初雲跟前,寸步不讓。

“葉小姐請回去吧。”過了片刻,其中一名衛戍明顯失去了耐心,伸手要將她往後推去---

葉初雲抱著孩子站在那裏,雙方僵持著,直到後頭響起了一聲喝止聲:“住手!”

葉初雲微微扭頭,看到來的是林副官,他一出現,那兩名衛戍趕緊立定了身子,林副官從容地走了過來,先是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她懷中的娃兒一眼,隨即他衝著葉初雲微微作一了躬,這才對著那兩名衛戍一臉嚴厲地責罵道:“你們是怎麽辦事的?鈞座讓你們將人照看住,可也沒讓你們將人禁錮在這裏。”

那兩人不由得垂下了頭顱。

林副官這才衝著葉初雲說道:“葉小姐,您可不要誤會了鈞座,他沒有要限製你自由的意思,隻是這些底下的人領錯了意。”

葉初雲聞言,冷冷一

哼,說道:“是嗎?”話語中卻是半分也不相信。

林副官不由得苦笑了一下,衝著她作了一個請的姿勢,說道:“葉小姐要去哪裏,就請便吧,隻是鈞座擔憂您的人身安全,所以請讓我們的人隨身保護,不過您請放心,他們會離得遠遠的,絕不打擾到您。”

這跟禁錮又有什麽兩樣?

葉初雲暗暗咬牙,她知道這會說什麽也沒有用,於是回頭對著七婆說道:“七婆,我們走吧。”

“好!”七婆小心翼翼地跟在她的後頭兩人往前走去,走了幾步,七婆又不安地回頭,見那兩個‘門神’遠遠的跟在後頭,她不由得對著葉初雲追問道:“小雲,這究竟是怎麽了?他們是什麽人來的?”

問著問著,七婆心頭一閃,她不由得望著葉初雲懷中的娃兒,說道:“是不是跟孩子的爹有關?”

葉初雲聞言,心直往下沉,她內心的陰霾重重,隻得一臉鬱結地點了點頭,隨後輕輕說道:“說來話長,七婆,這事,我日後再跟你說吧,好嗎?”

七婆其實一早就看出來了,這孩子不同常人,她有知識、有教養,而且她也留意到,在她腕間有一道很深的舊疤,總之這孩子給她有一種讓她說不出的感覺,七婆敢肯定她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今日的種種情景也證實了她的猜測,好奇心她當然有,但她知道,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難字,既然這孩子想將事放在心底,那她也就不再多問了。

於是她點了點頭,並將話題轉了過去,說道:“小雲,我今日用木瓜燉了魚湯,放了幾片怯寒的薑片,一會啊,你得多喝幾杯,那湯是催奶水的。”

“嗯---好!”葉初雲輕輕地應著,隨即,又一臉黯然地垂下了臉孔,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七婆沒再說什麽,隻時默默與她並排往前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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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七婆家出來,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杵在門外的兩人讓她覺得頭痛之極,她允當沒有看見,抱著孩子一路埋頭往前走去,推開院門的那一瞬間,她不由得又是一楞。

那破舊的院落竟裝上了電燈,此刻整個院子燈火通明,狹小的院子裏擺滿了嬰兒的用品,一隻嶄新的搖籃吸引住她的目光,但她很快的就別開了雙眸,抱著孩子往裏頭,遠遠的就見同樣燈火通明的屋內竟擺放著一張高級的皮製沙發。

冀世卿一身戎裝,蹺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一臉若有所思地抽著煙。

在看到她抱著孩子回來時,他嘴角微微一動,勾出一絲極好看的笑容。

葉初雲抱著孩子站在門口,麵無表情地望著他。

冀世卿臉上的笑意更甚,他衝著她招了招手,語氣極輕柔地說道:“雲兒,進來啊。”

“冀世卿,你這是什麽意思?”她開口質問道。

男人明白她是指這些家具以及用品,他攤攤手,理所當然地說道:“你這裏的東西太破了太爛了,所以給你換了一批,而且我已經決定了,你既然不肯跟我回去,那我就住進這裏來。”

葉初雲以為自己得了幻聽,她不可置信地望著他,喃喃說道:“你說什麽?”

“我說,我要住在這裏!”男人重申一次,隨即又說道:“你剛生完孩子,身子又虛弱,沒個人在身邊照料怎麽能行。”

葉初雲臉一凍,她絲毫不領情,瞪著他冷冷地回了他一句:“我這裏廟小,容不下軍統大人您這尊大菩薩,請回吧!”

她七情上麵地驅趕著,這要是換著往日的冀世卿,怎麽容得別人如此跟自己說話,隻怕又是一場腥風血雨。

然而這會,這男人卻隻是淡淡笑了笑,望著她說道:“要我走可以,除非你跟我一道回去。”

葉初雲緊緊地咬住下唇望著他。

“雲兒,外頭風大,你不進來嗎?”他繼續說著。見她不吱聲,他又加了一句:“孩子還那麽小,凍著了就不好了。”

葉初雲趕緊垂目望了懷中的娃兒一眼,隻得硬著頭皮走了進去,可她一跨進門檻,就被一股刺鼻的煙味嗆到,她皺了皺眉,懷中的娃兒也因為這股味道而感到不適,竟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葉初雲望了他手中夾著的香煙一眼,急急地又退了出去。

冀世卿見狀,臉上的泰然頓時消失,他一臉懊悔地將手中的香煙在煙灰缸內摁熄,急急地走出門來,伸臂就欲攬過葉初雲的腰枝,卻被她慌慌張張地避了開來

:“不要過來,你身上的煙味薰死人了。”

冀世卿隻得默默地往後退了幾步,遠遠的看著她溫柔地哄著懷中哭鬧的娃兒----。

過了半晌,葉初雲偷偷看了屋內一眼,隨即轉過頭來,對著那個目光始終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說道:“我累了,能不能將那張藤椅給我搬過來。”她是指那擺放在離院門內不遠處的一張藤椅。

男人點了點頭,對著外頭交待道:“來人啊,將那張藤椅搬過來。”

葉初雲一聽,不由得急了,趕緊說道:“你親自去搬不行嗎?”

冀世卿一聽,嘴角微微往上一移,說道:“當然!”語畢,他動作優雅地轉過身,往後方走去。

葉初雲抓緊機會轉身就往屋內撥腿抱著,一進了屋,就在男人愕然的注視之下急急地將屋門合上,狠狠地拉上了門閂-----

她背靠著大門,微微喘著氣,門外卻傳來男人不低不高的聲音:“雲兒,你這做法不是很聰明喔,你以為躲得了今天就能躲得過明天嗎?”

是的,她知道她是躲不過,但這個男人實在太霸道了,強行要入侵她與孩子的地域,這讓她如何接受?

明天?明天該如何她不知道,但今日,她不想再麵對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