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 藍色鑽石紐扣

池北轍跟病房裏的三個醫生談了一會,囑托他們照看好喬凝冽,等人醒了立即通知他,隨後他和喬凝思幾個人去附近的餐廳吃晚飯。

步琛遠開車過來接沈末離,原本想和沈末離兩人吃的。這時也跟幾人聚在了一起,他打過招呼後,在沈末離的身側坐下來。伸手捏了捏沈末離的手腕,低沉而溫柔地問:“今天都買了什麽?”

“我和凝思什麽都沒有買,一整天池二少爺都在跟葉警官秀恩愛。”沈末離瞥了池驍熠一眼。

池驍熠倒是坦然自若的,修長的手指裏端著茶杯,漆黑的眼睛裏笑意融融,很明顯今天心情不錯,“所以換做我是你們,早就找借口離開了。”

“比我的臉皮還厚。”步琛遠戲謔地笑了笑,又轉過頭低聲對沈末離說:“沒關係,改天我陪你一起買。”

昨晚知道沈末離要和喬凝思逛街,步琛遠就把他自己的一張副卡給沈末離了,沈末離推脫了幾次,今天翻包的時候發現步琛遠還是把卡放進去了,沈末離不知道他對女人一向這麽大方,還是唯獨隻有她是特例。

席間步琛遠和池驍熠推杯換盞,喬凝思沒有讓池北轍喝酒。步琛遠聽到有關喬凝冽的事情,他拿著筷子的手猛地一頓,抬起頭詫異地問:“竟然還有這種事?”

“既然之前那個喬凝冽是假的,喬慶華作為父親,難道還不能分辨出自己的親生兒子嗎?”

喬凝思見步琛遠望向自己,她也有些窘迫,沉思著應道:“我和阿轍結婚後,就很少跟我大哥見麵了,有時候約他,他總有理由推掉,現在想來,估摸著是怕在我麵前露餡吧

。”

“至於長相上,我覺得他和我大哥確實很像,一時半會認不出來也正常,而兩個沒有血緣關係的人外貌相似。這並不是一件大驚小怪的事。”喬凝思說著看向步琛遠身側的沈末離。

事實上沈末離和喬凝冽的關係也比較好,兩家一直都是鄰居,喬凝冽和沈末離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隻不過兩人沒有擦出愛情的火花,而自從沈末離遇到步琛遠後,沈末離每天隻顧著談戀愛了,跟喬凝冽的來往也就少了。

沈末離低下頭,越發沒有了胃口,心裏全是自責和難過。若是她早就發現喬凝冽失蹤了,或許喬凝冽就不會受到這麽大的傷害了。

步琛遠感受到沈末離情緒的低落,他微微擰起眉頭,不動聲色地把菜夾給沈末離,“不排除那個假的喬凝冽整容的可能性。總之對方折騰出這麽多的事情來,又如此費盡心思,看來是真的對我們這些人恨之入骨、欲殺之而後快了。”

“這點步總錯了,那份死亡名單裏,除了步敬謙外,並沒有其他步家任何人。”池驍熠垂下去的眸子裏深不可測,對步琛遠說話時,語氣卻是玩笑著,漫不經心的,“其實無論幕後主使者是誰,本質上他們都還是十多年前陳默所在的,也就是阿轍沒有完全剿滅的那個犯罪團夥。”

“我們都知道多年來這個犯罪團夥和步家來往密切,如今步敬謙跟犯罪團夥已經沒有關係了,而警方那邊也查過步廣博,除了柳淳芳和犯罪團夥有關聯外,犯罪團夥也並不聽命於步廣博。”

池驍熠這話雖然是點到為止,但幾個人都懂了,池驍熠是在懷疑步琛遠是幕後主使,從一開始步琛遠就在操縱犯罪團夥做出這一係列的事情,以便達到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幾個人的神色一下子凝重起來,就連沈末離心裏也“咯噔”了一下,強忍著沒有抬頭,不讓自己質疑的目光看向步琛遠。

其實在一起這麽長時間了,哪怕前天晚上兩人有了最親密的接觸,沈末離也還是不了解步琛遠,雖然步琛遠為人不虛偽狡猾,但沈末離就是覺得這個男人很神秘,像霧一樣,讓人看不透。

步琛遠看著低頭的沈末離,女人果露的脖子映入眼底,雪白的膚色上還有他吮.吸過的痕跡,於是步琛遠笑了笑,“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那份所謂的死亡名單裏,有唐卓堯和唐家其他人對嗎?”

“照這個意思,我也應該做出什麽來,讓那個幕後主使者把我列入死亡名單,那麽你們也就不會懷疑我了

。 ”步琛遠抬頭看著池北轍和池驍熠,神色裏透出失望和譏誚,“幕後主使者讓我們窩裏反、互相猜忌,這手段也確實很高明。”

這種強詞奪理的話誰都會說,理直氣壯並不能洗脫一個人的嫌疑,一餐飯不歡而散,步琛遠拿了外套先行離開,隻不過在此之前他把賬結了,從喬凝思認識他的第一天開始,他就是這麽紳士。

沈末離很尷尬,坐了幾秒鍾還是站起身,對喬凝思打過招呼後,她出了門跟上步琛遠。

步琛遠剛走進電梯,眼看著電梯門快要合上,步琛遠立即按了一下開關,伸手把沈末離拉進去。

沈末離跌入步琛遠的胸膛,頓了一下,又自己站穩,在電梯門重新合上後,她握住步琛遠的胳膊,仰臉看著他說:“你不要生氣了琛遠。如今大家都有點草木皆兵,也不僅僅隻有你,唐家老爺子幾個人也是他們懷疑的對象。”

步琛遠點點頭。

沈末離感覺不到步琛遠有什麽情緒,但至少確實沒有怒氣,於是沈末離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隻好跟步琛遠一起並肩站著。

電梯裏的空間很小,兩人離得也很近,但沈末離卻覺得跟步琛遠有一種很深的距離感,即便他們已經發展成戀人的關係,沈末離也還是覺得步琛遠很陌生,她從未走進過步琛遠的內心,還不如兩人做朋友時那樣輕鬆坦然。

沈末離的胸口堵得慌,她突然間後悔了,如果早知道做情侶不如朋友,那麽她也不會邁出這一步,至少心裏不會像此刻這樣憋屈難受,隻是現在說結束,是不是太晚了?

沉默中,沈末離咬了咬唇,開口試探地問步琛遠,“你有沒有很好的朋友?我說的是掏心掏肺、兩肋插刀的那種。”

步琛遠聞言一愣,眸色裏極快地滑過一抹痛楚,又淡淡地說:“要朋友有什麽用?從小到大我一個朋友都沒有,還不是好好地活到現在?”

他並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彎起胳膊把沈末離摟入胸膛,一手撫摸著她的頭發,“阿離,你不要參與進這些是非中,我不希望你受到傷害

。雖然凝思是你的好朋友,但你要知道,你不僅幫不了她,可能還會拖累到她。”

沈末離當然也知道這點,她一個普通人,沒有經曆過涉黑犯罪之類陰暗可怕的事情,自然沒有跟那些人相抗衡的能力,池北轍和池驍熠幾個已經是大人物了,她若是橫插一腳,恐怕會添亂。

而步琛遠這樣說,也是在關心她,沈末離點點頭,心裏放鬆了一些,在這件事上,就算喬凝思幾人懷疑步琛遠,沈末離也決定相信步琛遠。

兩人走出餐廳,外麵的雪已經停下了,繁華的夜景很美麗,步琛遠轉而牽住沈末離的手,兩人漫步在街道上,途中步琛遠問沈末離,“剛剛有沒有吃好?若不然我們再找家餐廳。”

“不用了。”沈末離搖搖頭,一想到醫院裏還昏迷不醒的喬凝冽,她就沒有吃東西的心情,此刻吹著夜晚的冷風,也放鬆了不少。

步琛遠沒有再說什麽,大手沉默地緊了緊沈末離的小手,司機開著車子在後麵跟著,城市的霓虹燈火陸續亮起來,遠遠看過去璀璨生輝,讓人感覺心裏很溫暖。

沈末離偶爾側頭看過一眼身邊的男人,燈火中他的臉俊逸溫柔,薄唇抿出一條很優美的弧度,對於外貌協會的沈末離來說,一直都很滿意步琛遠的長相,而此刻裹著她小手的大手厚實溫暖,那種甜蜜的感覺從指尖蔓延到心裏,沈末離禁不住低頭笑了笑。

步琛遠看到後腳下一頓,手突然用力把沈末離拽了過去,隨後在沈末離的驚愕中,步琛遠撫上沈末離的臉,低頭湊過去,不由分說地吻住了沈末離的唇。

當即又一發不可收拾了,大街上沈末離清楚地感覺到步琛遠身體上的變化,這讓初嚐情.愛的沈末離微微睜大了眼睛,兩手推拒著步琛遠結實的胸膛,想逃開之際,卻被步琛遠箍著肩膀,用力裹入懷中。

“阿離……”步琛遠喘息著,聲線沙啞,渾身上下的肌肉繃得都很緊,他下身的某處漲.疼得厲害,臉埋在沈末離脖子的頭發裏,步琛遠微微閉上被情.欲沾染得血紅色的眼眸,“今晚不要回去了,跟我去酒店吧?”

沈末離的臉上早就紅得滴血,能感受到步琛遠很想要她,可由於這兩天步琛遠的索取無度,她今晚已經沒有力氣再折騰了,若不然明天肯定上不了班

沈末離抱著步琛遠的腰,“改天吧。”

步琛遠雖然忍得快要爆炸了,但也不想勉強沈末離,畢竟他能花費一年多的時間追求沈末離,跟沈末離曖昧,足以表明他並不是隻想得到沈末離的身體。

步琛遠深深吸氣平複著,撫摸著沈末離的頭發,“你什麽時候搬過來跟我住在一起?倒不如我們同居吧……”

這話聽得沈末離一怔,她真沒有想過要跟步琛遠同居,畢竟兩人挑明關係才三天而已,雖說現代男女關係發展很快,但沈末離在這方麵很保守,能在婚前把自己的身體交付給步琛遠,已經違背了她的原則。

而且她一直和父母住在一起,更是瞞著父母跟步琛遠交往,父母若是知道了她的男朋友是步家現在的家主,肯定會覺得她高攀步琛遠,被有錢人包.養了,那麽到時候絕對會逼她跟步琛遠分手。

再者,在公司裏她和步琛遠是上下屬關係,同事如果知道她和步琛遠住在一起了,恐怕背後會傳出不好的話來……等等這些,她和步琛遠之間的阻礙實在是太多了,不可能像步琛遠要求的一蹴而就。

步琛遠半天沒有聽到沈末離的回應,也知道沈末離是不願意了,他心裏不免有些失落,從一開始沈末離在他心中的定義,就跟其他女人不一樣,珠寶鑽石和升職加薪,都不能把沈末離弄到手。

他苦心追求了一年多,本以為上過床後,沈末離就完完全全屬於他了,從此他也可以名正言順地養著沈末離,但眼下的事實結果並沒有如他所願,這若是換做其他女人,早就巴不得搬進他所構建的金絲籠裏了吧?

“我送你回家吧。”步琛遠放開沈末離,表情有些冷淡地轉過身,正要走向車子,手臂又被沈末離拉住。

本以為沈末離想通了,步琛遠勾了勾唇,回頭低沉地問:“怎麽了?”

“喬慶華和朱靜柔都不在這個世上了,凝思的大哥凝冽沒有其他親人了,他現在住在醫院裏,身邊沒有個親近的人照顧,剛剛吃飯前我和凝思說好了,今晚我留在病房裏守夜,明天換凝思

。而且……”

沈末離的話還沒有說完,步琛遠的臉色早就沉了下來,邪魅的雙眸一眯,他打斷沈末離問:“你和喬凝冽的關係很好嗎?”

步琛遠的目光變得有些銳利,沈末離這樣的性子竟然也不敢直視他,隻微微別開臉,“我們兩家是鄰居,關係確實很不錯,凝冽又是凝思的大哥,而且我母親也知道了凝冽住院,剛剛打電話給我……”

“我是問你本人和喬凝冽的關係。”步琛遠又一次打斷沈末離,聽出沈末離有意回避話題,他胸口的那股火就冒上來了,緊盯著沈末離的側臉問:“是喬凝冽喜歡你,還是你喜歡喬凝冽?”

沈末離的麵色一白,腦海裏驀然回憶起年少時那個夏天的午後,心中驟然一痛,她閉了閉眼,很是倔強的姿態,“那些都已經過去了,隻要現在我是你步琛遠的女朋友,不就可以了嗎?就像我不會抓住你過去的錯誤不放一樣。”

錯誤?步琛遠的肩膀微微一震,瞬間理解了沈末離話裏的重點,這麽說沈末離和喬凝冽之間確實有什麽了?但前天晚上沈末離和他確實是第一次,或者說他被沈末離騙了嗎?

步琛遠隻覺得像是吞了一隻蒼蠅一樣,垂下去的兩手攥成了拳頭,他找尋了那麽久的女孩子,怎麽能讓別的男人提前采摘了美好?

沈末離不想跟步琛遠吵架,半晌說了句,“你回去吧,我自己一個人去醫院就可以了。”

沈末離打過招呼,剛邁開腳步,手腕就被步琛遠緊緊捏住了,“我送你。”

到後來,沈末離還是坐上了步琛遠的車子,下去後步琛遠親了親沈末離的額頭,像是沒有發生剛剛的不愉快一樣,他溫和地叮囑了幾句,目送著沈末離一路走進去,這才返身坐回車子。

中途下屬打來電話給步琛遠,告訴步琛遠喬凝冽最遲明天就應該醒來了,到時候恐怕會說出什麽不該說的,下屬問步琛遠要不要讓喬凝冽長睡不醒。

“喬凝冽不能出事,必須讓他好好活著。”不甚明亮的車燈下,步琛遠的唇線緊抿在了一起。

很明顯這是池北轍和池驍熠設的局,他們想到幕後主使必定會找機會殺喬凝冽滅口,所以早就做好了萬全的準備,等幕後主使自投羅網

這個時候步琛遠若是輕舉妄動,就相當於落入了池北轍和池驍熠的圈套裏,那麽就算他是清白的,恐怕到時候也解釋不清了。

如今是鬥智鬥勇的時刻,步琛遠自認為自己還沒有那麽蠢,而最壞的打算,即便喬凝冽明天醒來了,步琛遠估摸著喬凝冽也說不出什麽重要的事情,他隻能靜觀其變了。

步琛遠吩咐過後,低聲問電話那邊的下屬,“還沒有找到柳淳芳嗎?”

柳淳芳的存在對於步琛遠來說,始終都是一個威脅,最近步廣博又在公司的幾個股東那裏動作了,若是柳淳芳這個時候被步廣博,或是池北轍和警方找到,那麽他步琛遠步家家主的位置就不保了。

而柳淳芳一個人沒有那麽大的本事藏這麽久,很有可能柳淳芳是跟哪個人合作了,這樣一來,事情就更不好辦了,步琛遠聽到下屬沒有柳淳芳消息的回答,他用修長的手指按了按太陽穴。

而這邊,等步琛遠離開後,池北轍就打電話給陳默,讓陳默多調幾個人保護喬凝冽的安全,就算這次不能把幕後主使引出來,那也不能讓喬凝冽再出現什麽意外。

吃過晚飯後,池驍熠一個人回去了住所,喬凝思要去朱靜芸的房子裏,拿幾件之前她放在那裏的衣服,池北轍開車把她送過去。

今晚唐卓堯恰好來找步敬謙,池北轍和喬凝思進屋時,唐卓堯兩人剛準備吃晚飯,步敬謙又到廚房給池北轍和喬凝思拿了碗筷,池北轍隻好坐下來,喬凝思一個人走去樓上朱靜芸的房間。

這裏沒有傭人,平日裏房子都是步敬謙一個人打掃的,喬凝思離開了大半個月,朱靜芸的臥室裏還是整潔幹淨的,不知何時,床頭櫃上放著朱靜芸的一張照片。

喬凝思拿在手中看了看,是之前貼在牆上的那張,相框裏朱靜芸和步敬謙一起坐在鋼琴前,兩人背後是一望無垠的大海和漫天的夕陽,畫麵極其唯美生動。

喬凝思低頭看了很長時間,眼淚就掉了下來。

半晌後,喬凝思把相框重新放回原處,打開床頭的抽屜,在裏麵找到那次逛街時朱靜芸送給她的鑽石耳釘,誰知手下一滑,耳釘就掉在了地上,喬凝思連忙放下首飾盒,彎身在床邊的長毛地毯上找

那枚耳釘很小,喬凝思把一小片地毯都摸索了一遍,結果依舊沒有看到自己的耳釘,倒是在地毯下發現了一粒藍色鑽石紐扣。

很名貴的東西,喬凝思估摸著這一粒扣子至少也要五千塊錢以上,而且可以看出來是男人的西裝扣子,難道是步敬謙的?

喬凝思滿是狐疑地走下樓,到餐廳後在池北轍的身側坐下來,她把那枚扣子遞給步敬謙,“我在我母親床邊找到的,看一下是不是你的?”

步敬謙接到手裏,隨後擰起修長的眉宇,“我本身不太喜歡用鑽石類的飾物,這個扣子不是我的。”

他說著抬頭看向喬凝思,表情變得凜冽起來,“你在你母親房間的哪個地方找到的?最近我都有進去整理,並沒有發現這枚扣子,可能是我沒有注意到。而且你母親的房間除了我這個男人,以及那天卓堯抱你回來時進去過,應該沒有其他男人再進去了。”

池北轍聽到喬凝思被唐卓堯抱過,臉色立即沉了下來,不過很快,他的關注點就放在了這枚男士紐扣上,狹長的眼眸陡然一眯,“所以如果假設這枚扣子不是嶽母自己帶回房間的,那麽就是說,有第三個男人進去過嶽母的房間,很有可能這個男人……”

“是害我母親的凶手!”喬凝思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從餐椅上站起身,紅著眼睛激動地接過池北轍的話。

隨後她轉頭抓住池北轍的胳膊,整個肩膀顫抖著,語聲哆嗦著說:“阿轍,去查這枚扣子是誰的,快查……”

池北轍連忙拉住喬凝思,也不顧唐卓堯和步敬謙兩人還在,他讓喬凝思坐在自己的腿上,兩隻大掌鎖著喬凝思細軟的腰肢,低沉地安撫著,“好,我知道,你先冷靜一下。”

“給我看一下。”唐卓堯原本正在專心吃著飯,聽了幾個人的對話,他開口把藍色鑽石紐扣要到自己的手裏,下一秒鍾,唐卓堯綠褐色的瞳孔一點點睜大,饒是他此刻也有些不敢置信,“這枚紐扣……”

步敬謙一看唐卓堯的表情,他立即明白過來,麵色陡然一變,連呼吸都有些緊了,一字一字緩慢地問:“卓堯你知道這枚紐扣是誰的?”

“你難道沒有印象嗎?”唐卓堯反問步敬謙,薄唇泛著蒼白色,他緊盯著步敬謙,艱澀地說:“你在步家待了多年,一眼就應該看出來這種鑽石是出自步家,而就在我母親出事後不久的第三天,步琛遠去醫院探望我母親

。”

“當時我注意到他西裝的扣子少了一顆,隻不過我向來不關心別人怎麽樣,所以並沒有提醒他扣子不見了,現在想想,他丟失的那枚扣子,應該就是凝思在我母親床邊的地毯上找到的這枚。”

時間仿佛都靜止了,步敬謙怔怔地盯著那枚閃閃發光的鑽石扣子,他英俊的麵上一點點褪去血色,漆黑的瞳孔裏是震驚和難以置信。

哪怕朱靜芸是他此生最愛的女人,如今有了線索,他還是下意識地搖搖頭,“不可能……琛遠怎麽會害靜芸?一枚扣子說明不了什麽。”

池北轍最近都在懷疑步琛遠就是幕後主使,所以此刻他也隻是短暫的詫異,很快就冷靜了下來,“想要查到這枚扣子是不是步琛遠的,應該不難,也可以拿去鑒定科那邊,取證一下手印。”

“其實或許我們一開始都想錯了。當時這個房子所有的門窗都是緊閉的,不可能有人在我們眼皮子底下跑出去,所以我們誤以為隻有待在這個房間的江芷玥是凶手,事實上我們應該假設一下。”

“如果房子裏還有其他的人,那個人從始自終都沒有離開過房子,而是在我們所有人都去醫院,顧不上報警和搜房子時,那個人就趁機光明正大地走了出去。另一方麵,在手術台上時,我發現那把匕首是在嶽母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插入嶽母的胸口的。”係係叨號。

“並且嶽母沒有掙紮的痕跡,也就是說,凶手很有可能是嶽母熟悉的人,到後來嶽母反應過來時,才扯落掉了凶手身上的一枚紐扣,嶽母把紐扣藏在了很難讓人發現的地毯下,為的就是給我們留這個線索……”

在池北轍的這樣一番話中,步敬謙頹然地靠在了椅背上,抬起手遮蓋住了整張臉,他的胸膛不可抑製地劇烈起伏著,漸漸的,隻感覺一股熱潮從眸底深處湧了上來。

步敬謙的嗓音沙啞又顫抖,“為什麽會是琛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