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杜家一門忠烈,忠君愛國,為國為民,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現追封杜陽明為護國大將軍,青史永留名,追封……”李公公一口氣念完,當年枉死的人全都被追封了。
李公公指著身後一塊寫著‘一門忠烈’的牌匾對步涯說:“這是陛下親筆寫下的,步將軍,你就代閔大人保管吧!不,是杜大人。”李公公說著朝裏麵看了一眼,歎了一口氣。
“多謝陛下。”步涯說著雙手捧這那匾額,這算是杜家終於平反了。
等到李公公走後,步涯站了起來,讓人將牌匾抬著走進了流光的房間,隨後讓人出去,自己單獨拿著牌匾留在房間:“你要的就是這個嗎?”步涯問。
“是。”流光睜開眼睛看著蚊帳頂部。
“現在拿到了,可以回藥王穀了。”步涯對流光說,這些日子葉兒天天在自己的耳畔催促著,他也不想再過這種戰戰兢兢的生活,是該回藥王穀了。
“是。”流光回答,步涯一向冰冷的麵孔露出了淺淺笑意,隨後走了出去。太好了,終於可以去藥王穀這個世外桃源了。
齊府,花雲和挺著大肚子的寧皖前來告別,齊朔站了起來,直直的看著兩人。
“將軍,我們要走了。”花雲開口說,齊朔點頭。
“保重。”齊朔說,寧皖則在花雲的攙扶下對齊朔行禮。
“這些年多謝將軍照顧,如今我們要離開了,還請將軍各自珍重。”寧皖行禮。
“寧姑娘,這些日子真是委屈你了,現在看你和花雲在一起,我很欣慰。”齊朔說著進了裏屋,隨後從裏麵拿出一個錦盒交給花雲。
“你知道,我很窮,隻有這個,拿去做個小生意,好好照顧寧姑娘,好好照顧孩子。”齊朔對花雲說,儼然一個長者對孩子說話一般,花雲先是怎麽也不要。兩隻手還躲在了身後。
“將軍,這東西我們不能要。”花雲拒絕著。
“拿著,別婆婆媽媽的,這些年,這種日子我也過夠了,如今國泰民安,我也想過過自己的日子了,浪跡天涯也不錯,你們有了孩子,需要照顧孩子,所以需要用錢,我不同,我不過是孤家寡人一個。”齊朔說這話的時候眼神黯淡下來。
花雲和寧皖對視了一眼,從齊朔手中接了過來,寧皖對齊朔說:“將軍為何要將自己當成孤家寡人呢?杜將軍一直在等你。”
齊朔抬頭,有些好奇的看著寧皖,寧皖對齊朔點了點頭,隨後說:“你們一起經曆了這麽多,將軍難道要放棄嗎?”
“不是我要放棄,是我實在對不起流光,她不願意見我,我也沒臉去見她。”齊朔失落的垂下頭,眼眶紅了,當年的情景浮現,他心如刀絞,這世上所有的傷都不敵她不理他。
“將軍,既然杜姑娘願意為你擋箭,你認為她不在乎你嗎?我是女人,我了解女人,她的心裏一直隻有你,哪怕隻要你遠遠的保護著她,她也會感動,不是嗎?”寧皖勸說著。
從進齊府那日,她便覺得齊朔總
是悶悶不樂,又見證了齊朔和段嚀溫的婚姻。雖然段嚀溫是個很不錯的女孩,但齊朔的心裏沒有她,他們是不幸福的,既然幸福已經來了,為何還要遲疑不決呢?
齊朔聽著寧皖的話,心裏的火苗慢慢燃燒著,也許寧皖說得對,自己雖然對不起流光,但自己當年的所作所為都是無可奈何,皇命難違,當時自己保住這條命就是為了救杜清輝和白常遠,這一切自己都該告訴流光,不是嗎?
“謝謝你,寧皖。”齊朔道了謝,站了起來,朝外麵走去。
閔府,外麵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每個人都隻能在屋子裏收拾,將那些瑣碎之物全都收好,就等著天放晴,將被子等大物件裝入馬車。
流光說什麽都可以不要,但三公主給自己的那幾床被子一定要帶走。
雖然大家不明白這是為什麽,但既然杜流光這樣說,肯定是有她的道理,葉兒等人也都因為要回藥王穀而開心不已。
府裏的家丁婢女們也都發放了一些遣送費遣送了,偌大的閔府瞬時孤零零的,隻剩下莫蘭,木天南,葉兒,步涯,明大夫,林晚和流光姐妹。
雖然人少,但卻無比的輕鬆自在,流光將步涯招到自己身邊對步涯說:“步涯,你現在還是將軍,你有資格進宮麵見陛下,這次我們要離開,一定要跟陛下打個招呼以示尊重。”流光坐在火盆旁邊烤著火,雖然已經開春,寒意依舊深沉。
“好。”步涯應著,他自然是希望越快越好。
“先別急,你聽我說,你進宮就這樣跟陛下說。”流光說著將該說的話告訴了步涯,步涯點頭。
“等雨停了再去吧!這雨是下不了幾天了。”流光看著外麵的天空說,步涯恩了一聲便站起來走出去了,東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不過自己作為府中管事的,總得有點管事的樣子。
林晚站在院子裏歡快的淋著雨,並自言自語道:“小雨潤如酥,我可要好好感受感受。”
“小心別感冒了。”杜清輝撐了一把傘過去,林晚卻一個選裝從傘下逃離了。
“我身體好著呢!不用你管。”林晚似乎對杜清輝沒有什麽好感,這也許是源於自己對杜清輝身份的懷疑,因為齊朔和閔師父之間的關係很微妙,可眼前的女人卻跟齊朔走得那麽近,她自然不會對此人有好意。
杜清輝見林晚如此排斥自己,心裏不禁有些悲傷,步涯走了過來,見狀便吼了林晚幾句:“以前你閔師父教你的東西都去哪兒了尊老愛幼,你不明白嗎?”
“尊老?杜阿姨可不老,說她像個姑娘也是有人信的,要說愛幼嘛!我年紀還小,倒是可以愛我。”林晚沒好氣的跟步涯賭氣調侃,步涯有些內疚的看著杜清輝,似乎都是自己沒教好的緣故。
“沒事,小孩子嘛!”杜清輝有些局促的站在院子中央,雙手交錯握著,兩隻眼睛直直的看著地麵,竟不敢去看林晚。
“我說了我不是小孩子,你要是再說我是小孩子,別怪我翻臉。”林晚一跺腳,便朝走廊盡頭走去,杜清輝撐
著傘無助的站在院子中間,隨後傘似乎不受控製一般,掉在了地上,杜清輝的眼淚也不受控製的落了出來。
“杜姑娘。”步涯走過去卻不知道怎麽安慰,這種事情他這個粗糙的男子漢可不懂解決,不過自己若是這就走了,未免也太不夠意思了,步涯走過去將傘撿起來遮擋在杜清輝的頭上,猶豫良久,終於開口。
“其實這孩子重情重義的,恐怕是對姑娘有什麽誤會才會這般,以後回到藥王穀,有的是時間相處,所以姑娘不必太在意了。”步涯勸說道,杜清輝緩緩搖了搖頭。
“我不在意。”杜清輝說著從步涯手中拿了傘便離開了,院子裏隻留下步涯一人孤獨的淋著雨,步涯不禁有些鬱悶,怎麽淋雨的人反倒成了自己了。
正想著,突然見齊朔從外麵急急忙忙的跑了進來,步涯走了上前,齊朔急急的問步涯:“流光走了嗎?”
“你來做什麽,她不想見你。”步涯沒好氣的說,不得不承認,在戰場上是齊朔救了自己,可流光的傷,兩次都是因為齊朔而傷,而且每一次都是殞命的傷害,他對齊朔談不上愛恨,不過卻不能像孫夙一樣坦然處之。
聽步涯這樣說,齊朔便知道流光沒有走,齊朔看了步涯一眼,便朝裏走,步涯本想上前阻止,卻被杜清輝伸手攔住了,正想動手,回頭一看發現是杜清輝,步涯停了下來。
“流光不願意見他。”步涯爭辯說。
“不,她想見他。”杜清輝淡淡的說,正巧葉兒走了過來,杜清輝便離開了,步涯看著葉兒,心中內疚,正要扭頭離開,卻被葉兒喊住了。
“步涯,你要去哪兒?”葉兒疾步走了過去,步涯隻好停住腳步,卻始終背對著葉兒,葉兒走到他前麵,他就轉身。
“你這是做什麽?”葉兒明顯有些生氣了。
“你不是不想見到我嗎?”步涯低著頭回答。
葉兒哼了一聲走到步涯麵前隨後對步涯說:“你敢動,你敢動我以後就再也不理你了,你也別跟我們去藥王穀。”葉兒生氣的嗬斥道,步涯抬起眼睛看著葉兒。
“可是,你不是說?”步涯話還沒說完,葉兒就伸手使勁的擰了他的胳膊一下,疼得步涯齜牙咧嘴。
“我還以為你是木頭呢!怎麽?還會痛啊?”葉兒突然撲哧一笑,步涯便知葉兒已經不生氣了。
“葉兒,你。”步涯笑著山前一步將葉兒抱了起來,旋轉了幾個圈,隨後才在葉兒的懇求下將葉兒放下,兩人相視大笑。
“你不是說不想見我嗎?”步涯癡癡的問,葉兒白了步涯一眼。
“果然是個榆木腦袋,我說不想見你是有原因的,我現在想見你了,成嗎?”葉兒懶得跟步涯解釋,有些話不說也罷,時間長了步涯會慢慢明白的。
“你和孫先生在一起那麽長時間,竟然一點都沒學到,哼。”葉兒哼了一聲,其實在所有人眼裏,包括在步涯眼裏,孫夙都是完美的,他對兄弟重情義,對父母慈孝,對朝廷忠誠,對自己所愛的人不顧一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