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到底是個女子,是個女子就少不得會心軟。
“總歸是我自己傻,不想把他們逼得太死,如今遭他們這樣的對待,也是活該,接下來,就比一比誰的心腸更硬。”
芙蓉見她傷心,趕緊開始罵顧家人。
“顧家人實在都是一群弱雞,他們還想學戲本子裏一樣,抬手把我敲暈,實在是好笑,也不看看他們有沒有那個勁,還不如我給我老娘搓背的力氣大,我閉眼裝暈,他們還真就信了,把我往廚房裏一扔就走了,連個門都不知道鎖。”
沈念斂了心緒,上前掐掐她的臉,誇道,“芙蓉這次做得很好,回去給你做一道炙羊肉吃。”
芙蓉卻沒有多高興,還是忍不住罵道,“顧家人怎麽這樣惡心,居然想用這樣的事情逼迫小姐,女子的名節這樣重要,他們是想害死您。”
芙蓉現在想想還是一陣後怕,她都不敢想,若不是小姐聰明,一眼就看出了他們的計謀,那現在就被顧長安得逞了,小姐這一輩子也算完了。
女子婚前失貞,是當不了正妻的,就算當個妾,也得被人戳著脊梁骨罵。
連帶著整個家族都要蒙羞。
女子的貞潔,比天還大。
沈念垂眸看向屋裏躺屍的男人,笑道,“這世上不止女子有貞潔要守,男子的貞潔也是最好的聘禮,誰會要一個失了貞的男人?”
若是顧長安失了名節,顧家人是否還能這樣安穩。
翌日,顧家人一大早便讓蔣家來接人,話裏話外隻說沈念做錯了事,惹得顧老夫人差點又病一場。
蔣正文有些氣惱,“這孩子,昨日非要留在顧家,又是個不安分的,一心隻曉得追著顧長安後頭跑,半點女兒家的害羞都沒有,現在隻知道惹事,哪裏有我嫡姐的風範!”
他心裏實在有些氣,沈念如今變得如此乖張,為了個男人連名聲臉麵都不要了,怎麽能繼承起她父母留下的那麽多產業!
謝氏心裏似是有些不好的預感,“先別說了,老爺我們還是趕快去接念念吧,我怕她別是被顧家人給欺負了。”
蔣正文更氣,“誰能欺負得了她?昨日她將顧家老夫人擠兌得都說不出話來,虧人家還去門口迎她,她竟是這樣跋扈,半點話頭上的虧都不肯吃。”
這般說著,蔣正文心裏也是著急,找人套了馬車,匆匆往顧家趕。
這次卻連半個出來迎的人都沒有。
蔣正文也顧不得了,帶著謝氏一路走進了顧家正廳。
廳內,顧老夫人端坐在主座,下麵是一群顧家的族人,烏泱泱地,得有幾十個,恐怕顧家全族人都來了。
唯獨不見顧長安,還有沈念。
謝氏心裏慌得更厲害了,“不是讓我們來接念念回家嗎,我念念呢,怎麽沒出來?”
顧老夫人開口,“親家,今日這麽早把你們叫來就是為了念念,昨日留她住下是為了陪我說說話,可這孩子剛落腳就去找我家長安,這倆孩子定了親,親近一些也正常,但是畢竟也沒過門,念念一個姑娘,多少也該知道避避嫌啊。”
“從昨夜起,這倆孩子就躲在屋裏沒出來,到現在,青天白日也是鎖著門,孤男寡女的也太難看了,長安倒是個懂事的,不會做出格的事,我實在是怕念念上頭做錯了事,這才急著把你們叫過來。”
謝氏愣住,手心一陣發麻。
她隻覺得天要塌了。
若是沈念真的做了這樣的錯事,那蔣家就完了,她的兒女也完了。
蔣正文臉色難看至極,“顧老夫人這話是什麽意思,如今還沒有見到念念和你家孫兒,你就這般給我念念定了罪?”
顧老夫人笑笑,“親家,你也知道,念念她對我孫兒用情頗深,若要主動獻身保住跟長安的姻緣,也算正常。”
“更何況,昨夜是念念主動去邀了長安去她房中說話,念念這丫頭,一向主意大,興許一時糊塗,就做了錯事也未可知。”
蔣正文有些說不出話了,顧老夫人說的是有理的。
念念對顧長安的情意,他也看在眼裏,若是為了阻止顧長安娶別人,倒是真的可能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蔣正文一時說不出話來。
顧老夫人見此,更是心中篤定了,麵上卻著急道,“親家,我們還是趕緊去看看那倆孩子吧,若真是念念不顧女子名節,做了錯事,我們也該念在她無父無母的份上饒過她,將婚事趕緊辦了也好堵住外人的口,我顧家也是通情達理的人家,不會嫌棄她。”
蔣正文辯解不得,隻好說道,“不如就我們兩家人先去看看情況,這樣的事,也不好讓太多人看到,其他人就別跟著去了。”
顧家來了這麽多人,若是念念被這般像看猴一樣看著,那就是想活也活不下去了。
蔣正文心裏雖覺得沈念不至於做出爬床獻身的事情,但是也對沈念的行為生氣不已。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一整夜,就算是什麽也沒發生,也沒人會相信,要傳出去了,到了外人嘴裏,跟婚前失身也沒兩樣。
念念如此不顧名節,隻想著情愛,實在是辱了沈家和蔣家的名聲。
顧老夫人笑道,“無妨,都是自家人,親家放心,我們家嘴風最是嚴。”
蔣正文也沒有法子,隻能鐵青著臉,跟著顧家人往後院去。
待到了昨日沈念入住的房門前,一群人站在門口。
屋內男子的粗喘,和莫名的嬌呼聲,斷斷續續地傳出來。
在場的多是已婚的婦人,這樣的動靜......
自然一聽就知。
這是在辦事。
謝氏的臉色慘白,嘴唇哆哆嗦嗦,“老爺,這下可怎麽辦,念念,念念她怎麽能這樣糊塗......”
她實在後悔,昨日顧家讓念念留下的時候,她就該幫著直接拒絕。
總歸念念還沒有嫁到他顧家,給長輩侍疾的事,也全憑心意,傳出去,不過是落個不懂事的名聲。
哪像今日,他們蔣家實在是連臉都沒了。
顧老夫人依舊穩如泰山,隻是眉目間帶著些許鄙夷,“唉,念念怎能真如此混賬,女子婚前就勾了男人圓房,失了貞德,這要傳出去,就算帶上多少嫁妝嫁過來,也是做不成正妻的。”
“那男子要是婚前失去貞潔,又該如何?”
身後傳來一道清麗的聲音。
顧老夫人回過頭。
看了一眼。
沒有反應過來。
又轉頭對著眾人慷慨激昂,“男子雖沒有貞潔一說,但婚前也該知分寸,若是做了混賬事,也一樣該遭人唾罵。”